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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柳府账房。
      柳生吃过早食后,就被老管家永康带去账房理账,案桌上已经摆满近三年来的帐簿,纺织业,沿街店铺以及客栈流水等都已分门别类,只消得柳生一一查阅,校对。
      账房老伙计见老管家带着公子进门,心领神会,即刻从座位上起身,作揖,恭敬道:“公子,请坐这边,帐簿我按柳管家要求,已经整理完毕,只等您来校对。”
      柳生应声坐下。
      老伙计走到身侧,将桌上算盘往前指了指,问道:“公子,试问是否使用过七珠算盘”
      柳生目光汇聚于算盘之上,诚实回答:“未曾,烦请指教。”
      老伙计见小公子竟如此客气,毫无半点装腔作势的架子,便细细将七珠算盘的功能以及算术口诀道来,柳生不曾接触过这些,珠算学了半个时辰,将口诀熟练于心后,便依着帐本上单一数字拨动起来,一开始的查阅速度较为缓慢,算盘拨动虽是初学,好在其天资聪颖,很快便熟练于心,一边进行着心算,一边将大额的数值用于珠算。
      老管家永康见小公子如此好学,甚是欣慰,道:“公子,您在这边先看着,我让下人准备些吃食送来,这么多的帐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理清的。”
      柳生抬头道:“好,有劳柳伯了。”
      柳生细看帐本,心想:从近一年的流水看来,柳家产业虽属于小门户,但却都井井有条,每笔流水清晰自然,无大额出入,看来柳永康是真的将门户照看的极好,也不曾背弃主仆情谊,如果单从日常交往中看来,他或许可以惺惺作态,让人放松警惕,而,帐本上的流水,则足以证明老管家知恩报德之心。
      很快,点心就已送来,柳生无暇顾及,埋头于帐簿梳理,他需要明确柳家有多少银两是可以调动的,每月府上开销等,斗米赈灾,刻不容缓。
      下山前,就已听前些日子下山回来的师兄们说道,皖平灾情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就连在南阳城,都有难民涌入,饥荒闹的人心惶惶,粮食等物价被哄抬,这让原本只够温饱的百姓更加难以维持生计。
      ·················
      金砖高墙内,两旁的甬道虽灯火通明,可暗夜的笼罩使得整个天宫都似闷上了厚厚的黑衣,就连微弱的星光都无从看见,高墙内院的两扇金柱大门,虚开了半扇,里面人影攒动。
      “皇上,定要三思,微服出宫绝非良策,况且您初登大宝,万金贵躯,怎能下至那种腌臢之地?”太傅极为反对的劝说道。
      钟太傅自小便陪伴在新帝身边,他知‘易知’做事虽细心仔细,但一旦遇到不该其有的,总会过于偏激,这让太傅格外担心。
      庞烁道:“元菖太傅,朕知晓你担心朕,但这件明安有史以来最大贪污案,必须由朕亲自调查,如若—大理寺未能详尽严查,导致后又忧患,这一定得不偿失!所以朕必须将此毒瘤连根拔除,不若来日,必定后患无穷!”
      钟元菖担心道:“皇上,此事并非须得事必躬亲,您可派遣暗卫躲于暗处纠察,不管是现下已然犯案之人,还是在办案中徇私舞弊者,皆可揪出,可怎敢劳您贵躯去往皖平,哪怕只是伤之一毫,那也是老臣万死难辞其咎啊。”话毕,随即双膝跪地,跪求望其收回成命。
      皇帝连忙扶起太傅,说道:“太傅,朕从小就有您教导,现下又有您尽心辅佐,朕心甚慰,可太傅可知,为何朕非要在刚上任几日便想微服私访?”
      钟元菖道:“老臣不知。”就是知,他又岂敢当面说出,帝王心本就不可猜测。
      “朕得先帝谕旨,得令太子之位,且自小跟随太傅,耳濡目染,皆是帝王之术,未曾亲身体会民间疾苦,而朕又虽知民间疾苦,边关战乱时有发生,百姓流离失所,而今···太傅!您看,治下朝臣竟在朕眼皮子底下行此伤天害民之事,朕又如何对百姓交代,百年基业如在此等事宜上放弃追究到底,又怎可再兴百年,千年,万年?”庞易知转而望向窗口,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谓之,先民后国,先国后家啊。”
      钟元菖心知:君威不可犯,皇权不可摇,他自其从小教导至今,现今身披黄袍,行使皇权,忧的百姓疾苦,皇帝要成为皇帝!
      随即,钟元菖屈膝,道:“老臣定当竭尽所能,事君以忠!”
      庞易知道:“朕有太傅,犹飞鸿之有羽翼也!”
