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与归来》_无悔

5、刘归莱

　　李思浪带着刘归莱来到附近的商场，找到一家湘菜馆坐下。

　　“归莱我跟你说，青山最喜欢吃这一家，有一次她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然后的一个月没有来过家商场。”李思浪一路上嘴巴没停过，她一坐下就开始吐槽霍青山以前的光荣事迹。

　　“是吗？”刘归莱想象着霍青山别扭的模样，笑了起来。

　　“诶，对了，归莱你大几啊？”

　　“我才大一。”

　　“大一啊，嗯——那差不多18、19岁啊，跟你说，我大一的时候可野了，天天跟青山一起逃课。啧，这么一想啊，也过去10年了，时间可真快啊。那时候的我们总是在地下室相互喝酒抽烟，说自己未来一定不会平庸，但是现在想想也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大事来，果然少年人还是好幻想。”

　　她说着，往嘴里扔进一粒送的花生米使劲嚼着。

　　“你们以前抽烟吗？”刘归莱端着茶水，没有送进口中，她可以想象李思浪抽烟的样子，因为她一头利落的短发，耳朵上挂着奇怪的耳环，然后也是豪爽利落的性格，她抽烟刘归莱觉得不意外。

　　但是霍青山她想象不出，她无法想象她那一张清冷的脸在吞吐云雾，也无法想象她将头发拢在耳后时身上会散发淡淡的烟味。

　　“抽啊，以前抽得很，不过我现在只是偶尔抽，青山是完全戒了，再也没看她抽过了，那个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李思浪不经意地说道，又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

　　”刘归莱小口的喝着茶，她觉得霍青山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让她捉摸不透，而正是这个不停地吸引着她去了解。

　　这时，菜来了，李思浪一个一个跟她介绍道哪一个是什么口味，有多好吃，说完，李思浪要给她打饭。

　　“不用了，我自己来。”刘归莱站起身，盛了一小碗饭。

　　“你是不是不经常出门啊？”李思浪突然问道，她夹起一大筷子鱼肉递入口中。

　　“是不怎么出门，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刘归莱咬住筷子好奇地问道。

　　“这还用说吗？一眼就看出来。”李思浪说话毫无顾忌，她拿筷子指指刘归莱，“归莱，我觉得你要改变了，不要这么畏畏缩缩的，你明明很好看，而且你学习很厉害吧。”

　　她猛地凑上前看着她的眼睛，“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我学习还行。”刘归莱躲过她的视线，低下头缓缓说道：“不过确实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要我改变，其实我也想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改。”

　　“改变啊，很简单啊，你只要迈出那一步就可以了。”

　　李思浪随意地说道，对于她来说改变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她的生活本就充满变数，不停地改变时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迈出那一步那是哪一步？”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李思浪夹起最后一块肉，“我可不客气了。”

　　刘归莱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李思浪说的话，霍青山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忍不住问她：“思浪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刘归莱连忙否认，“思浪姐对我很好的，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思浪姐说觉得我应该改变一下自己，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很简单啊，”霍青山单手转动着方向盘，驶入了一条笔直的大道，前方没有车，她移开视线看向刘归莱：“你喜欢你自己吗？”

　　刘归莱想了一下，回答道：“喜欢一部分，讨厌一部分。”

　　“那就将你讨厌自己的那一部分变成你自己的喜欢的就可以了，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霍青山说着扭过头，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嗯，我知道了。”刘归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姐姐，思浪姐告诉我说‘改变就是迈出那一步’，但是我好像没有什么额外的活动，我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当班团干部，每天就是学习学习，这可怎么才能改变我日常的生活呢……”

　　她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改变的法子：“对了，那我是不是应该不学习了！”

　　霍青山要不是因为还在开车，恨不得给她一脑瓜子，“你傻啊！”

　　“也是哦。”刘归莱被自己蠢笑了。

　　霍青山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有个提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可以陪我去看一个展览，我朋友开的，这与你平日里的生活不一样吧，也算是迈出那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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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归莱回宿舍时穿着那件裙子。

　　“归莱，你回来了？归莱你——”莫池雅听见声音拉开帘子，就看见刘归莱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一改以往朴素的模样，整个人俏皮又可爱，她忍不住感叹道：“好美啊，归莱。”

　　刘归莱红了脸，“这是她们送给我的。”

　　“这么好，看来我白担心了。”莫池雅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仔细打量，“归莱，你化妆了。”

