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和久井南

9、９

　　赤西拎着一堆的东西站在门口，努力空出另一只手掏钥匙，又废了好一番功夫将钥匙插进孔里。
　　客厅里，龙躺在沙发上休息，手里握着剧本。对面电视前散了一地的牒片。
　　赤西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走到电视机前，捡起一张牒子。
　　“还是看了啊……”
　　然后，蹲下身，一张一张的将牒子收好，放进盒子。
　　龙看的是他们演的《极道鲜师2》。因为是参演演员又是杰尼斯JR，所以两人特地请后期人员制作了两套特别版给他们。每张牒里不仅有剧集，更有绝对完整的全部花絮。是连3D的其他几位都没有的绝对稀有珍贵的牒。
　　赤西记得上星期龙也在和也家找出这套牒放在龙面前的时候，他一口就回绝了。但是如今，还是看了。

　　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你怎么进来的。”

　　赤西转过头，就见龙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手中的剧本也已经放下。此刻正盯着蹲在电视机前的赤西，眼神里充满防备。
　　赤西笑了笑，扬扬手中的钥匙。
　　龙没再说什么，起身收了收茶几上的资料和饮料易拉罐。然后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起来。

　　赤西看着龙，想了想开口：“喂，不给客人倒一杯么？”
　　龙停止了动作，看了眼赤西，说：“你有钥匙。”
　　赤西明白龙的意思，抓了把脑袋：“对哦，不过我也不算主人啊……KAZU给我备用的，一般喝醉了就会往他这里跑。嘿嘿。”边说着，赤西也起身朝厨房走去。经过龙身边时，赤西对龙说：“那边我又拿了些东西来，有兴趣你可以看看。”
　　龙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一步，拉远了跟赤西的距离。赤西一顿，又继续向厨房走去。

　　喝完了水，放下杯子。
　　“电话给我。”
　　“——什么？”
　　“电话给我，上田说你到了让我用你电话给他打一个。”
　　赤西撇了撇嘴，一边掏着手机一遍念叨起来：“死妖精，说了会来就是会来么，生怕我跑掉似的！”说着将手机递给龙。

　　龙看了眼面前拿这手机的这只手，拿过手机。

　　赤西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是我，小田切。……恩，带来了。……恩……再见。”
　　打完电话，龙把电话还给赤西，可是赤西并没有立刻接过手。

　　“……你是不是讨厌我？”

　　龙抬起头，看着突然发问的赤西。赤西拿回手机，靠回沙发。看着龙用似是抱怨般的语气说：“不看我，拉开距离，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不友善。小田切。”

　　龙听着赤西说，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好一会。

　　“不要叫我小田切。”
　　说着，龙从赤西带来的口袋里掏出一套牒。“这是什么？”

　　赤西看了看，“那我叫你什么？龙可以么？金八老师，恩……还是不给你看这个了，全是KAZU小小的样子。”说着宝贝似的一把捞进怀里。“说起来我跟他真的很有缘，他在里面叫深川明彦，我在后来出演的剧里面叫黑泽明彦——”
　　“随你吧。这是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田切，其实叫你龙我会感觉很别扭。啊，那个啊，没记错的话是8时J吧。这个时候KAZU是大点了还是更小呢？你也别看好了”说着又捞过来。
　　“只是不习惯你顶着隼人的脸这么叫罢了。这是什么？”

　　赤西凑过去看了看，“啊！！！这是我跟KAZU第一次一起上裸之少年啊啊啊啊！！！——”
　　“你很吵！这个呢？”
　　“这个里面的都是裸之少年啦，小时候一帮小孩上的节目。睡衣PARTY那种。什么叫我顶他的脸，那明明也是我的脸好不好！那你究竟不满我什么？？”
　　龙放下手中的牒片，扭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赤西，“不是讨厌你，只是不想看到这张脸。不想看到矢吹隼人。”说完，又继续埋头翻起牒子。

　　听了龙的话，赤西怔了怔。

　　不想看到隼人？？

　　赤西的脑海中蓦地就闪过和也的脸，什么意思！！？？这和和也说不想再看到赤西仁的脸有什么区别！！？？于是一下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龙抬起头，冷冷的看了眼这个暴躁的男人，简直就跟隼人没什么两样。“与你无关。”
　　“说什么无关——”
　　“本来就是，我不是龟梨和也，我想不想见矢吹隼人是我小田切龙的事，与你赤西仁也没有关系吧。”
　　龙的一字一句说得犹如一桶桶冰块砸在赤西身上。但也很快让他找回了理智。

