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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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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本该是春意盎然的夜晚，周姚却在回家路上发生车祸，陷入昏迷前她的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一是刚刚被驳回的升职报告，二是昨日刚买回家的那盆茉莉花。
可能是执念所化，睁开眼时周姚恰好看到一朵绽放如雪的茉莉，她想伸手去碰，却发现这花原是插在一女子的发髻间。
“姑娘，求你帮帮雪意。”，女子转过身，脸庞比茉莉花苞更美丽柔弱。
“帮你？”，周姚先是觉得她美，后又一愣，“原来这里是天堂互助会吗？”，可她看这女子打扮着装像是古人，要不是时空错乱，那就是对方死于哪个古装剧拍摄现场。
“小女名叫霍雪意，是豫州太守霍鉴清之女，奉晟朝王命，三年前于及笄之礼后被送往荒云山深处，以悬镜镇守之阴的身份为国祈福。”，还不等周姚反应过来，女子已哽咽着说道，“不想宫里派来照拂我的孙嬷嬷十分恶毒，她日日用尽法子虐待我，还逼迫我服下夜深就会惊悸难眠的药物，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你的家人呢？”，或许是参加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会议，周姚立刻跟上节奏，“这几年里他们并不来探望？”
“姑娘有所不知，悬镜镇守的身份既是责任，也是枷锁，自被送到深山起，雪意就没再见过家人一面...日日只能对着孙嬷嬷，被她以各种理由规训，责打。”，女子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红肿不堪的掌心，还有遍布细密伤口的手指，“她还日日以银针取我的指尖血，说是要验明我是否为完璧之身。”。
“日日扎针...”，周姚不寒而栗，她忽然有些明白挨容嬷嬷针扎时紫薇的心情了，“那可有办法送信出去？”
“深山路险，孙嬷嬷又将我看得很紧，所以雪意没法送出信，只能受她折磨，直到如今命悬一线。”，女子有种脆弱易碎的美，连话音都柔弱无力。
“等等...命悬一线？”，听了一段漂亮妹妹的悲惨往事，周姚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按照穿越小说设定，加上你刚刚讲的话，不会接下来就是我要穿到你的身上吧？”。
“姑娘十分聪慧。”，霍雪意给出会心一击，“所以雪意有事相求。”。
“...算了，我也没时间冷静，你先说。”，哪怕满脑子乱糟糟，周姚依旧怜香惜玉，她不忍心看着茉莉花一样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凄惨。
“按照王命，雪意本该在下个月离开荒云山，与命定的悬镜镇守之阳，也就是煦王傅清随成婚。如今是雪意福薄，无缘再见殿下，所以想求姑娘代我好好活着，再望一望人间山河和他的模样。”，霍雪意的泪水如雪消融，连周身轮廓也似乎在淡去。
“只是再望一望，而不是要他替你报仇雪恨吗？”，这太以德报怨，周姚也许可以理解，但不认同，“他是尊贵的王爷，要探知你的消息易如反掌，可这三年里他对你不闻不问，高高在上享受着你的倾慕，却无视你的痛楚，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
“姑娘有所不知，煦王殿下是有苦衷的。他虽身为七皇子，却因生母身份低微，从出生之日起就不受宠爱，势单力薄。”，替心上人争辩时，霍雪意的脸颊才有了淡淡的血色，“而悬镜阴阳两人要于国境的南北两处祈福镇守三年，我受困不得出，他想必也是如此。”。
“你好像很喜欢他。”，周姚当初劝恋爱脑朋友时也是这样的语气，怜她的泪水，却也不懂她的情深。
“及笄之礼那日我随父亲进宫谢恩，远远看见了他。从前以为他似书本里的君子，如兰清雅，却也难免经风摧折。可见到他时我才知这么想是错的，他不是兰，而是当世无双的朝阳。”，随着身体逐渐消逝，霍雪意的声音也更加遥远。
“所以我不舍得怨，只觉得很可惜，终究是穿不上那身嫁衣去到他身边了。”，霍雪意勉力一笑，看向周姚，“雪意明白，要姑娘代我承受命运是不公之事，只是事已至此无退路，雪意不求姑娘与他举案齐眉，只愿姑娘能好好活着离开荒云山，从此平安顺遂，一生如意。”
