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角的故事》酒葫芦醉了

6、电话

　　取下钉子之后的角角，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丐丐明显感觉到角角敢说笑，敢耍赖了，甚至敢向丐丐告状，丐丐和阿暖在遇境聊别的事，橘子在追着角角跑，虽然她们之间互相没有加好友，角角很明显知道那个追着她跑的流氓只能是橘子，追了一会儿角角一脸遭不住的样子跑过来，一头钻进丐丐斗篷里：“丐丐，橘子她老是拔我鸟毛”
　　“那你就点火烧她屁股”丐丐建议道
　　橘子看了直接向丐丐发起了一个锤人的动作：“你居然想烧我屁股！”
　　丐丐肯定不会让橘子就这么锤自己，搬了一个道具出来把橘子框里面了。

　　老板也告诉丐丐，最近去找角角玩，觉得角角最近活泼了不少。但有一次角角说：“我好起来了，好人要走了”一边说一边扁嘴就要哭。老板觉得憋得难受又没法说。
　　“你要过生日了吗？”老板说：“角角最近问我给光遇朋友送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天天想，想得头秃”
　　“哦，那天我们半夜见，过了零点我才想起来是我生日，但是已经过完了。小孩很想送我新出的那个紫茶桌，我没要。”想到那天两个人就送礼物问题掰扯了半天，丐丐就有点头疼。别说收小孩礼物了，别的老板送礼物之前丐丐都要查户口，问问人家你多大啦零花钱够不够。除了正常的报酬之外丐丐只能接受成年老板零花钱里不会心疼的那部分价值的额外礼物。丐丐的闲钱养活自己吃喝玩乐足够了，也没什么物质上的欲望。
　　“你收着呗。她就喜欢给喜欢的人送东西。”老板又愤愤起来：“之前她前任说自己没有鸟号玩，角角就送了她一个开服号，她前任又是画画的，角就又送了她一个ipad pro。我现在想想都肉疼”
　　丐丐皱眉头，这加一起大概能有3w。
　　老板又说：“而且她现在是真喜欢你啊，我去她家看她，她就拿手机上线去看你星盘上的模型，说丐丐不在一会儿我再去。过一会儿又来，说丐丐在线但是没过来，应该有事我等等。我就说：我一个大活人在这呢你能不能看看我。然后她说：‘你又不是丐丐’哇我好酸啊！”
　　被人喜欢的感觉很好，但迟早是要真相大白的。丐丐提醒道：“你得找个时间去跟她说明了”
　　老板非常为难：“这就叫骑虎难下……要不你再坚持几天？辛苦你了”
　　丐丐笑：“我有什么辛苦的我是赚时薪的，你不敢去说每天可花的是你的钱。而且我最近变头牌花魁了，要涨价了，你要不要趁涨价前先去补一波存单？”
　　老板：“我现在就去！”

