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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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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角角骗我的事是什么了,这件事很重要。我先问你一下,你和小角的关系,是那种很铁的吗?”丐丐问老板
“我俩认识了一辈子了哈哈哈,她比我小好几岁,我从来把她当女儿养的,虽然她不承认哈哈哈哈。”老板理所当然地说
“嗯,2.27是小角和柯最后一次见面?”丐丐问。
老板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那之后她就生病住院了一段,说是肺炎,发烧不退好久。”
丐丐说“她前任给她身上扎了个钉”
老板:“?”
“???”
“什么意思,什么叫扎了个钉”
丐丐解释:“就是钉,比如耳钉的那种钉”
老板说:“角角连耳洞都没有,她最怂了!”
丐丐只能继续解释:“所以是,现扎的那种,柯亲手扎的,所以角角喊了安全词,但是柯没有停。”
老板不信:“可我没注意到啊,我没看到耳钉……”
老板意识到了:“卧槽,不是耳钉……是胸上?卧槽?这是真的吗?她妈妈说是肺炎啊?”
丐丐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继续加深老板的恐惧:“不是胸上,你看不到,而且角角甚至不知道这个钉是什么材质的,她也不敢取出来,现在还在身上”丐丐同时在想:原来角角那之后住过院,肺炎可能是真的,医院不会随便诊断,但是发烧不一定只因为这个。治疗肺炎的抗生素可能会帮助伤口不恶化,但角角不敢告诉别人,甚至不敢瞒着家长偷偷告诉护士寻求帮助。否则早就拿下来了,不会戴着那东西近一个月。
老板则陷入了推理和愤怒之中:“卧槽,我想起来了,她那时候住院基本不会动,就在床上缩成一个角儿,不是胸上,角角不敢动……难道是?卧槽啊?吗的智障吗?往那里钉啊!!!!!!!!!!”
丐丐等她的震惊过去,慢慢说:“如果角角自己能拿掉,我也不会告诉你了。但是我已经让她尝试过了,已经一个月了,那个伤口还没有彻底长好,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炎症,但是一碰就会流血。而且不是横穿环,是竖穿钉,我怕可能碰到了尿道背部血管,那钉子很小很紧,下面那头陷在里面。她自己根本没法拿到”
老板的震惊还没有过去:“她前任怎么能干这种事啊!她才刚刚十六!他妈的怎么能干这种事!我能报警吗?这弄不好会死人的吧!”
“我也想报警,但你最好不要”丐丐赶紧让她打住“如果角角能豁得出去报警,那早该告诉她父母或者在医院告诉护士帮忙了,现在她也知道必须要拿掉,但是宁愿自己尝试也不想去医院。”
“不是,她怎么打上的啊,用针吗?也没有打麻药什么的吗?草,会疼死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板好像有点崩溃。
“直接扎过去,没有麻药”丐丐残忍地说。
“那地方连碰一下都……那她不得挣扎吗?也不可能忍着不动啊,难道绑起来……靠啊,这就是犯罪吧!她得哭成什么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绑起来,让屁股受力就动不了了,嘴里塞个球什么的”用一点经验丐丐就知道当时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了,老板的崩溃让丐丐心底结出一点残忍的恶果,稍微给老板描述了两句。不过很快丐丐补充道:“就是犯罪,很多S和罪犯就是一线之隔,很多小姑娘以为SM圈危险在容易被骗炮什么的,其实更严重,我还见过小姑娘跑去找S被捆住电刑,大腿里面都烧焦了。”
“草”老板已经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了。
眼见老板已经震惊到无语,丐丐开始呼唤老板的神志:“我给角角两天时间让她去做心里建设和尝试,如果两天内她自己拿不下来,那就必须去医院。其实我不放心她自己去,我争取能让她找你一起。如果角角找你,她可能不会告诉你因为什么,只让你帮帮忙,你也不要多问。”
老板说;“我明白……不行我胸闷,我突然想起来那些天我还嘲笑她,说她每天缩在角落里像个盆景,拉着她起来走几步她就要休息,原来这踏马是根本动不了啊”
丐丐也跟着胸闷了起来,她回想起角角的话。那时候丐丐从飞机上跳下来,坐在草地上,把缩成一团的角角抱在怀里,大斗篷环绕着她,让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口。角角断断续续地说:“我自己有消毒过了”
“但是血一直流,好多天才不流了”
“我好疼好疼”
“柯叫我别想着自己拿下来,要是这样就给我换个更大的”
“那里一直肿,越肿,越疼,越……”
“我讨厌自己”
“我好像掉在一个螺旋里出不来”
“我不敢穿裤子,不敢走路”
“有一天我在家里下楼,在楼梯上就动不了了”
“我好像停不下来的水龙头”
“我好恨自己”
“我好怕自己永远也好不了了,就这样死掉吧”
“如果让爸妈知道了,那我还不如死掉好了”
丐丐的心一直掉落下去,觉得角角的身体有一点性瘾的预兆,必须尽快把那钉子拿下来。同时丐丐也意识到为什么角角那么认同那个人渣柯说的话,不断重复自己是个烂桃子。
还是老板的话打断了丐丐的思绪,但也让她又冰凉起来:“你说她们没什么别的了吧,我可真是遭不住了”
“应该没了吧”丐丐手上这么打着字安抚老板,却在心里骂了一声草。
约定去医院的前一天,角角非常的忐忑,思路非常混乱。
“丐丐,你说为什么我是这样的呢?”
