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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误闯知秘辛 ...

  •   妖王宫内,遍栽奇花异草,道旁两排高高的树,枝如赤玉叶似碧羽,开满复瓣白花,风一吹,花瓣飘落如雪,苍凉凄美。
      美景当前,逾辉无心观赏,听到脚步声步步近,一队巡逻兵往这边来,她赶紧幻化成一片花瓣,颤悠悠地紧贴地面。
      话说自与流洛别后,逾辉和应夕按着地图指引寻到了通往妖王宫的秘道,一路极顺利,偏偏到了秘道尽头,居然没有门!唯有素壁描画,只见雪洞寒树弯水凝冰,长衫孤影寂寥望,逾辉好奇摸了摸画中树,就被瞬移到了此处,四处查看过均无返回原处的法子。
      非常糟糕,她和应夕失散了。
      待巡逻兵走过,逾辉尚未恢复人形,又闻有人声近,不一会绿衣女子领着一位圆脸侍女走来,那女子正是绿荨。
      “你将此物悄悄放于天界客人杯中,”绿荨偏巧在逾辉身旁停下,她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纸包,塞到圆脸侍女手里,临走仍不大放心,回头嘱咐她,“机灵些,切莫露出马脚。”。
      天界客人?莫非是幽渲几位?这绿石妖果真不怀好意,可逾辉如今势单力孤,不敢与她硬碰,只得待她转身走后,悄悄粘在那圆脸侍女衣衫上,随着她七拐八弯去到一条僻静小径,此处似乎人烟罕至,地上积了厚厚的腐叶残花,倍显荒芜。
      逾辉隐隐觉得不妥,还没看清周围情况,就见那小侍女化作了一小张画了符咒的纸片缓缓飘落,消失在碎花中,逾辉也因失了依附之物而埋身其中。
      逾辉暗道不好,必是那绿石妖发现了她的行踪,特意将她引来此地,更糟的是她幻身术还不精湛,就快支持不下去了。
      她一寸一寸挪到树干背后,思忖就算有危险也有棵大树可稍微挡一挡。
      从树背后仔细往前瞅,前方鼓起一个坟包,碑石旁散落一堆紫绸,待细看,原来是个紫衣女子正倚碑酣睡,旁边横七竖八倒着几个酒壶。
      “谁!”那女子忽然睁开眼,逾辉打了个激灵,大气不敢出,直觉这紫衣女子深不可测,实力远在绿荨之上。
      “胆敢擅闯禁地,怕是不知死字怎写,莫非还要亲自揪你出来?”那女子眸中暗光流转,妖异惊心,逾辉总觉瞅着有些面熟。
      禁地?若被揪出来恐怕没好下场,更不能出来,能拖一时是一时,逾辉心存侥幸,尽量让自己的气息与周遭融为一体。
      幸听数声击掌响,坟前倏地闪现三道人影,凤采、凤寂及一位花袍男子。韶华神君也喜花衫,虽花衫着身不显俗,更能彰显其姿容艳丽,而这位男子,气质与韶华神君截然不同,也是一副好容貌,眼角微微上挑,沉郁中更带几分邪气,逾辉一时记不起是否曾见过这张容颜。
      这两位看着就不是普通妖族,和凤族神仙凑在禁地……逾辉越发觉得不妙,擅闯禁地十有八九要被处死,偷窥秘辛十有八九要被灭口的,横竖都没好果子吃,可若要逃离,怕是一点点动静都会被发觉,还是继续躲着看吧。
      果然,这场谈话内容不是一般的秘辛,若可选,逾辉宁愿不曾得知。
      那花袍男子是妖王花漠,紫衣女子是暗王紫翌。今日是前妖王暮孤的忌日,亦是凤族前战将凤逸的忌日,这便是紫翌醉卧墓地的缘由。之所以将凤采姑侄引至此地,是因凤逸也葬于此墓。凤逸是凤采之兄,凤寂之父,于三万年前仙妖大战中不幸身亡的凤族战将。
      妖王暮孤真身是极罕见的噬魂兽,妖界在其领导下日益强盛,渐渐成为天帝蒙初的心腹之患。暮孤与凤逸偶于凡间游历时相识,惺惺相惜结为异性兄弟,彼时凤逸新婚燕尔,爱妻雪菁已身怀六甲,暮孤却对凤逸生出断袖之情。蒙初为将暮孤置之死地,不惜深入妖界,寻其弱点,得知暮孤思慕凤逸,竟暗囚雪菁,并以凤族安危相逼,凤逸无计,只得假意向暮孤示爱,忍辱雌伏于其身下,趁其毫无防备之时将暮孤杀死,毁其元神,令其不得入轮回。

      凤逸身为战将,性情耿直,无颜面对妻儿,亦觉愧对义兄,当下自绝身亡。
      怕是假亦真时真亦假,要做足一场戏,免不了用上几分心思,入戏深出戏难。
      蒙初却以凤逸无故被妖族所害为由,挑起仙妖战争,妖王方逝,妖界无主,一时应对慌乱失了先机,被天兵重挫败退。
      花漠继位后,便下令封闭迷踪境各进出口,休养生息。直至今日,凤逸至亲方知如此不堪的真相,悲愤之情溢于言表,可惜斯人已逝,再多的思念也无处寄放。
      提及旧事,紫翌极是悲伤,叹道:“若他心中那人是我,就算让我长眠于此亦是心甘,可他却最终为了一位有家室的男仙送了命,我将那人衣冠遗物尽数陪葬,我王若有灵,也不孤单。”