　　角角一直有个喜好就是带丐丐跑图，有时候丐丐觉得跑不跑也无所谓的，但是角角说：“不行你肯定不会跑，再不做任务这个季节就不好毕业了”然后拉着丐丐跑。其实不跑也就算了，要跑的话丐丐更喜欢自己来，就好像更喜欢手动挡的车的人一样，丐丐更喜欢操作感，不太喜欢被别人带着跑来跑去。但是角角很不愿意，一开始她说怕丐丐累，想去什么景点也只要说一声就好了角角都会去。直到最近有一天，丐丐一天无事，本想跑个图权当找点事做，角角依然伸着手，希望丐丐上她的车。丐丐突然好奇起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角角的小手不断伸来伸去，着急地围着她转一圈再伸过来，唯恐丐丐嫌弃她的手一样。
　　“你再说一遍，为什么喜欢带我跑图？”
　　“我怕丐丐累”角角说
　　丐丐索性点了二级坐，盘腿坐在衣柜边上一副根本不想走的架势：“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
　　角角站在旁边，文字泡正在输入了半天，才蹦出来几句话。
　　“我好像圣诞老人的那个小驯鹿，我喜欢为主人拉车，去他想去的地方”
　　丐丐笑起来，玩心大起，余光看到遇境时不时串线进来的小黑：“哦，小驯鹿是吗？那驯鹿是怎么叫的，给我听听？”
　　角角不知道驯鹿有什么特别的叫声，让自己的人物发出了叭叭的叫声。
　　“这是什么，我听不懂”丐丐显然不会好好放过她。
　　角角窘迫地显示了几次正在输入，最后发出了三个字
　　“喵喵喵？”
　　“哈哈哈哈哈哈”丐丐笑出声来“可以，不知道其他鹿听你这么叫会不会把你开除鹿籍”说完站起来，终于恢复角角拉车的权力。不过在角角走之前，丐丐问：“那边的小黑，是你朋友吗？”
　　角角脚步一顿，整个人愣住了：“阿殇小孩？”
　　还真是啊！丐丐不由得为巧合鼓掌，她只是看见最后进来的这个小黑脑袋往这边看了两眼，然后站在老远的传送门后边发呆，觉得有可能认识角角。就算不是拿来逗逗角角也不错。
　　就见角角飞快地说：“我有事，阿殇你自己玩”然后拉着丐丐随便进了一个传送门。
　　一到新地图，角角就按着自己的人物疯狂叭叭表示惊恐，原地转圈，然后缩成一团：“他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我……啊……”
　　丐丐笑死了，用斗篷把她罩起来安慰道：“在你喵喵叫的时候”
　　“我完了”角角说
　　“起码他没看见你之前的话，只有你那句叫声的话，也可以表示疑惑和不满，没事的”丐丐恶劣地说。
　　“别说了”角角说，如果可以的话，角角想把自己塞到地缝里。
　　丐丐一边罩着她一边笑“再来一声，有人搅局，我还没听够”
　　角角问：“丐丐喜欢猫吗？”
　　“喜欢啊”猫猫狗狗丐丐都喜欢，小猫和大狗则是更戳丐丐萌点的生物。
　　“喵”
　　唔……确实很可爱。角角站起来轻轻在丐丐模型边转了一圈，看起来好像在用脑袋蹭她的脖子，一边蹭一边发出文字泡来：“喵喵？”
　　“啧”丐丐意识到角角有什么不对劲了，站起来拉住角角的手，不再让她蹭：“允许你带我跑图了，还不快走。”
　　勉强跑了一个地图，跑到雨林角角就走不动了。最近新出了一个赏花活动，雨林大厅新摆了一个粉色的花树，落英缤纷，树下先祖们（npc）走来走去，根据自己的特点摆各种造型。两个人就坐在树下看景。
　　调皮的先祖按照自己的路线周而复始的运动，无情地路过两人，对着她们做了一个观察的动作，然后站在她们旁边不动了。
　　“诶呦，有人偷窥”丐丐说。
　　角角拉起丐丐，找了一个地方遁地，把两个人拉到雨林大厅下面的小黑屋里去了。
　　小黑屋：不管因为建模bug还是地图自带而形成的黑暗隐蔽的小屋子，一般被玩家用来不被打扰的聊天或者……搞小黄文。
　　起初丐丐是想带角角来小黑屋升温感情的，尤其是老板介绍过的几个她和前任用过的地点，丐丐试探过的把角角往昏暗的地方带，角角说太黑了有点怕，就没有再去过，后来丐丐很顺利地取得了角角的信任，小黑屋搞颜色这种伎俩也就用不上了。
　　丐丐饶有兴趣地看角角把她往这里带，不知道小孩心里在想什么，开始逗她：“怎么，不怕黑了？”
　　角角没有卡穿过人物模型的bug，她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小矮子，用一种更困难的方式去贴近丐丐的模型，最后把半个自己埋进斗篷里，小脸在丐丐胸口的位置抬头看丐丐，说：“我不是小孩子”
　　丐丐说：“怎么不是小孩了？”
　　角角：“就不是”
　　丐丐被她这个无赖样逗笑了：“嗯，你不是小孩，你是绑匪，带我来这里，你想干嘛？”
　　角角说不出来，只说：“喵~”
　　这个波浪线看得丐丐挑眉毛，她是认真的吗？丐丐让自己的角色坐下来，这一动就把角角从模型里弹了出来，这次角角锲而不舍地卡了穿模bug把自己缩在丐丐腿上，小脸贴着丐丐脖子。
　　“这里没有人”
　　“我不是小孩”
　　“丐丐”角角一句句呼唤着她。
　　“有时候你说话，我手在抖”
　　“我想你能抓住我”
　　“丐丐”
　　“求你”
　　丐丐眼见着角角慢慢地说这些话，脑海里黑色的浓雾渐渐升腾，丐丐记得自己一直不喜欢太尖利的声音，所以她会在尖叫完全出来之前把它掐灭，那些翻滚在喉咙里的呜咽声经常令她忍不住嘴角上挑，她也记得那些柔软的触感，用力按下去感受温热的皮肤下紧绷战栗的筋骨……
　　丐丐闭了闭眼，睁开时候发现角角在说
　　“求求你”
　　“丐丐”
　　“干我”
　　草。有什么东西绷断了，丐丐开了一个圣诞餐桌魔法，桌子中间摆着三根白蜡烛，白色的餐盘正空在那里。丐丐说：“上去”
　　角角跳到了桌子上。
　　残存的理智里，丐丐叮嘱她：“脑子可以跑，手别乱动，伤口裂开就搞崩你”
　　……
　　角角好像一块甜腻的夹心软糖，整个人开心到不行，不断地嘻嘻嘻、贴贴、啵啵，美滋滋地下线去洗衣服了。丐丐关了平板苦笑，在一片黑暗中用手捂上自己的眼睛，进入更黑暗的地方。
　　不该这么做的，丐丐心里清楚，丐丐浪荡在这个游戏里挺久了，从不在意和成年人在这里搞点什么代餐，陷入什么回忆或者幻想，因为大家都清楚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屁。但是角角不一样，这对她来讲很真实。越是这样，越不应该。
　　是因为被诱惑了吗？当一个令人心疼的脆弱的乖巧可爱的小Sub散发着甜腻的味道送到自己面前，没有吃一口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不至于。丐丐习惯于饥饿，虽然喜欢逗角角，时不时也给她一点擦边的甜头，但是信任感建立之后一直没有来小黑屋深搞的想法，就算想吃饱一点也有别的选择。
　　怜悯？丐丐想。她深吸一口气，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上了。呼吸变得不那么顺畅，丐丐脑筋迟钝起来，但是仍然不够，她伸手捂住自己口鼻，感受着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将这个剖析自己的时间延长，让这个真相浮现地更加缓慢。如果拒绝角角，那角角确实很可怜很失落，但总能解决的，丐丐预感那个状况或许会比现在的未来更轻松。
　　残忍。真相在鼓膜里炸响的心跳声中浮现出来，丐丐觉得这两个字剥落了自己的人皮。

