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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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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真是睡得酣甜无比,朦胧中似乎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门铃声。“吵死了!”钟振振嘟囔一声,拉起被子蒙住头,与周公难舍难分。然而门铃坚持不懈连绵不绝地发着噪音,她终于忍无可忍,一骨碌爬起来就要下地。
“哎呀!”一个不明物体挡住去路,她愣怔了三秒钟,然后睁眼,再低头,最终尖叫:“啊——”
“嗯?啊?出什么事儿了?”床上的男人支支吾吾了两声,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
“安……安子祺,你……你怎么在这里?”钟振振眼睛瞪得溜圆,连句整话都磕巴不出来了。
安子祺终于发现症结所在,瞬间摆出一脸谄媚无比的笑容:“呵呵,亲爱的,你忘啦,昨天可是你亲自接我回来的喔!呵呵……”
意识渐渐回笼,钟振振很快恢复了记忆,看着安子祺披着一身黑皮,顶着鸡窝头,并且还衣衫不整的样子,火星子“噌“得窜上来,双手叉上腰,刚想开骂,楼下的门铃又叮叮咚咚地响起来,隐约传来焦急的人语声:“振振,振振,你怎么了?开门哪?”“小非,要不我把门撞开吧?”
钟振振一听,急得也顾不上生气了,大叫道:“别别别,马上过来啊!”话说着就赤脚下地往卧室门口奔。
安子祺眼明手快一把揪住她:“我貌似听见下面有男人的声音呢,你就这么去开门?”
钟振振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睡袍领口咧及胸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简直就是那什么□□半露,赶紧用手拢了拢,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没好气地说:“我怎么见人关你屁事!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然后于百忙之中抽空抬头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我老婆,怎么不关我的事?”安子祺不依不饶地追在后面。
“谁是你老婆?我们尚且未婚好不好?”
“那也是未来的老婆!”
吵吵闹闹中已经到了楼下。钟振振一拉开门,苏小非就跟小火箭似的冲上来拉住她,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边连珠炮般嚷嚷:“我一觉醒来忽然想起来你说你们家遭贼了。你没事吧啊?···”
确认没有问题后终于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啊——”又是一声高亢嘹亮的尖叫。钟振振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
苏小非的尖叫最终因力竭而声嘶。
世界忽然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钟振振慢慢放下手,睁开眼一看,只见苏小非身后,一身白色休闲T恤、运动长裤的陈浩然,立在初秋的晨风中,如同一棵玉树。
她听到楼下有男人的声音,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是陈浩然。此时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她看到他的额角有闪烁的汗珠。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向她身后,然后又转移到她身上,仿佛想要看出个究竟来。她忽然想起来,他们原本是约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秋游的。可是现在,她穿着睡袍,蓬头垢面,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钟振振忽然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寂静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连一贯麻雀嘴巴的苏小非也不再叫嚣。偏偏这时候安子祺忽然贴上来揽住她的肩,故作甜蜜状地说:“振振,大清早的,怎么也不请小非和你朋友到家里来坐坐?真是不懂事!啊?”说着还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要你管!”一听到他说话她的火就直窜,恨不能一口咬下那只作怪的手指头,忽的想到陈浩然也在场,她懊恼地闭了嘴,默默在心中念咒,安子祺个混蛋总有办法轻易地把她惹得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正在犹豫怎样开口把这事儿揭过去,陈浩然忽然开了口:“振振,今天你大概不方便出去了。这样吧,我们改天再聚,好不好?”她咬着下唇,颇有些内疚地看向他,他谅解地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齿,然后转脸看向苏小非问:“小非,你同我一道走么?”苏小非何其灵透的一个人,看到这种场景哪有不走之理,遂把头点得有如小鸡啄米。
钟振振看着陈浩然渐行渐远的背影,蓦然觉得自己犯了罪。不过她的负罪感没有延续太长时间,因为一股大力把她拖回去室内。
安子祺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拧断,她咬牙挣扎了一路都没能挣开。他拖着她就像拖着一只破布娃娃,一口气走进卧室。然后他将她甩在床上,覆身压上去。钟振振知道他生气了,于是闷声不响地奋力地野蛮地拳打脚踢,以往的安子祺都会被她整得满地找牙,连连告饶。她想那时候他一定都是装的,因为此刻她的一切动作仿佛都成了花拳绣腿,不堪一击。安子祺仅用单手就握住了她的两腕,并且将其牢牢压制在她头顶。她恶狠狠地瞪向他,而他的两眼赤红,额际青筋跳动,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腕间的压力越来越大,钟振振终于忍不住叫起来:“放开我!流氓!”
安子祺的眼神渐渐恢复明镜,忽然,他像是如梦初醒般松开她,迅速从她身上爬起来坐到旁边,手肘撑在腿上,垂着头喘着粗气。良久,他问:“那个男人跟你什么关系?”
钟振振本来筋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听到他这样问,也坐起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挑衅般地说:“男朋友!”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安子祺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怒意。
钟振振心里积压了两个月的委屈和不平像加了碱的面团一样迅速发酵膨胀,莫名其妙地发火莫名其妙地吵架的人是他,莫名其妙地地夺门而去两个月杳无音信的人是他,现在他凭什么咄咄逼人地质问她这个那个。于是她继续挑衅:“早就认识了。不过熟络起来还是近两个月的事。要说浩然吧还真是个稀缺资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不说还温柔体贴,每次出去玩他都鞍前马后地跑忙……
安子祺猛地站起来,抓起她还隐隐作痛的手腕:“钟振振你有完没完?我们已经订婚了!”
钟振振也怒了,口不择言:“结了婚还能离呢!”
安子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拳头紧紧攥着。钟振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就像一只困兽,眼里写满了愤怒,还有隐约的伤痛和无奈。在她的印象中,安子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皮厚如墙刀枪不入的。她有一丝后悔,可是一想起他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独自出去逍遥自在了两个月,她的后悔荡然无存了,她觉得自己有比他更生气的理由。自尊和本能驱使她倔强的昂起头,与他对视。
安子祺忽然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下脑袋,他软软地说:“振振,我错了!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钟振振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是那个会认错会告饶会死皮赖脸说好听的话的安子祺。可是要想让她原谅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她钟振振是个有气性的人好不好?谁让他胆敢出去玩不带她来着?于是她板着脸说:“走开!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要回家告诉妈妈,我要跟你取消婚约!”
“钟振振,你不要太过分!”安子祺又暴怒了。
无论是在家族里还是在小时候的一群玩伴中,钟振振都是最小的一个孩子,自小就被周围的人呵宠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斥责?她只觉得今天的安子祺格外反复无常,简直是软硬兼施。如果他是真的爱她,怎么会连一句气话都忍受不了?她想起苏小非说过的话:“男人都是一路货,想起来的时候拿你当个宝,想不起来时拿你当根草!”她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你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变色龙!我就是要跟你取消婚约!我就是不要嫁给你!”
安子祺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再次夺门而去。
钟振振坐在床沿,听着“轰隆”一声巨响,不一会儿,楼下又传来“轰隆”一声。她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拳砸在床上。鸭绒被软软的,砸在上面只听见轻微的“噗”的一声,瞬间又恢复了原状。空调的冷气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她咬着唇,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突兀的掉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