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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大起大落 ...


  •   “谁丢谁还不一定。”严思凝睨了她一眼,眸色淡得没有一丝情绪,程蓝心却精准地看出了挑衅。

      她动动嘴,刚想呛声。

      “程蓝心,你再扰我睡眠,我就发疯!”温玫大步流星冲到床边。

      程蓝心看这架势,愣了愣,眉心一压,“你要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

      一个要上早八的打工人,被连续干扰到睡眠后,发点疯也很正常吧!

      温玫直勾勾盯着她,表情幽怨,就在她的魔爪伸过去的时候,程蓝心撑着床,后挪一格,清了清嗓音,虚张声势地命令:“不准过来,听见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如约而至,那张明艳精致的小脸被揉变形,刚萌生出挣脱的想法——

      严思凝眼疾手快地反剪程蓝心的双手,让她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温玫双手惜捧着,手法却极其粗暴,无法动弹的程蓝心气得脸都黑了,呜咽含糊的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和咬牙切齿,“温玫!你、给、我、住、手!”

      “我不。”这回温玫很硬气,谁让她占上风。

      正当温玫涌上报复的快感,冷不丁被程蓝心反咬了一口,是真的咬,手痛得本能缩回。

      “你是狗吗?”严思凝不爽。
      还咬人?

      温玫检查手里的牙印,一阵短促的惊呼声爆发,接着程蓝心抑制不住地笑出泪来,嘴里还嚷嚷着:“严思凝,你的、哈哈哈哈,手、手……拿、开!哈哈哈哈……”

      严思凝:“我看不惯你很久了。”

      程蓝心后脑勺一凉,她不明白,这女人分明纤细苗条得很,手劲却大得出奇,粗、俗。

      严思凝的无意之举打开了程蓝心的某种防御开关,整个身子开始大幅度扭动。因太过激烈,两人一同栽倒在床上。

      温玫站在床沿凝视着她们,迟疑要不要加入这场战斗。

      她很后悔,无比后悔。

      谁知道这两人合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会这么剧烈啊??

      不行。

      她们最好是挨都不要挨到一点,不然到天亮都没个好觉。

      温玫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两只手掌分别揉抓在两人的脸上,两副精致的面孔开始变形,搞怪中带着搞笑。

      “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碰我脸!”程蓝心奔溃尖叫。

      程蓝心和严思凝两人互相擒制,抽不出手来收拾温玫,让温玫占了大便宜,刚想得意一笑——

      转瞬间,严思凝和程蓝心互相交换了眼色,然后是出乎意料地默契反扑。

      反转来得太突然,温玫被她们拽过去,闭着眼趴在床上,呼吸紊乱而急促,披散的乌发撒得到处都是,遮住了半张脸,狼狈地被两位狠人一左一右压制着。

      温玫立马认清现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

      “还偷、不、偷、袭、了?嗯?”程蓝心泄恨似地一字一句咬着,鲜艳的红指甲把沾在温玫脸上的发丝一一拨开,露出那张清纯白皙的俏脸,再掐着狠劲捏住温玫的下巴,眼神意味不明。

      温玫偏头哼了一声,没搭话。

      “不说?”程蓝心挑了挑眉,手伸到温玫的腰侧,嘴角挑出微妙的笑意,“我看你说不说!”

      腹部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温玫死咬唇,尽力憋笑,犟着不肯服软。

      直到这痒意从脚底穿过心口,最后聚集在头顶,温玫终是忍无可忍地妥协,嘴里不断讨饶着,“我错了……不偷袭……哈哈哈哈……不偷袭了……呜呜呜……饶了我吧……”

      严思凝语出惊人:“嗯,莫名更想欺负了。”

      温玫:“???”

      *

      “你说我是回避型依恋人格?”湛景琪靠在椅背上,分别枕着两侧的扶手。

      总统套房里宽大干净,他只留了一盏台灯,昏黄的莹光就这样映在他俊雅帅气的脸上,垂落的黑眸正若有所思。

      “没错。”屏幕里的人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在对方接近时,下意识触发回避行为,比如不回对方消息,不敢和对方见面等。”

      湛景琪沉默三秒,“我这是……有病?”

      “咳。”对方表情一僵,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微笑下去,“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对方的接近,在你的潜意识里是不安全的,也并不习惯。”

      家世显赫、优秀全能的湛景琪在爱这一课题上,竟然连合格分都拿不到。

      那么,世上拿到满分的又有多少呢?
      恐怕是稀有数。

      从小到大,他身边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这些人面前,他完美、冷静、优秀,游刃有余,这些时候,他没觉得自己不正常,甚至颇为习惯。

      可与温玫接触,他恍然醒悟。

      那一刻,完美面具土崩瓦解,碎成渣。没有用,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装还是没有,拙劣的模仿在她面前只会露馅。

      所以。
      比钱更稀有的,是爱么?

      他不知道,他没有验证过。
      不能轻易下结论。

      湛景琪拿起桌上的钢笔,单手撬开笔帽,用背部那端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发出几声沉闷的咚响,正色问:“你会用什么方式给我解决呢?”

      这是他最破切需要的。

      只要有药,痊愈后谁又在乎什么他是回避依恋还是什么其他。

      心理治疗师继续微笑,“由于您的疗程期较长,治疗结果待定,我只能鼓励您努力克服亲密恐惧,勇敢走出来。当然,在您恢复期间我随时陪伴哦。”

      湛景琪:“……”

      他眯起眼消化了一下答案,直接气笑了。
      这是无药可救的意思?嗯?

