《汉室栖雏》潦小草

17、元宵灯会（上）

　　“哼、哼哼……”什么声音？睡得正酣，忽然感觉有东西在拱我的脸，还伴随着这样的声音。我不耐烦的挥挥手，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这一看，不禁让我吓得“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只见一头大大的，白白的猪，瞪着和我一样腥松的睡眼，满怀怒气的看着我，身后跟着的是同样满怀怒气的主人。
　　“你干啥子呦！干嘛往人家饲料棚子下面睡呦！”猪的主人——一个双叉腰的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的指着我说。
　　“不好意思，嘿嘿，不好意思，我这就走，就走啊！”我挤着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陪着道歉。刚起身走出棚子，中年妇女又在后面大声喊道：“啥子呦！身上盖着的衣服掉下了！”
　　我一扭头，只见中年妇女手中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遮雪大氅冲着我挥舞着，那模样，嘿，像极了生产大队的三八红旗手。
　　我疑疑惑惑的接过大氅，这个，莫不是昨晚上那个人的吧。
　　我道了声谢，拿起大氅，头也不回的向吕家赶去。
　　慢跑快跑的，总算是跑到了吕家，一进吕府的门，我不禁舒了口气，幸好幸好，昨天金英他们睡得晚，今天没有起来那么早，要不被人发现我在外留宿一晚，还不得让贺氏骂死我。
　　回到我房间，我便将这件遮雪大氅压进了箱子底。一个猛扑到床上，我不禁舒服的打了个咯。关于昨夜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开始浮上来。他说他叫什么？刘什么？刘季？我拍拍发痛的脑子，决定不再想。
　　可是转瞬间，一个场景又冒着泡泡浮了上来，有个温软的东西亲了我，温软的，是什么呢？我拍拍脑子。嘴，嘴唇吗？亲嘴？亲嘴吗？亲嘴！！！我不禁惊了一大跳。莫非是他亲了我？对，像是亲了，一定是，一定是，下次见了他，定饶不了他！
　　瘪三！我趴在床上恨恨地想，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

　　转眼间又是十多天过去了，这段日子，我除了在房间里，便是去萧何的竹楼学习古籍，要么就是教吕嬃和金英她们学习减肥瑜伽。
　　看着吕嬃穿着下摆繁琐的花边裙练习瑜伽，动作格外生硬，有时甚至会自己绊倒自己，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是充满了格外的乐趣。
　　明晚便是元宵节了。然而这两天吕嬃所有的时间都是耗在我这里，每天不住的在我耳边絮叨着要我在元宵灯节的那天带她出去玩。我刚开始不答应，当然不答应，答应的脑子就是个棒槌，若是她出了点事，贺氏还不得弄死我。
　　可是这次，吕嬃太执着了，从蔫了吧唧到疯跑乱跳，从小鸟依人到可怜兮兮……几乎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我三千两百次的白眼和嗤笑也没能吓走她。只记得最后一次她眼泪汪汪地仰着素白的小脸对我说：“姐姐，嬃儿从小便没出过房门，嬃儿今年已经十二了，再有三年便可行及笄之礼了，嬃儿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求姐姐，带嬃儿去吧！”再加上她承诺我说带来两身男子的衣服，我便心一软地答应了。

　　元宵节的这天傍晚，我早早的便换上了吕嬃带来的麻布男装，接着便站在门口不耐烦的跺着脚催吕嬃快点出门。
　　吕嬃“哎哎”的答应着，却仍是过了好半晌才扭扭捏捏的出门。我看了一眼吕嬃，不禁感叹了一声，真是美人，就算是穿成了男装，也一样的清秀柔弱，温婉动人。
　　“走吧，莫要错过了花灯会。”吕嬃一把兴致勃勃的拽起我便向府外奔去。速度之快，让我目瞪口呆。
　　等我们到了市集上，花灯会刚刚开始。人声鼎沸，锣鼓宣扬。遍地的树枝桠杈上都挂着花灯，参差不齐，树与树之间连起了长长的灯绳，把市集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黄色的灯光在市集边的河里投下了温暖的光晕，艄公摇着橹，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市集最热闹的地方是人挨人，人挤人，有耍杂耍的，有卖艺的，更多的是猜灯谜的，我和吕嬃手拉着手害怕走丢，没敢往更远的地方跑去，只在人最集中的地方捡着猜了几个灯谜。
　　我连着猜中了几个，赢了几个小小的头绳，便觉得没意思，拉着吕嬃便往一处耍杂耍的地方跑去。
　　“嘿！来一来诶看一看诶，出门在外靠朋友，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诶！来看看我们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力士——项籍兄也就是项羽兄力举大鼎诶！”只见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举着一把铜锣满场转的大声吆喝。而他的一方地前，已经围起了一大堆人。
　　{注}项羽名籍，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