“好，我明白你说的。”，情意脆弱，却价值连城，周姚用双手为霍雪意擦去脸颊泪水，“既然如此，人间山河我替你望，情深意重我替你传达，至于这仇，我替你报。”。
霍雪意惊讶片刻，随即泪水涟涟，“前路凶险，姑娘要保重。”
“放心，该保重的是那些折磨你的人。”，周姚说着，将霍雪意发间的茉莉轻摘下，“也愿你自由自在，雪意。”。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等到再睁开眼，周姚发现自己果然已穿到了霍雪意身上。
“人间处处有惊喜，如今换我蹲监狱。”，她浑身疼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眼前这屋子不仅破旧不堪，还四处漏风。
她觉得冷，想用被子暖暖，结果掌心摸到的只有层潮湿薄软的布。她觉得渴，到桌边给自己倒杯水，结果茶壶上厚厚的落灰都蹭到她的掌心。
怎一个惨字了得，周姚，不，如今的霍雪意更加心疼原主。
“小姐。”，这时门外响起沙哑苍老的女声，“该吃饭了。”，门嘎吱两声被推了开，一身粗布衣裙的老妇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孙嬷嬷。”，一开口霍雪意才发现嗓子也肿痛着，可能是风寒感冒。她用眼盯着那嬷嬷，发现对方虽然半低着头作出谦卑模样，眼神也始终盯在自己身上。
似与深渊PK，霍雪意心里笑了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直到那老妇将杯冷茶水和半碗米汤放在桌上，她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嬷嬷，我今日有些饿，不知...”
“小姐该记得规矩，身为悬镜镇守，不可多食五谷杂粮等污浊之物。”，打断了霍雪意的话，孙嬷嬷又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小姐且先伸出手来取血验身。”。
原来你们古代也懂空腹抽血，霍雪意腹诽，却不想伸手，“不如先吃饭吧，我真的很饿。”。
“若小姐再不伸手，老奴就要换成这个了。”，一般戒尺都是木制，可孙嬷嬷手里这把的质地更像是某种石，霍雪意骇然，这狠狠挨一下怕是要骨折。
“那就先验，我自己来扎。”，然后霍雪意的手刚伸向盒子，就被那戒尺狠狠拍了一下，一时间疼得她眼眶发酸，心头火起。
“小姐今日似乎格外不听话。”，用盒子中的银针毫不留情扎了霍雪意指尖取血，孙嬷嬷的声音冰冷无情，“若是明日再如此，那可就连这碗米汤都没有了。”
“...”，霍雪意不想开口，她明着在忍痛，实则是在忍怒。等到孙嬷嬷出去，她才艰难地端起桌上那碗凉了的米汤。结果下个瞬间她就吐了出来，米汤已经酸了，根本不能入口。
不行，骂娘解决不了问题，霍雪意深吸口气走到窗边，才想掀开就发现这窗是从外面钉死的。但好在屋子破旧，窗户看着也不难砸开。
“小姐在做什么？”，就在霍雪意用手去推窗户测试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窗上，孙嬷嬷苍老的声音有着质疑和指责。
“嬷嬷，我只想看看外面是否下雨了。”，淦，霍雪意被吓得眼皮一跳。
“不是雨，是雪。”，谁知那老妇竟诡异地笑了起来，“都说春雪是不散的鬼魂所化，很不吉利的。”
“嬷嬷似乎话有深意。”，霍雪意的心跳加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豫州太守霍鉴清霍大人在前日意外溺毙于都城郊外的池塘中，被发现时已身形肿胀，面目难辨。”
“...你是说我父亲他死了？”，霍雪意虽然不是原主，没有真正的亲缘感受，可此刻也心底也冰冷一片，“是意外？”。
“自然是意外，不然会有谁要处心积虑害一个无能之臣呢。”，或许是因为霍雪意的声音颤抖，那老妇就更加得意，“不过小姐安心，虽然您的父亲没了，但您却还是陛下钦定的悬镜镇守，霍家后半生的富贵荣华也都要靠您了。”
孙嬷嬷本来还得意着，却发现屋里人沉默了下来，既无啜泣，也无哀叹，只是静静站着，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孙嬷嬷，我饿了。”
“小姐，老奴明明说过...”
“孙嬷嬷，我说我饿了。”，霍雪意的声音忽然变得清冷坚决。孙嬷嬷听她如此讲话，心下愕然片刻，随即笑容狰狞。
“那老奴恐怕就要给小姐好好地讲讲规矩了。”，说着，孙嬷嬷握紧了戒尺向霍雪意的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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