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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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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科举仅三五日,这下子是真不见那些书生闲逛了。
殷重意临闭门温书前扔给陆杏一摞书本,神秘兮兮:“书中自有黄金屋。”
满本之乎者也看的陆杏头也痛眼也痛,末了沦为下饭读物——边读边吃足足省半碗饭。
谁知道看了小半掉出银票一张。
“重意诚不我欺!”陆杏操着书里的词现学现卖,边卖边把剩下一摞翻了个底掉。
银票没再翻到,只翻到一张两折的信笺,上书三个大字,字字诛心:
别太贪。
“呜呜呜统统你看他!”
【别人书中有黄金屋,你的黄金屋就值五两啊。】
系统两眼一抹黑在边上说风凉话。
气的陆杏拿书垫桌腿。
“杏杏姐姐!”宁萌萌大力敲门,虎了吧唧的。
陆杏揣起殷重意自愿赠予的五两巨款,开门给她放进屋。
“嘿嘿。”小姑娘捧着她哥才摘的花,“看!我种的番韭也开花啦!”
芙蓉花盛,不过多是木芙蓉、木槿一类的,确没见过这么多花样子。
陆杏又刚刚天降横财,很是大方:“给我来一枝。”
宁萌萌手里占得满,匆匆摇头:“哥哥说我种的不好,就长这么一枝,还有点蔫了。”
“本来就是拿来送给你哒!”
陆杏接了花,她也就要上街去,刚好陆杏一个人也是闲着,换上桃红色那匹棉布做的新衣裳跟她遛遛。
“你去吧,我上酒楼去坐会。”
宁萌萌孩子心气,不与陆杏客气,陆杏说要分开走,她便自去人多些的地方叫卖。
“你今儿来的不巧,一楼的散座叫喻大人包了场子,若要不讲究许多,楼上还有半开的雅间,可跟另几桌客人拼一拼。”溪溪引陆杏上楼,停在一处屏风后的小案。
“边上是钟姑娘,先前跟丐帮帮主一块来过,你见过的。”溪溪布茶,“也不知这样的美人怎么愁嫁,这两天相看了不少妗姐,还不见成。”
陆杏笑她小小年纪说话一板一眼,看她准备伸手,到嘴边的揶揄又咽回去。
偌大一个白玉京酒楼,掌柜的不爱管事,上上下下都是这一个半大姑娘操持,虽明面上说是非亲非故的,可任谁也不会看不出曲掌柜就是一心拿她当接班儿的养着。
逢这当口陆杏前脚嘴欠后脚她就敢伸手坐地起价。
【人贵识时务。】
陆杏心道:“就这一字半句我可记不差,分明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要这么有自知之明,我也……】
后知后觉被摆了一道,陆杏怒吃一斤。
比起一扇屏风后的八卦,嘴里的散茶相当寡淡无味。
奈何冷美人人冷话少,再加之语气平平,只听见媒人在那念经似的东拉西扯。
“钟姑娘啊,纪娘子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你就真不作他想?”
冷美人沉默半晌,等得陆杏都着急。
她不做声良久方开口:“彩寻受纪娘子许多照拂,恩德铭心,只是实在无有其他心思。”
媒人掏出册子欻地划了一笔,毫不犹豫追问:“那你看……诶呦!”
一听这媒人就得有中间商赚差价,照稿念还能惊着自个儿。
“钟姑娘可是天大的福气,啊呀,怎就把那叫花子跟王爷放一块了!”媒人叹道,“纪娘子你不喜欢,那你看裕亲王如何?我同你说,你是外乡来的大约不甚清楚,这裕亲王哇,那可是皇上头一个赐封的亲王,听闻他生母早逝,受封时还给他生母追封了昭仪哩!虽然人家是二婚,但头婚娘子也是一方富户……”
“统统,她怎么什么都敢说……”陆杏听得狗脑过载。
【……】
给丐帮女子相亲王爷,这媒人是懂说媒的。
“你考虑好啦?那我可去回话了,钟姑娘便等着过几日的消息吧。”
冷美人回音轻,一个不小心一点没听着,倒是那媒人喜气洋洋的,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似的大嗓门。
听着动静媒人起身,陆杏赶忙正了正身子,端起茶水佯装喝的起兴。
媒人也没瞧见她,顺着过道便下去了。
再看冷美人提裾也要走,陆杏做贼似的瞟她。
“妹子看了我许久,可是有事?”