      如此,皇帝打算微服出宫事宜,就此定下。
      此次为最高机密,朝臣不曾知晓,群臣除太傅外只知皇帝是因为这几夜陪同皇太后,皇太后感念太上皇,思念过甚导致头痛症再次袭来,皇帝日夜照料,却不慎感染风寒,龙体欠安,遂暂不上朝,有事启奏,即可写明奏章上至太傅。
      柳府因为公子到来,老管家命账房支出些许银两,去街上置办了好些吃食以及布料,准备妥帖后,又让裁缝来了柳府,给柳生量身剪裁,做了几套成衣出来。
      柳生却觉得衣物乃是身外之物,无须奢华,实在过于铺张浪费,遂只选了几匹普通布料,贵重的布料柳生将之转给柳永康,答谢他多年对柳府的照料。
      柳永康自是欣喜、安慰不已,又是落泪又是感念老爷当年之情。
      花了三天时间,总算是将柳府进出往来账厘清,柳生打算将领出两千两用于此次赈灾,其中将部分银两直接兑换成米粮,棉被、以及可以裹躯的衣料,剩余部分兑换成银票便于上路。
      柳生听闻镖局在西市,临行前一天,将所有物品装载完毕后,便和老管家一同去往西市,找到镖局后,将详细情况与之说明,镖局总师陈镰决定亲自接镖,约定明日卯时三刻于柳府大门出发。
      翌日大早。
      初晨微弱的阳光已将大地照亮,路边参天大树蒙上细密的露水,沿街叫卖声已不绝于耳,零星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
      镖局总师陈镰已就位,正在与门口小厮交涉。
      陈镰道:“烦请通禀,镖局总师陈镰已到,请客家出来即可。”
      小厮回道:“陈总师请稍后,小人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院内传出脚步声,人未出现,声音却是已经传来。
      柳生道:“陈总师确实守时,鄙人这边已经整顿完毕,请镖总先去验货。”
      柳生今日所着与昨日并无二致,依旧白袍裹身,将皮肤衬的皙白,双瞳因为未经风霜,清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陈镰昨日第一次见柳生,便已觉惊为天人,风姿绰约,飘逸出尘,可现下又再次见到,却还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自觉失礼,随即作揖,道:“在下失礼,烦请客家带路。”
      “请~”
      两人先后入了后院杂房,陈镰按照老管家提供的清单一一核对完成后,拱手道:“实物与清单一致,我这边便让小镖头拉货。”
      柳生道:“有劳。”
      陈镰又道:“柳客家,烦请昨日在府衙取回的通行证交予我,这样行走路上方便些。”
      柳生道:“好。”
      “还有一事,”只见陈镰从怀中掏出一张已写满字的黄纸,说道:“柳客家,此份是我们此次运镖的凭证,烦请在此盖上宝印。”
      柳生将纸展开,思索片刻,便道:“运镖竟还有此手续,果然是鄙人孤陋寡闻了。”
      随即将纸拿去书房,将印章盖上后直接去往大门。
      “公子,一路无人照拂,请您一定要将小安带在身边,只有他我是最为放心的。”老管家为这未知的前路担忧。
      柳安倒是颇为开心,道:“是啊,公子,小安想陪您一同出去见识见识,而且小安是为男子,照顾您也比较方便。”
      柳生不假思索,当下拒绝道:“不可,小安是您的儿子,这路途崎岖,恐忧不定因素,如此,侄儿该如何与已故的父母亲交代,不可,不可。”
      老管家道:“小安虽为我儿,但我自他幼年便一直说到老爷的那些善人善举,他现今也已耳濡目染,当下正是可让他锻炼之时,公子莫要再推却了。”
      “是啊是啊,公子,小安必当奋勇当先,绝不成为您的负累。”小安拍着胸腹,保证道。
      柳生见着两人恳切的模样,煞是无可奈何道:“也好,柳伯,柳家还是托柳伯您照顾,我约莫三月应可返还,一切辛苦。”
      老管家老泪纵横,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道:“公子切记勿要盲信他人,我知您善人善心,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乱世,谁都在保全自己,柳伯望公子平安归来。”
      柳生拱手拜别,道:“是,柳伯教诲与提点,如眉谨记于心。”
      柳管家给柳生另外准备了一辆马车,知他不喜铺张,所以马车内外饰都极为朴素,其实这样也好,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谁又会见财起意呢。
      柳安和柳生共乘一辆马车,陈总镖头骑马立于队伍最前端,一行人赶着马儿及马车出城去了。
      柳生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也不过半大的孩童,俨然一颗好奇心,轻轻拉开马车窗帘,热闹的街市,满目的新奇玩意儿,使其流连忘返。
      因为车队拉有货物,所以队伍行进较为缓慢,沿途虽有美景过眼,但在莫渡山上,柳生望去16载,皆为雷同,似有些百般无聊。
      好在柳安是个活泼的主,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柳生喜静,但也不好驳了柳安的兴奋劲,只好时不时回应着。
      柳安见自家公子有些心不在焉,不放心的问道:“公子是想戒嗔师父了吗?小安觉得公子您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柳生听闻柳安的话语,不免多看了一眼柳安,微笑道:“非也,我只是在想,皖平的流民现下如何了,我带去的银两被褥是否能妥善的安置他们。”
      柳安劝解道:“公子是世间最好的公子,这种劳什子的事情,小安一人就能办妥帖。公子切莫再想了,劳心劳神的,万不能到时回家,父亲见您瘦了,定是要骂我了。”说完,吐了吐舌头。
      柳生知晓柳安在安慰他,看他这一脸调皮样,忍不住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便迎着他心思,笑道:“那你定是要将我照顾好了,免得柳伯到时候把你给问罪打骂,我可得心疼死。”
      柳安吃痛,假装龇牙咧嘴,道:“公子惯会欺负人,但公子放心,小安一定护你周全,小安要用身家性命保证。”
      柳生道:“勿妄言,切莫再拿性命说事,万一真遇到劳什子的事情,你定要保全自己。”
      两人在车上你三言,我一语的,气氛也不沉闷。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走在最前端的陈镰叫停了队伍,随即将马鞭策道马车旁,柳生的马车车窗因着沿路看风景,所以不曾拉上。
      陈镰探了探脑袋,说道:“客家,约莫已走两个时辰,得休息下了。”
      柳生探出脑袋往前往后瞧了瞧,说道:“也好。”说完,又对车上的柳安说道:“小安,将吃食给队伍发下去,就地休息下。”
      柳安领命,答:“是,公子。”
      随后,车队整顿,歇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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