      既不入轮回,便是元神寂灭,肉身已消失于天地间,她立此坟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而对凤族而言,凤家男儿竟与妖王暮孤合葬,那是何等耻辱!凤寂身为人子,哪堪此辱,当即怒发红目,悲喝一声扬手就要将此碑摧毁,凤采在旁也不阻止,在妖界地盘敢如此举动,怕也是怒气攻心。
      花漠站立不动,看似肃容沉静,实不时分神瞥向衣袖,袖中似乎藏了什么,隐隐闪光,不知是何宝贝让他如此心挂。
      紫翌当然不会允许凤家姑侄擅自动坟,她快速在四周画下几个光点,发功催动形成一个紫色光盾,挡住了凤寂的赤焰,接着又扔出一物,飘浮在光盾之上,“凤逸寻短见之前留下此物,他说若是至亲寻来此处,便将此物转交,若能信守此诺,他便同意与暮孤合葬,你若要毁坟,劳烦将此物一并毁去,省得旁人费心保管。”
      那物形如水珠,不知内里是何物,泛着莹莹光泽,远看似有暗影浮动,大概是凤族血脉方能解读的东西,凤家姑侄一边看一边泪流满面,待影去珠暗,凤寂默默将它收起,不再提毁坟之事。
      “吾王,他欢喜你亦欢喜,你欢喜我亦欢喜。既已替他偿了愿,紫翌就不再来打搅了。”她从地上捡起一壶酒,猛喝几口,把剩余的洒在碑上,随手一扔,黯然离去,背影孤清,隐约听她在唱,“情既起,缘怎灭,执念休无期,一醉梦千年。”
      逾辉无意窥探凤族秘辛,并未留意凤家姑侄动静,她的视线一刻不离花漠的袖子,不知为何会特别在意那隐光。
      那光忽然亮了一瞬,片刻恢复如初,若不留心定然无法察觉。
      逾辉的视线始终在那隐光上,就算只是眨眼间的变化,也被她捕捉到了,觉得心陡跳,险些乱了气息。
      花漠一心两用分了神,未能即刻察觉袖中光变化,但也不过迟了一瞬,接着他神色微变,取出袖中物,竟是一枚光球,他手指一点,往球中注入一股气流,光球迅速膨胀成一朵大蘑菇,中心出现清晰影像。那是一个雪洞,正中摆着一张冰床,床上坐着个红衣女子,肤色苍白,秀目紧闭,似乎受了伤,幽渲端坐在她身后,双手掌心贴在她后背,贴合之处青光闪烁,青光化作千丝万缕如丝线一般穿入她背部,如同在制作一幅精巧的织品,只是所织的不是布,而是散布在她胸口的星星点点魂光。
      向来自傲的凤寂见了此景也不禁惊叹不已,“不愧是补魂术!”
      花漠皱紧眉头,视线半刻不离,“补魂术只不过是噬魂兽其中一技而已。”言下之意是除此之外,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逾辉心头一震,总算明白先前那熟悉感从何而来,花漠、紫翌以及这位红衣女子,不正是她与幽渲身陷逆天回溯镜幻景中曾见过的吗?这红衣女子就是那位清殿下,紫翌曾是清殿下的侍女小紫,花漠是那位变成蘑菇的男妖。当时,她至今还记得幽渲看着清殿下的表情,那般依恋和怀念,定然是旧识,且是关系非同一般的旧识。
      未容她多想,画面中多了一双脚,慢慢走入画面,竟然是应夕,只见他满脸迷惑,小声嘀咕:”咦,怎会突然来到此处?“他皱着眉四下察看,奇的是,明明近在咫尺,他却看不见冥君他们。逾辉仔细看了一下冰床四周,发现地上绘了奇怪的图案,把床给圈了起来,应该是布下了结界。
      结界外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能看见外面,幽渲并未受干扰,掌下青光不变,平静而专注。应夕步步接近,距离最外层的边线已不足三尺,逾辉飞快看了花漠一眼,见他的视线牢牢锁着应夕的步伐,眸光闪烁,却没有动作,看似在等待什么。她顿时心一沉,这条线定然踩不得,花漠怕是已布好了陷阱。
      应夕走了两步,堪堪在黑线边缘停下,丝毫不知自己险些踩中何物,自语道:“总觉得这雪洞哪里不对劲,长毛到底哪儿去了?得尽快找到她,可别落在妖物手中。”他转身去寻雪洞出口。
      暂时应该没有危险,逾辉暗暗舒了一口气,未料想如入定般专注施功的幽渲忽然脸色一沉,掌下青光顿时失控一般忽明忽灭,接着脸上露出极痛苦的表情,而一直坐着没动的女子竟软软地倒了下去,幽渲的手掌仍保持原先姿势,没了那女子的遮挡,掌心月牙印记显露了出来,青光绽放处渐显赤色。
      花漠大惊失色,“不好!”顾不上礼节,火烧眉毛一般急忙离去,将凤家姑侄留在了原地。
      逾辉被这一突变惊得乱了气息,待发觉,当下便知不妙,果然就见凤采朝她藏身处缓缓走来,眼神冰冷而锐利,杀机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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