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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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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格兰敦克的书了？”
离开图书馆回家的马车上，西亚琉斯终于可以将憋了许久的疑惑问出口：“我记得家里并没有格兰敦克的书，爸爸也对考古毫无兴趣，你是从哪里接触到格兰敦克的？”
“外公的书房。”
埃斯特拉随意编了个理由：“我可不像你，与炼金术无关的书也是会看的。”
西亚琉斯被她噎得喉头一哽，轻咳一声尴尬的说：“我也会看好吗？虽然不多。”
“多看些没有坏处。”埃斯特拉话里有话：“人生可不止炼金术。”
“你今天怎么回事？”西亚琉斯哭笑不得：“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历尽沧桑的老者。”
埃斯特拉挑眉：“我本来就比较早熟。”
“我可不想要一个老气横秋的妹妹。”
西亚琉斯用力捏了下她的脸蛋，无语的说：“你要是变得像那位格雷兹少爷一样，我会伤心的。”
“你讨厌他么？”埃斯特拉诧异。
“讨厌倒不至于。”
西亚琉斯脸上挂着一丝苦恼：“只是他身为玛吉亚维利伯爵的长子，今后恐怕会经常见面，我不太擅长应付他这种性格的人。”
“我想你们并不会经常见面。”
埃斯特拉偏头看向窗外，淡淡道：“玛吉亚维利伯爵虽然和爸爸政见相同关系不错，但为了避免横生枝节，都选择让继承人远离不必要的社交，你放心好了，除非战争爆发，否则一名军人是不可能和一名炼金术士产生交集的。”
基于第一世的经验，埃斯特拉自认为这个推断十分符合逻辑，莱格斯特伯爵麾下皆是以骨肉为盾的铁血军人，他们只信任自己手中的枪剑，大多看不惯仗着女神眷顾自视甚高的炼金术士，再加上以“炼金术必将取代军队”为口号的基石学派曾一度盛行，瓦里安特军人和炼金术士之间的关系很难称得上亲善。
格雷兹是个传统的军人，和西亚琉斯大概率不会成为一路人。
然而裴罗德从不按照女儿的逻辑出牌。
“玛吉亚维利伯爵的长子？”
晚餐时分，西亚琉斯例行向裴罗德汇报一天的行程，听儿子提到格雷兹，裴罗德马上放下手中的刀叉，追问他：“你们可有讨论些什么？”
“没有。”西亚琉斯摇了摇头，接着看向埃斯特拉说：“不过埃斯特拉似乎和他很谈得来。”
原本安静吃饭的埃斯特拉险些被噎住。
“是么？”
裴罗德一脸惊讶，好奇的询问埃斯特拉：“亲爱的，你和那位小少爷聊了些什么？”
“一些有关书籍的话题罢了。”
埃斯特拉端起果汁轻抿一口，平静回答：“他恰好和我一样喜欢格兰敦克的书。”
“你喜欢格兰敦克的书吗？”裴罗德更加诧异。
“您不知道吗？”埃斯特拉挑眉：“看来爸爸对我并不关心啊。”
“爸爸不是那个意思！”裴罗德连忙哄她：“爸爸当然知道……”
西亚琉斯&朵莉茜：“……”
不，你这反应完全就是不知道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玛吉亚维利伯爵的大儿子好像和西亚琉斯同岁。”
朵莉茜扭头问丈夫：“小儿子是去年才出生的？”
“没错，小儿子是由新夫人生下的。”裴罗德点头：“新夫人和伯爵结婚还不满两年。”
“这位新夫人貌似是达尼艾的旁系？”朵莉茜细眉轻皱：“家族竟然不反对吗？”
“虽然都姓达尼艾，却并不是铁板一块，早年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他们家族内部已经分裂成了好几个派别，失败的那部分被死死摁在封地，早就成了达尼艾的流放者。”
裴罗德轻轻转动手中的银叉，沉声道：“这位新夫人是封地出身的旁系，严格意义上来说早就和王都这些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难怪。”
朵莉茜了然：“以玛吉亚维利和达尼艾目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无法想象两方会联姻。”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联姻？”
裴罗德轻笑一声，神情微妙的说：“封地的达尼艾们希望通过联合玛吉亚维利与王都的达尼艾抗衡，尽管希望渺茫，但也并非不值一试。”
虽然每一个贵族都有着家族兴旺的朴实愿望，但这个愿望往往是有设限的，一旦家族膨胀到某个程度，隐藏在内部的稳定内核就会趋于崩塌，因此为了保住这份稳定，他们会选择舍弃掉一部分家族成员。
被达尼艾舍弃掉的那部分旁系在脱离王都的同时也脱离了瓦里安特的上层贵族圈，成为被流放的地方贵族，然而昔日光辉太过耀眼，他们不甘心成为光辉背后的阴暗面，故多年来从未放弃过重返中央圈，尽管次次都以惨淡收场。
