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度炼金人生》小猪不会飞

13、旧区

　　恶意的源头一旦确认，处理掉恶人便不是难事。

　　傍晚，洛扎诺夫妇带着大儿子一同登上前往王宫的马车，留下的小女儿则准备开展她的计划。

　　厨房已经开始忙着切橙子熬酱，埃斯特拉围上围裙想要礼节性的帮点小忙，却因实在碍手碍脚，被温妮委婉的赶出了厨房。

　　这正是一个外出的绝佳机会。

　　她偷偷拿走黛拉晾在后院的常服换上，又额外套了一件灰色粗布斗篷，绕过人来人往的走廊，悄悄从佣人们使用的小侧门离开了庄园。

　　狄葛尔·阿森兰纳的炼金工坊位于王城北部巴铎波尔河河畔，此地不仅有充沛的水源和石沙，还能通过搭建炼金水车，节省大量炼金耗材，是无数炼金术士心驰神往的“黄金地段”。

　　早前先皇帝也曾有意赏赐此处的地皮给裴罗德用于建造炼金工坊，不过裴罗德不想和狄葛尔产生不必要的纠纷，便婉拒了这份赏赐。

　　第一世的埃斯特拉身为狄葛尔的学生和下属，经常充当跑腿和信使频繁往返于河畔工坊和术士院之间，早已对工坊附近的建筑及工坊的内部构造烂熟于心。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包裹在工坊外围的荆棘林，这些荆棘是狄葛尔用炼金术特殊培育的品种，不仅可以长到近四米高，棘刺上还会分泌出麻痹动物四肢的毒液，靠近的人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之所以说这片荆棘林麻烦，是因为狄葛尔每月会变更一次入口，只有得到他许可的人才能够得知入口的具体方位，并通过炼金钥匙打开隐藏在根茎下的锁孔。一开始埃斯特拉也曾试图寻找入口开放的规律，直到狄葛尔酒醉后随口说出挑选入口的是他的爱宠——一只黑色长毛猫，埃斯特拉才放弃了这个方法。

　　好在方法从来不止一个。

　　埃斯特拉早已记住了十二个入口的方位和锁孔位置，也在后来偶然知晓了这些炼金锁的工作原理。

　　那十二把看似普通的铁钥匙实为空心，内部都藏有一张卷成棍状的炼金图纸，对应的锁孔下方埋着与图纸对应的炼金手册，开锁人以为自己只是简单的放入钥匙打开入口，实则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施用了一次狄葛尔的炼金术。

　　而这个将机械与炼金士完美融合的精妙方法，并非狄葛尔原创。

　　第一个使用这种方法的炼金术士名叫黎斯特·班第那，正是阿纳托尔那位进入帝国炼金术士院仅半年便“英年早逝”的父亲。

　　如果不是埃斯特拉在帮阿纳托尔整理书房时无意间发现黎斯特留下的手稿，狄葛尔那片铁壁般的荆棘林下埋藏着的，将是一个永远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秘密。

　　根据黎斯特留下的手稿，埃斯特拉推测计算出了两种强制开锁方式。一是完善优化黎斯特留下的炼金图纸，绘制出他苦心钻研却未能完成的“□□”；二是先用解体炼金术毁坏埋在地下的炼金手册，再用物理手段勾开铁锁。

　　前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且对施术者的炼金天赋有极高的要求；后者则必须能够熟练使用解体炼金术和物理开锁技术，且随时有被炼金手册主人发现的风险。

　　埃斯特拉恰好属于后者。

　　与洛扎诺庄园仅隔一条街的地方被称作“旧区”，是现任皇帝摩西阿即位后亲自在王都地图上隔出的缓冲地带，这片区域的地底埋有刻着炼金图的火雷，一旦王都遭到入侵，这片地区便会化为火墙，用于抵抗敌袭。

　　无力购置房产和支付高额租金的穷人们被陆续驱赶到这里，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条“贫困带”，居住在此的人们不愿将自己与贫穷挂钩，便都把这里称作“旧区”。

　　富人们不屑于关注穷人的生活，穷人们也不看不惯富人挥金如土的奢靡，“旧区”和“王城”虽谈不上水火不容，却也井水不犯河水，时日一长，两处的人们也形成了完全不同处世之道。

　　在无权可言的旧区，钱才是万物之源。

　　“嘿，小姑娘，这么晚独自外出可不是明智之选。”

　　前脚刚踏入旧区地界，后脚便有两个与埃斯特拉年纪相仿的少年主动凑了上来，他们一左一右跟在埃斯特拉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埃斯特拉早已听腻的自荐。

　　“我叫艾克，他是我弟弟迪伦，我们是土生土长的旧区人，可以充当向导并保护你的安全。”