　　“是的，姐姐给我化的。”刘归莱想起当时的情境羞得捂住脸。

　　霍青山一开始给她拍照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凑过去对着她的脸仔细端量，害的她只得往四处看，眼部神经被扯得生疼。

　　“刘归莱，你没化妆。”她说道。

　　“什么？”刘归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挑起了脸庞，她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淡色纯粹如宝石一般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没有对上她的眼睛，它盯着她的唇。

　　她正在给她涂口红。

　　刘归莱能够感受到她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惊得她脸上的细小汗毛一根根竖起。

　　“你怎么了？太热了？”莫池雅想要伸出手摸摸她熟透的脸，却被躲开了。

　　“你去忙吧，我要写作业了。”刘归莱匆匆回到自己位置，“刷”的一声拉起帘子，将自己消失在帘子后面，只在地上留下若隐若现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里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刘归莱也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打开帘子，正巧看见莫池雅在神采飞扬地跟其他人说她打扮地有多好看。

　　“诶！你别说，归莱穿这一身确实好看！”钟芸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刘归莱就是一顿猛夸，曲静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归莱皱鼻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捻起裙子下摆，拘谨地站着。

　　“归莱，你的妆怎么卸了？”莫池雅遗憾地说道，“刚才化着妆更好看。”

　　“有些不舒服就卸了。”

　　“你有化妆水吗？有没有卸干净？没卸干净对皮肤非常不好的。”钟芸已经养成了操心的命。她看着刘归莱木楞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用，忙拿起自己桌上的卸妆水推着刘归莱进了厕所。

　　刘归莱好不容易才从钟芸的魔掌中逃出，钟芸对于她不好好卸妆的行为非常谴责，对着她耳提面命了许久。刘归莱回到位置上才发现自己的霍青山给她打了电话，她拨了回去。

　　“喂，姐姐，我刚才在卸妆，没看手机。”

　　电话一接通，刘归莱忙的解释道。

　　“哦，没事。”

　　霍青山的声音震的她耳朵痒痒的。

　　她继续说道：“思浪给你转了钱，你一直没收，还以为你不好意思，就给你打了电话。”

　　刘归莱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好的，我等下就收。”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能听见对方通过手机传来的呼吸声。

　　这一种平静的感觉戳中了她，她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你怎么了？”霍青山显然听出了她压抑的哽咽声，她放缓了声音，显得温柔。

　　“我没事，”刘归莱抽抽鼻子，“我只是——只是鼻子有些痒。”她的腿不自觉地开始抖动，昭示着她现在的心情。

　　“没事才怪，我在这里都听到了你抖腿的声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霍青山知道她心情不好刻意说得夸张。

　　不过刘归莱确实被逗笑了，她轻轻的笑着，让霍青山以为她是在跟一只猫儿打电话，这只猫儿此时一定耷拉着耳朵，张开小嘴露出两颗利齿，嘴边细长的胡须在空气中微微抖动。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刘归莱怪道，但是她忍不住附和她，“你那边有震感吗？”

　　“保不定，也许有吧，要是我有地震仪的话，我就知道了。”霍青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霍青山，谢谢你。”刘归莱却岔开了话题，她说得很轻，像是很快要消散在空气里。

　　霍青山抓住了，她反问：“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对方没有回答，她又开口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选择跟我说，当然也可以不说，毕竟我们才认识不过一周。”

　　“好，我以后跟你说。”刘归莱抢先说道，她紧紧的捏住手机，手机在她的手里发热发烫，她感觉这不再是一个长方体，而是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了她的耳朵，让她除了她的声音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

　　“好。以后再说。”霍青山只是这么回复道。

　　“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姐姐。”

　　曲静拉开帘子时，刘归莱刚好挂断电话。

　　“怎么了吗？”刘归莱转过头问道，曲静与她同岁，钟芸和莫池雅都比她们大上一两岁，所以她们两个在寝室里玩得最好，经常一起吃饭和出去玩。

　　“叫了你好几声，你没有听见吗？”曲静嘟嘟嘴，有些埋怨地说道。

　　“对不起，我太入迷了。”刘归莱双手合十道歉。

　　“行吧，出去吃饭不？”曲静大方地原谅了她，并向她发出了晚饭邀请。

　　刘归莱回头看了一眼手机，霍青山发了一条微信给她。

　　【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刘归莱盯着屏幕沉默了一会，随后她抬起头看向等着她的朋友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