　　虽然老板一直没有决心去跟角角揭露真相，但丐丐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退场做铺垫。其实丐丐有很多别的老板，经常上线去接单。有的时候在单子里走神，丐丐会想如果这时候角角传送过来，那就真相大白了。很多时候丐丐甚至刻意带老板去小角也喜欢的地方，刻意去等一个意外，毕竟如果好友都在线且在同一个地图，那么不小心被分到同一条线上相遇也是很可能的，但是这样的意外一次都没有发生。倒是有别的老板巧遇丐丐接单，因为多看了两眼回头被丐丐罚了个痛快。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角角在特意避免看到丐丐其他时候在做什么。
　　这孩子敏感得很，丐丐也不介意更明显一点。她开始告诉角角一些经验。
　　“你不要看人家对你怎么怎么好，你要观察他对别人怎么样，对陌生人，尤其是对地位不如他的人，一旦人家变心了，你就是那个境地”丐丐在输出：“你也要观察他生气了怎么样，会不会很容易情绪失控，会不会做一些破坏性的举动。一定要那种自控力很强的人才行”
　　可是角角不想听：“丐丐，别说了，我不想学”
　　“没事，我知道你能记住”丐丐残忍地说。
　　但是丐丐这个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很快被意外打断了。
　　这天丐丐来的晚，角角不在线。丐丐等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太踏实。去私信上扣老板。
　　“我今儿有一个包天的板我多陪了他一会儿，这会儿来看角角不在线呢，你戳她一下看看是睡着了吗？”
　　“欸？她不太可能睡这么早的欸，我试试”
　　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分钟，老板的消息一窝蜂地蹦出来
　　“卧槽出大事情”
　　“我刚在vx上戳了她一下，她直接给我弹了一个电话回来，在那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说前任找她了，但是怎么找的，说了什么我都没问出来，她哭得不行。我让她先挂电话去睡觉，明天一早来我家”
　　“现在再打她电话就关机了，我希望她是去睡觉了”
　　丐丐眼睛里冒火：“姓柯的怎么敢的”
　　老板也发着狠：“她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让我哥找人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