　　“是的，没人比我们更熟悉旧区，只需要一枚金币就可以雇佣我们，找遍旧区也没有比我们更便宜的向导！”

　　他们叽叽喳喳的推销着自己，一边惦记着女孩口袋里的金币，一边盘算着要把这只天赐的小羊羔卖去哪里换取更多的金币。

　　多么愚蠢的小把戏。

　　“我不需要向导。”

　　埃斯特拉看也不看他们，径直朝着小巷外面走，少年们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追在后面继续警告道:“听好了小姐，这里可比你想象中要危险得多，不管你的出身有多高贵，在旧区都只是个待宰的外来者。”

　　“比如你们这样？”

　　埃斯特拉终于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两个纠缠不休的少年，然后不慌不忙的伸出掩在斗篷底下的手，顺便露出了被她攥在手中的银色餐刀。

　　见她亮出“武器”，少年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嗤笑，倚着墙取笑她：“真是令人害怕啊，小姐，你准备用那把餐刀帮我们切面包吗？”

　　“在切面包之前，先帮你们整理一下仪容如何？”

　　银色餐刀在指尖灵活翻转，埃斯特拉脚步轻快，眨眼便自少年之间穿过，划掉了他们袖口和衣摆的纽扣。

　　“衣服应该扣好。”她抛了抛手中的餐刀，挑眉道：“不然弄丢了扣子也不知道。”

　　“该死！”

　　少年们被她挑衅的行为激怒，伸手想要将她扣住，她左右腾挪轻松躲过，然后再次掏出餐刀，毫不费力的划断了他们背带裤的带子。

　　没了带子支撑，宽大的裤子当即就要滑落，少年们手忙脚乱的抓住裤腰，不敢再纠缠埃斯特拉，只得拖着断掉的背带，骂骂咧咧的离开巷子，以免埃斯特拉继续划烂他们的衣裳。

　　使用小刀的“本领”并非埃斯特拉无师自通。

　　且学习这份“本领”的过程并不愉快。

　　被派往前线的第一年，埃斯特拉由于年轻漂亮，经常会遭受到醉酒兵士的骚扰，格雷兹虽然已经非常努力的保护她，却也难免会有无暇的时候。

　　最严重的一次，三个因骚扰埃斯特拉被格雷兹狠狠教训过的兵士出于报复心，趁格雷兹外出侦查的空档，将埃斯特拉捆绑后藏进麻袋，悄悄带进了驻扎地附近的森林。

　　幸运的是另一支侦查队伍完成任务后恰好抄近路经过森林，队长饲养的黑猎犬卡卡嗅到了埃斯特拉的气息，这只猎犬平时很喜欢钻邻近的帐篷讨要零食，埃斯特拉是最大方的那个，经常把配给的火腿和熏肉留出一部分，等着馋嘴卡卡登门时奖励它。

　　卡卡嗅到埃斯特拉的气息后马上钻入森林，并用吠叫吸引主人的注意力，侦查队长鲁伯十分了解爱犬，马上确定附近有危险，当即带领侦查小队跟着卡卡往森林深处探寻，果然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发现了还被装在麻袋里的埃斯特拉。

　　三个凶手在听到卡卡的犬吠后立刻慌了神，不敢继续下一步犯罪行为，抛下还在麻袋中的埃斯特拉落荒而逃。

　　此事虽然未在军营中掀起太大的风波，但也传到了以严格治军闻名的莱格斯特伯爵耳中，将军人荣耀视作人生信条的老伯爵怎能容忍欺凌少女的败类存在于自己的军队中，亲自下令处决了那三位士兵，且一并处罚了身为护卫却未能保护好埃斯特拉的格雷兹。

　　格雷兹本人也很自责，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卡卡，埃斯特拉会遭遇怎样恐怖的惨事，甚至还因此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

　　为了不让埃斯特拉再次遇到危险，他将一把贴身携带了十年、父亲作为节日礼物赠予自己的、刻有家纹的银匕首送给了埃斯特拉，并传授了她许多实用的自卫招式。

　　五年的战争岁月，随着遇到的危险越来越多，埃斯特拉使用匕首的能力也变得愈来愈娴熟，足矣用来保护自己。

　　虽然把这份能力赋予自己且曾经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的那个人，最终变了初心。

　　早知如此，她在离开王城前应该把匕首留下的。

　　“身手很不错嘛。”

　　一句带笑的调侃自头顶传来，埃斯特拉闻声抬头，只见二楼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一位与西亚琉斯年龄相仿的少女正低头朝着自己微笑，边笑边说：“我早就看那两个家伙不顺眼了，谢谢你把他们从我家附近赶走。”

　　埃斯特拉回以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不客气。”

　　她并不想与陌生人过多交谈，说罢便拢好兜帽，准备继续前往目的地，少女却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