陆杏头一回偷看被抓,脸色有点不自然。
还试图挽尊:“啊,哈哈,没事,我觉着姐姐桌上的酒新奇,就想细看看。”
“这个?”冷美人拎起酒坛子,“送你了。”
陆杏没料到她那么好说话,不过找个借口还白嫖了人家一坛酒。
“那怎么好意思……”
坛子不大酒不少,一坛酒约莫半两银子,就是怀揣五两巨款陆杏都舍不得买。
这推却便是真心实意了。
冷美人不由分说,分明是要抛坛子过来,已拎在手里了又发觉陆杏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索性两步上前放在陆杏那桌。
“别人给的,我还不回去。你不要我出了门也就扔了。”
陆杏想不出推辞,眼神乱飘。
酒楼离家不远,但怀里抱着坛子生怕摔了,硬是拖了一刻。
到门口花地时遇着宁青青,便是宁萌萌那哥哥。
陆杏腾不出书招呼,冲他点点头。
宁青青在花间抬眼:“陆姑娘。”
陆杏自知一见他就要冷场。
这人相当不善言辞,不当哑巴纯属可惜,说不了两句就恨不得原地消失。
“陆姑娘买了酒?”冷不防他开口,“不知,我可能讨一杯?”
陆杏:你挺冒昧的。
宁青青自知,薄薄的面皮浮上些窘态。
“唐突了,若是不便,我……给姑娘添些银钱?”
“客气,客气。”陆杏只惊讶他主动搭话,真要分酒喝自然不吝他一杯。
何况自己也受赠于人,何妨再转赠出去。
宁青青醉相相当好,不叫不闹坐着发愣,打眼看去跟清醒着别无二致。
【他没醉时候要是也这么安静……】
陆杏深以为然。
谁知道他一喝起来就变喜鹊,贫得跟宋栩难分高下。
酒才喝了两碗,他跟明仪翁主那点子事全抖出来了,刚打算细数他跟翁主的第六次相见,可算喝到位了,废话篓子秒变木头人儿。
“宁大哥……?”
孤男寡女酒后共处一室属实不好听,陆杏也没喝多少,轻手轻脚在宁青青眼前晃晃。
那人别说是应声,认不认得清人都难说。
陆杏贪嘴,怪可惜地瞅那坛开了泥封的酒。
【宁青青醉酒还有宁萌萌顾着,你醉酒只能在屋里躺尸。】
话虽在理,实在是糙。
酒也壮不起陆杏这等怂货那丁点胆子,灰溜溜滚回家去。
断了顿的盒盒在门口拦路,势必要给陆杏绊个大马趴。
一人一猫大眼瞪大眼,抢地盘似的。
盒盒:嗷!
陆杏:嗷嗷!!!
盒盒,败。
狸奴退到墙角思考猫生,陆杏还想追着它耍威风。
【盒盒:呵。】
“过不了几天宋公子他们就要考完了。”陆杏没头没尾的来一句,“打卡点再不出现我人都回芙蓉了,来这一趟到底做什么的?”
【若真白来一趟我就不会让你来。】
陆杏若有所思。
【你且安心呆着,宋栩八成回不去。】
“你早知道剧情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陆杏大呼,“原来是个黑心肝的,故意想让我当蒙鼓人!其心可诛!”
【我不知道啊,直觉。】
系统回的坦然,陆杏信不了一点。
“你是系统耶——不知道剧情还打什么卡?你要真不知道我名字倒过来写!”
陆杏姓陆。
统统:相当逻辑自洽。
不过系统倒着实没在意过这点。
Ta也没想着是不是应该给陆杏什么剧情线提示,就好像默认她早该知道是的。
被这么一问方才回过味来。
是了,不光陆杏不知道,Ta身为系统竟然也一无所知。
按理说此时系统该辱骂上司。
但Ta一通发力,除了在陆杏手边变了一碗解酒茶,连一点上司的音信儿也找不见。
【……】
“哦豁。”陆杏半点不讲究,捧着解酒茶小口吹着喝。
“你不会……其实是出来招摇撞骗的吧?”
系统感觉比起江湖骗子,自己更像被传销组织洗过脑的卑微打工人。
除了工作一无所知。
统生突然就动摇了呢。
陆杏假模假式安慰统统:“别难过统统,虽然你什么也不知道,至少你也没有工钱。”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得到双倍的快乐。
陆杏深谙其道。
想了想又补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现在起码还能根据我的打卡变东西,大不了慢慢想办法嘛!”
浑然不觉这通说辞在前言基础上雪上加霜。
入夜时分。
陆杏将困得睁不开眼隔壁才有响动,也不知宁萌萌在外头玩得什么,生生把她一醉不起的亲哥在家晾了半下午。
自打被接连打击,系统也噤了声开始自闭,任凭陆杏千呼万唤使尽浑身解数哄着,就是一声不吭。
“晚安统统。”
陆杏酣然入梦。
盒盒从床脚窜到窗沿,扒着窗纸打秋千。
【嘘。】
系统嘘在陆杏脑海里,却奈何不了盒盒这个捣蛋鬼。
盒盒扭头,尾巴尖在窗棂子上打着圈,梗着脖子朝陆杏哈气。
在被窝里会周公的当事人陆杏:Z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