　　赤西重新坐回地上，愣愣的看着龙的侧面。
　　明明就是KAZU的模样，却得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小田切龙不是龟梨和也。可就算是这样，下意识的还是将他认作了KAZU，和自己一起演戏的，演着小田切龙的龟梨和也。

　　“还有，”龙说着，手指了指已经收好的那套《极道2》，“我是真实存在的人，别再把我往里面套了。根本就差很多……”
　　“……什么意思？”赤西不解。

　　“我跟龟梨和也一点都不像。但他的演技确实不错。倒是你，跟隼人很像。所以——我还是讨厌你。”

　　赤西一听，又看了看龙。而对方的眼中有的只是坚定以及绝决。赤西无奈的叹气。如果现在是KAZU，也会这样看着自己吧……
　　“就算你讨厌，也许接下来一个月你每天见得最多的人还得是我。”

　　龙瞥了他一眼，注意力重新转回面前的一堆影碟。
　　“这是？”
　　“这些是演唱会，06年出道时候的，07年出国回来后的，去年的……”赤西顿了顿又说：“现在是6月，09年演唱会是8月……”

　　龙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些牒子起身准备回房。
　　“我先看这些。……还有——”
　　“恩？”
　　“你跟龟梨和也……”
　　“？”
　　“算了，没什么。”

　　于是两人在偌大的公寓里窝了一天。赤西在客厅打电动看电影，龙则是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演唱会。晚饭是赤西做的意大利面，他发现龙和和也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两个人一样的很挑食，都不吃西红柿和青椒。吃过了晚饭，朋友打电话来叫赤西去健身房，赤西跟还在看碟的龙打过招呼后就出了门。等再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推门而入的赤西站在玄关，看见有微弱的灯光从客厅传来，换了拖鞋走过去一看，只见龙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啤酒，眼睛盯着屏幕。电视上播放的画面已经不是演唱会了。
　　“我回来了。你还在看啊。”
　　“恩。”
　　“你还没成年吧，怎么能喝酒？”
　　“冰箱里放的。”
　　“哦，在看什么？”说着，赤西跳到旁边的沙发上抱腿坐下来，随手掏出烟，“介意么？”
　　龙皱了皱眉：“介意。”
　　于是赤西只好作罢。转身也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喝起来。“看什么呢？”
　　龙没有看他，捡起盒子看了看回答道：“少年俱乐部。”说完，走到电视机前将牒子从影碟机里退了出来又换了张进去。

　　“海贼女王？你下午不是看过了么？”赤西问。
　　龙按着遥控器没有回话。

　　画面快进至安静的场面停下来，单色的灯光不停变换，屏幕里的人轻声唱着轻快的旋律，随着灯光的色彩换着彩色的衬衣。宽大的纯色衬衣只一个扣子系着穿在身上，透着说不出的诱惑。台下不时传来女观众们受不了了的惊呼声。

　　赤西不自觉间点燃了烟，看着屏幕，嘴里不自觉念起来：“Someday for Somebody。”

　　一曲结束，龙取出了牒，又换了一张放进去。

　　画面逐渐吵杂起来，赤西看着，忘了去弹指间的烟灰。
　　屏幕中毛小子般的两个人，一个看上去眉清目秀天真无邪，另一个却是顶着粗粗的小新眉和鸟窝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干净的小道上，旁边有小商贩投来的好奇目光。
　　两个人一起制作了T恤送给对方，一起到了刮着大风的海边，一起撑起了帐篷，一起冲进凉凉的大海中洗澡，一起在凌晨被摄制组吵醒。

　　赤西看着年幼的自己撑起半边身子以为能挡住后面的人，那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迷迷蒙蒙的揉着眼睛，只有鸟窝头还是那么精神。

　　看着看着，香烟燃到了尽头，雾气蒙了眼。

　　龙靠着沙发坐下，用手捂着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坐在对面出神的赤西，视线又转回屏幕。
　　“……龟梨和也，为什么……？”

　　赤西木讷的从屏幕上收回视线，“什么？”
　　龙垂下眼，说道，“……你和他，不止朋友吧。”

　　赤西瞪大了眼，慌乱的扔了手中燃尽的烟。看着龙尴尬的笑起来：“什、什么啊！……”

　　龙放下手中的易拉罐，然后站起身，看着开始坐立不安的赤西。
　　“如果不是这样，那龟梨和也就真是疯了。”
　　说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赤西一个人留在客厅，电视里不断传来两个人的笑声。

　　【你和他……不止朋友吧。】
　　【什、什么啊！……】

　　“……不是的……不是的……”
　　不能说。不能知道。不能……
　　才不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