“为什么只有我遇见这些事情”
“因为我是坏孩子吗”
丐丐想起来最近有一个飞机失事的新闻。就对她说:“你最近看新闻了吗?有一班飞机从天上掉下了”
角角说:“我看见了”
丐丐说:“你觉得这大疫情的,这个时候还坐飞机跑来跑去的,大家都是坏人吗?肯定不是,说不定有医务人员必须上这趟飞机跑来跑去,那为什么偏偏这趟飞机掉下来了呢”
角角不说话。
丐丐接着说:“没有为什么的,角角,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把伤害降到最低。”
丐丐把她抱在怀里接着说:“如果你这辈子运气不佳,那就要为这种运气做好准备,除非你上了这趟飞机直接去世,其它的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继续挣扎。我想你只是有一道坎不好过,我来帮你下决定就好了。明天去医院,明白吗?”
“我明白了”角角说。
“你知道,钉子是一定要拿下来的吧”丐丐强硬地说。
“我知道,我想拿下来”角角回答。
丐丐说:“那你也知道,我其实更想让人陪你一起去医院的吧”
角角赶紧强调“我自己可以”
丐丐事无巨细地帮她想着流程:“会挂号吗,身份证带好了吗,有钱吗?如果找不到科室就直接问前台导诊”
角角说:“有点麻烦,我身体不好总去医院,常去的医院都认识我了不能去,我想去更远的私立医院,我没有身份证,我有护照,我有钱”
丐丐仍然不死心:“如果有特殊情况呢?有联系的人吗”
角角顿了顿:“我有一个朋友可以”
大概就是老板了,丐丐心里想,嘴上仍问她:“可靠吗”
角角说:“从前都是她帮我打掩护的,她虽然不认同我,但是还会帮我”
丐丐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听起来关系很近”
角角说:“她爸和我爸是发小同学,我爸结婚晚,我比她小不少”
丐丐诱导道:“这么近的关系,你也不向她寻求一些帮助吗?”
角角说:“难道让她来帮我拿掉……这不行,她已经号称小时候帮我换过尿布,要当我妈咪了,这绝对不行”
丐丐心里差点没笑死:“那好吧”
角角依然有点怕:“丐丐,医生会怎么看我啊”
丐丐说:“除了伤医生什么都不会看的,医生只想帮你”
“可是……”
丐丐说:“点摸摸头”
角角把脑袋伸过来,丐丐伸手拍了拍她,说:“你很勇敢,角角,再努力一下就能结束这一切了。明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要带好消息来找我”
角角贴着丐丐的斗篷转了一圈。
“早点休息吧,你需要养足精神,明天见”丐丐说。
“晚安,丐丐”角角说。
第二天,丐丐正好无事,就一直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角角的消息。丐丐把角角对老板的描述给老板看,老板也差点笑死:“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就帮她换过尿不湿!她自己不承认罢了。”
丐丐还得向老板兴师问罪:“你在她家放了一瓶米酒?”
老板嘿嘿笑:“我当时想最后可能需要我把她灌晕了去帮她拿下来嘛,就提前放了一瓶作案工具在她家,嘿嘿嘿”
丐丐哭笑不得:“你知道,她爸只喝白酒,她妈妈酒精过敏,然后你送了一大瓶米酒过去,角角觉得她爸妈脸色很精彩。”
老板厚脸皮地说:“诶呀我也是顶着精神压力才把酒放下的啦”
丐丐说:“你这瓶酒真是立大功,你知道头一天我给她机会自己尝试拿下来,她怕疼就喝了一点,结果钉子没拿下来,说话倒是颠三倒四,她想说一句话说成了英语,然后发现我看懂了,就开始不说中文了,还都是非常母语的那种用法和缩写,我只有中国本地研究生的水平,看了两个小时她的鬼画符,看得我累死了”
老板大笑:“她真是这样的,她在英国的时间比在国内多多了,别说喝迷糊了,有时候着急了也是,连做梦都是英语的!我还是英语专业,我也看不懂她给我推荐的大部头!她跟你说啥了?”