埃斯特拉对贵族们的勾心斗角从不关心，即便第一世由于“裴罗德遗孤”的身份一度被卷入权力漩涡，她也依旧拒绝与王都贵族圈的几个核心家族产生瓜葛，而这也是后来她得以顺利离开王都并躲过两年追捕的主要原因。
“坊间都在传你最近和玛吉亚维利伯爵走得很近。”朵丽茜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是不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我和莱桑德早就被捆绑在一起了。”
裴罗德轻叹一声，略显无奈的说：“如今再刻意保持距离反而会被当成心虚，还不如顺其自然。”
“那明晚的宴会还是要参加？”
朵莉茜眼中浮起隐隐不悦，略显冷淡的说：“你应该知道，我对扎哈尔殿下新娶的这位王子妃没有任何好感。”
不同于游离在权力圈之外的胞弟莱恩哈特，身为嫡长子的大王子扎哈尔·阿梅利亚自出生起，便被大臣们寄予厚望，视为皇太子的不二人选。
达尼艾家族铆足劲想要为他铺平王储之路，第一任王子妃因病离世还不到半年，便马上为他物色了阿森兰纳家的大小姐作为新任王子妃。
新王子妃全名琪娅拉·阿森兰纳，是术士院副院长狄葛尔·阿森兰纳的亲侄女，成婚之前就在帝国术士院担任助教，一直以炼金术士的身份自满，经常在各种社交场合公开表达对平民炼金术士的不当言论，是朵莉茜最不擅长应付的一类人。
“不满也没办法，亲爱的。”
裴罗德赔笑哄她：“今非昔比，如今她是扎哈尔殿下正式迎娶的妻子，还是王都风头正盛的皇室新贵，就算过去和她之间有再多不快，现在也只能当没发生过了。”
“确实风头正盛，不过这风能吹多久，还很难说。”
朵莉茜嗤笑一声：“维罗妮卡殿下对这位新嫂嫂的不满，可比我要大得多。”
“这倒是。”
裴罗德点点头，正想继续向妻子询问细节，眼角余光瞥见埃斯特拉握着刀叉许久未动，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由失笑道：“埃斯特拉，你在想什么？”
埃斯特拉这才回过神来，顺手放下刀叉，起身说：“我已经吃饱了，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
“又只吃这么一点？”
朵莉茜满眼担心：“你最近吃得太少了，亲爱的，身体还是不舒服么？”
“不是的妈妈，是我下午吃了太多茶点心。”
埃斯特拉用眼神止住想要开口的西亚琉斯，皮笑肉不笑的问：“对吧，琉斯？”
西亚琉斯已经到嘴边的控诉瞬间卡住，憋了半晌才干笑着说：“是……是……”
“刚才为什么要撒谎？”
晚餐结束，西亚琉斯推开埃斯特拉的卧室门，小声抱怨提前离席的妹妹：“你以为妈妈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知道。”
埃斯特拉探出掩在书册后的眼睛，挑眉道：“我们继续待在那里会影响他们谈话，不如早些离席。”
“他们既然不避讳我们，就说明谈论的内容我们也可以听。”
西亚琉斯满眼诧异：“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爸爸妈妈聊天，甚至还趴在书房门口偷听么？”
“那是以前。”
埃斯特拉语气深沉：“我现在长大了。”
“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西亚琉斯失笑，几步来到她背后，托着她腋下将她举起来，逗她说：“看看，看看，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放开我你这个莽夫！”
埃斯特拉也被他逗笑，回身抱住他脖子，任他举着自己转了好几圈，才赤脚踩回地毯上，抬头看着头发散乱气喘吁吁的西亚琉斯，试探般问：“明天的晚宴你会出席吗？”
“爸爸本来不许我去的，但刚才不知为何突然改口了。”
西亚琉斯本人也十分不解：“难道那位新王子妃的影响力真有那么大？”
埃斯特拉沉默不语。
新王子妃的影响力确实不小，但远不足矣令裴罗德动摇，这个人连狄葛尔·阿森兰纳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顾虑他的侄女。埃斯特拉唯一能想到的改口理由，只有今天这场并不算愉快的偶遇。
裴罗德很可能想通过这次晚宴，为西亚琉斯和格雷兹安排一场正式会面。
多年经历已令他对术士院失望至极，在他眼中比起难分敌友的炼金术士，还是一位信奉正义与忠诚的军人更可靠。
他不希望儿子和术士院的炼金术士们结交。
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但他显然挑错了人。
格雷兹·玛吉亚维利，不是朋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