      他合上笔帽,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希望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哈哈哈开个玩笑。我想,你一定留意过对方的情绪吧?你产生的逃避行为,她能感知到,你想过她的反应?”

      “还是,你下意识逃避,不敢想?”

      敲击桌面的手蓦然停顿下来,眉间拢起,似是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脑中不可避免地闪过她说过的原话:你的不待见特别明显。

      他当时以为是接触不深才产生的错误印象,原来竟是事实么?

      难怪。
      一些她很冷淡的瞬间,忽然就解释得通了。

      越想越心惊,喉咙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五指攥紧成拳。几秒之内,温热的掌心竟捏出了细密的冷汗。

      湛景琪闭上眼,另一只手搭在额头,疲惫复杂喟叹一句,“她说,我讨厌她。”

      在片刻的接触中,他已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却不知情。

      想到这,心一抽,突然就酸涩得厉害,闷闷的,还有点堵,很难受。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练习阅读对方情绪和正确地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情绪,扭转印象。”

      湛景琪突然睁眼,“没了?就这样?”
      嗯,好像不难。

      关闭视频,双手轻搭在旋转椅的扶手上,长腿一划,整把椅子扭转,背对着办公桌。湛景琪将自己隐在暗处,仰视着天花板,回忆起以往的蛛丝马迹。

      温玫认为他不喜她,所以也尝试着远离他是么?如她第一天搬来那样。

      铃声振动,湛景琪捞起手机。

      “呜呜呜哥,妈妈要带我去国外……”湛可可带着明显的哭腔,说话也语无伦次的,“爸爸妈妈吵起来了……”

      湛景琪猛地站起来,眸光一沉,冷静开口,“别理他们,我马上到。”

      仅半小时,车子就在城东老宅紧急停下。

      湛景琪快速摔上车门,大步赶进去,脚下生风。室内走廊,一片灯火通明,还没靠近,就听见熟悉的吵架声。

      很多年没听过了,一下把他拉回到童年。他表情冷戾,还有点不可名状的倦燥。

      “湛赢生,我当初就不该把可可留给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她离家出走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湛赢生冷着脸反驳,“明明当初是你不要她的。”

      话一落,湛景琪的脸色已经不能说是阴沉了,而是恐怖。如果眼神能杀人,对方早已被凌迟过千遍、万遍。

      可并不能。

      这种话他一次两次还会被中伤,听多了只剩麻木。他一个人听听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在可可面前重提起?

      除了伤害,还能带来些什么?

      鞋跟踩着大理石地板,踏踏作响。他控制着怒火,“如果你们非要这样针锋相对,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闯进来,先是看了一眼用手背抹泪的可可,然后眯起眼扫向其他人,言辞冷漠如下最后通牒,“你们知道的,我对你们,没什么亲情。”

      场面就此定格,还没等湛赢生劈头盖脸地训斥,湛可可抬起头,眼睛鼻头通红,吸了吸鼻子,“哥,我不想在这里。”

      朱荣音手肘挽着包,嫌脏不肯坐下,站在可可旁边,半哄半劝,“可可,跟妈妈去国外。”

      “啊!!!”这话瞬间锯开她敏感的神经中枢,可可崩溃地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满脸痛苦地嘶吼,“我不去!你们两个我都不要!!”

      “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

      她不知道朱荣音当年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她管不了,也不想听不想知道,她只切切实实知道,这些年她无人管教是真的。

      当着湛赢生的面被拒了,朱荣音脸色很难看,想解释什么又无从开口。

      “可可。”湛赢生沉声叫她的名字,被她落了几分面子,脸色非常不好看。

      “你别叫我!!你以为你又比她好到哪去!如果可以选,我一定不会选你当我父亲!”

      湛景琪懒得和其他人废话,站到可可面前,朝她伸出手,“可可,我们走。”

      “逆子!我看谁敢走!”

      上好的紫砂茶杯在湛景琪脚边砰然炸裂,碎成大小不一的好几瓣。湛景琪垂眸静看了一眼,没有生气。

      湛可可被吓得停住眼泪,朱荣音气炸了,拉高声音,“湛赢生!你想弄死谁?啊?你说!我们三个人,你想弄死谁?!”

      “他谁也弄不死。”湛景琪收回眼,扶起湛可可,单手插在兜里,整个人看上去很寡淡,似乎对面前的这出戏,提不起任何兴趣。

      湛赢生胸膛起伏,满腔怒火地瞪着眼前几个人。他养大的两个孩子,此刻却站在他的对立面,忤逆他!不敬他!甚至否认他!

      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湛景琪,你现在翅膀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的好事!我让你签下雨禾村,不是给考古队折腾的!你立马给我停——”

      “晚了。”湛景琪抬起眼,轻描淡写地打断他。

      “什么意思?”湛赢生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反问,很快回过神来,眼里欲喷出火。

      湛景琪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今天签的合同,湛行集团的慈善考古项目。”

      花那么大一笔钱去做慈善??
      这个混账!

      湛赢生一口气几乎咽不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往后栽了下去。

      “——!”

      所有人被眼前一幕吓到,湛景琪也变幻了脸色,眼里涌上惊恐,甚至伸出了手想接住他。

      “赢生,赢生,你怎么了??!”李女士紧急跑过来抱起湛赢生,“送医院!打电话送医院!”

      朱荣音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脸色一僵,顿时满脸晦气,别开脸。

      前夫在她面前晕倒,她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将人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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