丐丐找了一张截图给老板看。经过那天的锻炼,丐丐已经习得了一旦角角冒出好几句鬼画符就赶紧截图下来慢慢看的习惯,因为光遇的聊天记录实在太短了。稍不注意就顶掉不见了。
“丐丐”
“U r 2 good 2 be true ”
“its like me not deserve smo like u”
“And me gonna fxk up and lose”
老板看了半天,困惑地说:“她这是,依恋上你了吗?我好像有点酸”
丐丐微笑着,没太当回事,对现在来说,这种程度的憧憬,依赖和信任刚刚好。
过了几个小时,老板的“救命体”蹦了出来
“救命,她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哼唧半天啥也没说,就让我借她点钱。我就给她vx打了5k过去,她说太多了又送回来4k,然后就又联系不上了”
丐丐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紧急电话是这么用的:“我问她有钱没她说有钱,怪我没问她有多少钱,结果去了私立医院被1k难住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到了下午,丐丐在游戏上等到了角角,两个人直接来到适合说话的小星球依偎在一起。
“取下来了”角角汇报说:“说一个月了还流血是因为离血管太近了,一碰就会裂开,还说尿道口有撕裂伤愈合不好,让我先吃消炎药,还疼的话再去。”
听到撕裂伤三个字,丐丐心里一颤,不过又听到只是给她开了消炎药,就知道问题也不大。又问角角:“医生说是什么材质的了吗?”
角角回忆一下:“我没敢看,好像是说不锈钢的,我请医生别给我看直接扔掉了。”
神tm不锈钢,比两元店的耳钉还次,丐丐又在心里骂那个姓柯的,又问角角:“别的呢,医生是不是不可怕?”
角角缩了起来:“医生看起来很生气,她不肯放我走,她说这不是装饰钉,这是刑具,她不信我有十六岁,要看我护照,我给她看了,她就把我护照扣下不让我走,要给我报警,不然就让我把扎钉子的人叫来,我不愿意,和她僵持了好久,取钉子很快的,如果不是在僵持我早回来了”角角似乎还有点委屈。“我有点不安,怕你会走,在那很急的。医生就给我留了一个微信,说要是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
丐丐心里叹了个气,有良心的人没有不想报警的,只不过都顾念着角角的意愿罢了。就说:“医生是好人,担心你还在伤害你的人身边罢了”
角角接着说:“我怕你会走,我乖一点,丐丐会高兴,但我又觉得,如果不乖,丐丐会不会留下来继续教训我”
丐丐说:“我只是个不坏的人,你以后还要认识更多对你好的人”
角角马上打断了:“没关系,丐丐不用说,我觉得我想的出来你会说什么”
角角从丐丐怀里站起来:“我下午还能赶上一节课,我得走了,晚上还能再见到丐丐吗?”
丐丐说“可以”
“好”角角得到了回答,很快下线了。
丐丐把有“取下来了”那个文字泡的截图给老板看,老板也很开心的汇报:“电话打通啦,她说和前任告别去了,我第一反应是炸了以为她骗了你又去找前任了,她很委屈的说不是那个意思”
丐丐看着手机里告别那两个字,认同地说:“是的,而且那个钉子被她直接丢掉了,大夫虽然说有撕裂伤,但只给了消炎药,应该问题不大”
老板又是一阵抓狂:“撕裂伤,啊真的好想干掉那个人渣”
丐丐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去年秋天她也问你打过掩护吗?回来身上有伤吗?”
老板愣住了:“我想想……去年秋天,十月底的时候,她前任送她来我家,我当时刚知道她找了个dom,看到伤直接傻了,胸口烫得斑斑驳驳的,说是低温蜡烛”
丐丐冷笑,老子拿低温蜡烛洗澡都烫不出什么伤口来,神tm低温蜡烛。
老板又被吓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上次老板多问了一句她们有没有别的事,一下子提醒了丐丐,角角不一定是没有被做过别的高危项目,只是祸害没有遗留下来就不说而已,所以丐丐又从小角那里挖出来另一件事。
“去年十月末,姓柯的整了个电瓶,把角角电晕了,角角说自己醒过来就已经在医院急救室里了,之后觉得很危险,就和柯商量不弄这个了,柯也说再也不玩这个了,以后就没玩,角角就原谅她了。不过身上留下来的电击伤一直不褪,角角很厌恶自己”
老板好像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卧槽她妈!原来她胸口手腕上一块块的都是电击伤!”
丐丐勉强冷静:“角角只说自己大腿上有伤,没说胸口也有,而且电击胸口太容易出事了,但凡不想当杀人犯应该不会做的,很可能胸口上确实是被烫的,但绝对不是什么低温蜡烛,烟头之类的更可能”
老板好像没听到丐丐的安慰:“都电晕过去了!角角肯定扛不住啊,她有先心病的啊!”
丐丐头一次听到这个事:“她有什么先心,房间隔缺损?”
“心脏瓣膜缺失”老板的消息快速地发来,和她的心跳一样爆炸:“不是特别严重到无法运动,但是电刑,电刑啊!都晕过去抢救回来过了傻孩子怎么还不跑啊!”
丐丐在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已经发过火教训过角角了,这时候倒比较淡定。“算了,你自己发泄一下吧,这个事除了疤没什么别的遗留就谢天谢地了,反正角角也和人渣告别了”
嘴上这么说,丐丐盯着先心病的字样,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这孩子,还真是先天后天的,都没什么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