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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凶险重重现 ...

  •   补魂过程极为复杂,万针齐发一气呵成,若不慎出了差错,织到一半乱了针,千丝万缕纠结一团可就麻烦,缝补衣衫尚可解开线头继续修补,补魂术却施不了第二回,且连施术者也可能会遭反噬。
      花漠在冰床四周布了毒阵,若是入了阵,毒气会从四面八方喷射而至,瞬间侵蚀闯入者全身每一寸肌肤,神仙也招架不住。除此之外,还下了几道禁制,封住误闯者法力,就算有心破坏也无力实战。寒雪洞位置极为隐秘,在禁地东侧极深的地下,就算是时常在妖王宫内走动的妖族,亦不知有此处,更无法闯入,花漠自信不会出差池,才放心暂离。
      偏偏应夕从秘道瞬移到了寒雪洞,补魂无数从未出错的幽渲竟被乱了心神。
      花漠赶到雪洞,见到的景象便是暮清瘫倒在冰床上。花漠离开寒雪洞之时还满怀希望,想着盼着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就能重新看到活生生的她,心情激荡无法平复,苦等了那么久,以为总算能重见她欢颜,谁知竟在关键时刻出了岔子。他气恨不已,盯着正因找不到出路而苦恼不已的应夕,在他毫无防备之时迅速将他毒倒。
      这还不够,花漠简直想将他千刀万剐。
      应夕的运气委实不怎么好,在秘道无意中触碰了壁画上的机关,瞬移到了寒雪洞,如同进入了囚笼,使不出法力,敲不开雪墙,心急如焚生怕逾辉遇险,好不容易找到突破禁制的法子,正要破除,谁知花漠一出现就下毒手,待他察觉已太迟,如今眼能看耳能听,可全身不能动弹,只感觉力量不停在流失,无处不刺痛,酷刑也不过如此。
      幽渲遭反噬内伤复发,好不容易才压住体内乱窜的气流,就见花漠要对应夕痛下杀手,正要阻止,就听到原本一直昏迷的暮清轻哼了一声。
      就这么轻轻一声,原本极为暴戾的花漠竟忽然平静下来,眼中血色骤然散去,他颤抖着去探暮清的脉像,“清儿,你醒了?”
      暮清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黑晶般的眸子如凝聚了彻骨冰霜,在睁开的一瞬间,眼角一行清泪滑落。
      看着这双眼,幽渲竟仍有一丝畏惧,明明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懵懂幼童,明明自己已强大如斯,却还如当年那样,惧怕着,但又渴望着。
      花漠轻轻地将她扶起,满心是无法抑制的喜悦,轻声细语柔情似水,跟先前阴狠暴戾的他判若两人,“清儿,你总算醒了。”
      暮清的眸光从花漠脸上掠过,好像看陌生人一般淡漠,视线并未多留,可她看到幽渲,却忽然厉声尖叫,“没…死!还不…去死!”极度的怨毒憎恨,让人不寒而栗。她无知无觉两万年,一醒来便如此激动,身体哪经不起这般折腾,很快又昏了过去了。
      幽渲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眼睛却已湿润。
      “千错万错也是你父君的错!”花漠显然对幽渲的父君记恨至今,“清儿不该迁怒于你,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引狼入室,害了最亲的哥哥及族人,她也是可怜人,你莫要怨她。”
      如此安抚他,不过是怕他不尽心救母罢,幽渲淡淡地说,“漠叔,你放心,不管她如何对待本君,本君自会救她,不然亦不会那么多年不断找寻她的下落,只是你应允本君的,也得做到。”
      花漠未正面答允,道:“清儿毒杀了你父君,自己也不想活了,才把剩下的毒药都吃了,也庆幸我给她的分量不多,不然怎么也救不回来,此事自是不能让天界知道的,所以才瞒着你。”
      暮清是前任妖王暮孤的妹妹,父母早亡,兄妹俩自幼相依为命,她在天真烂漫的年纪遇见了前任天帝蒙初,那时蒙初私闯妖界,受了重伤晕倒在妖王宫附近,暮清对他一见钟情,偷偷将他藏起来养伤,与他私定终身。谁知蒙初闯妖界原本是为了探寻暮孤的弱点,噬魂兽不光能移魂补魂,还能噬魂,技能甚是逆天,蒙初对其忌讳已深。暮孤死后,蒙初将他死因推到凤族身上,将暮清接到天界,去妖筋种仙骨,隐藏其来历,封为侧妃。
      被骗之人,若永不知真相,亦能幸福,可惜暮清是个不幸之人,最终得知了真相,原来是自己引狼入室,唯一至亲的哥哥竟因自己而死,暮清自责不已,对蒙初因爱生恨,将他毒杀之后服毒自尽。中了妖毒而亡的神仙虽元神寂灭,但形体尚存,蒙初与暮清的身体在天界存了两万年,直至千年前,花漠用尽办法才将暮清偷回了迷踪境,那时幽渲不知,他的母妃仍有一线生机,此番来妖界,原本不过是要寻回母妃遗体,直至在湖边,听到绿荨提及病了一千年的妖后娘娘。
      花漠眉头不解,手指轻点了几下,“按理说得了四方神兽守护的几样灵药,以凤羽为引,加上几味妖族秘药,调配出来的解药是能解除她当年服的妖毒,可如今情况却不容乐观。”
      幽渲心里也不好受,低声道:“可惜补魂中断,元气大伤,若不尽快恢复,恐怕会越来越嗜睡,最终沉睡不醒。”
      花漠叹道:“你也无需过于自责,若不是因取灵药时受了伤,你也不会受应夕那小子干扰而乱了心境。”
      幽渲道:“此事与他无关,是本君心志不够坚定。”只因他关心则乱,终究放不下那株不顾危险乱闯妖王宫的仙草,本欲借流洛之手将她带离,可她终究来了此地。
      花漠颇为忧心,道:“碧草心入药可治疗一切失心之症,原本答允你,此番若能将清儿治好,便不取那仙草之心,可如今……”
      幽渲淡定道:“传闻不能尽信,还是用原定的法子,取凤凰泪与千年瑶草,用赤焰煎煮,日日服药,以仙气输度辅之,千日内定能涤尽浊气。”
      他看了看角落,“漠叔,这位仙君并非有意乱闯,不如将他交给本君处置。”
      寒雪洞角落,应夕早已痛晕过去,花漠取出一只黑瓶,瓶口朝着应夕,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咒,将应夕收进了黑瓶里,“你要专心替你母妃疗伤,迟些再将这位臭小子给你处置。”
      花漠见他皱眉,又道:“瓶内光阴息止,千日于他也不过酣然一梦,倒是这凤泪,要日日取之实属不易,以那凤王对你的心思,怕是不会白白答允。”
      幽渲起身,“无妨,本君自有打算,还请漠叔先解了此处禁制。”
      花漠早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疑惑问:“你要去何处?”
      幽渲道:“本君这就去寻凤采商议取凤泪之事。”
      待花漠解了禁制,被禁制隐藏的通道豁然出现,幽渲慢步离开寒雪洞,待感觉不到花漠的气息,才松了一口气,立即加快速度,放出神识,探寻逾辉踪迹。

      此时逾辉的情况当真不太妙。
      凤采早已当她眼中钉、肉中刺,只是端着凤族王的身份,不好无故对一株小仙草下手,可如今,凤采有了必须灭她的理由,堂堂凤族战将,岂能是以男色侍人之辈?纵然是情势所迫,也不能改变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杀了暮孤的事实,此事有辱凤族名声,或许也正因如此,凤逸选择了埋尸妖界。
      正好,送上门来了,凤采笑了,美人含笑赏心悦目,逾辉却越看越心惊,自知跟她多说无益,该赶紧寻路逃跑才是,可一时之间不知该往何处去,而且怎么可能逃得过凤采之手?在凤采面前,逾辉不过一只蝼蚁,随手一捏就能捏死,这只可气的蝼蚁偏偏还不自量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压在凤采心头的怨气一触即发,理智已失,杀意愈盛。
      凤寂见状,试图劝阻,却被凤采扬手一把金梭逼开。
      危急关头,逾辉脑子快速转了一圈,索性不跑了,反正跑不过她,她恢复人形站在原地,不急不缓,语气平静,“堂堂凤族王,该不会如此愚蠢中了借刀杀人之计吧?”她注视着凤采的眼睛,不同于表面的平静淡然,实际在凝聚所有的精神力,尝试用意念平缓凤采的情绪。
      或许是生死关头激发了逾辉的潜能,竟然不需要用到血,也能影响到对方,凤采明显冷静了一些,她停下来,“借刀杀人?”

      逾辉看起来自信淡定,慢悠悠道:“碰巧在那种时候出现在禁地?仙君不觉得过于巧合?”
      凤寂上前,软语劝她:“姑姑,你若杀了她,冥君恐怕永远不会原谅你,定是有人担忧冥君会为了凤泪答允与你的婚事。”
      见他姑姑态度有所松动,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又道:“你杀了她,她一直会是你跟冥君之间的一根刺,你若不杀她,你就是她心中那根刺。”
      逾辉懵了,凤泪?婚事?
      凤采也有些疑惑,“那日妖王说恐怕还需以千滴金凤泪入药,本仙君便半开玩笑答本仙君的泪水只留给夫君,莫非就因这一句?”
      凤寂道:“那便是了,在场就那么几个,必定是某位小妖捣的鬼。”
      凤采沉吟片刻,也觉有理,道:“一石二鸟,若真有人使鬼,本仙君不中她计,日后多得是机会教训这株草,不必急于一时。”既已撕破脸皮,那没必要多说场面话,凤采倨傲如昔,轻哼一声便离去。

      见他们走远,逾辉仍不敢松懈,因为她知道,绿石妖费心机引她来此,极可能会在不远处看欣赏她设计的借刀杀人好戏,如今没看成戏,怕是会伺机对她下阴招,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面对面对决。
      她发足狂奔,跑出长长一段距离,估摸着应离开了禁地,装出几近力竭的样子,一个踉跄滑倒在地,一掌撑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长发垂下正好掩住半张脸。
      侧耳细听周遭动静。
      风声,花瓣飘落声,隐约的窸窣脚步声。
      继续耐心等待,估算着与来者之间的距离,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个方向,果然看见绿荨面无表情慢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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