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娘的逆袭指南》十四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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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不为难你，你们当初欠了我十五两银子，只算半年的利息，一共二十两。这二十两一分不能少！”

　　“大嫂，别说我们不体谅你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是现在日子都不好过，也就是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妯娌，要不你去外面借，可就不是这个利息了。”

　　烦，叶芷头痛欲裂，偏偏外面的争吵声还不停歇，像是一根一根的针扎在她的耳朵里。

　　她挣扎着起身想去阻住这场争端，为自己争一点安宁。

　　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根横梁木横在房顶，身下的床板也硬，硌的她腰疼。

　　很陌生的环境。

　　叶芷坐起身视线略过房屋内的摆设，带抽屉的桌子，靠背椅，架子床，然后伸出手，这双手虽然清洗的很干净，但是还很幼嫩，手心也有做粗活留下的老茧。

　　叶芷是专业的厨师，对手的要求很高，茧子会影响刀工，她的手是没有这样的茧的。

　　这不是她的手。

　　她好像，穿越了······

　　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叶芷艰难的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强壮镇定地走向堂屋。

　　叶芷走在门外没有进去，静静听着里面争吵，说什么利息、店面之类的的话。

　　原主只是个小姑娘，虽然勤劳些但是对家中的事也不甚了解，叶芷不敢冒然进去，而是躲在门边，打算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主要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实男人，他马大金刀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坐着一个拿着手帕的矮胖女人时不时帮帮腔子。

　　从原主的记忆中叶芷也知道了那两人的身份——叶家二伯和叶家二伯母。

　　家里只有两把好椅子，就被这二人占去了。

　　原身的母亲只能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

　　“二十两银子可是有欠条的，你今天必须得把钱拿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家二伯把一脸蛮横地把泛黄的欠条扔在桌上，看着侧对着叶芷站着的中年女人粗声粗气地说道。

　　看着中年女人的侧脸，叶芷把她和原主的娘何氏对上了号。

　　何氏听了叶家二伯的话没有作声，只是一个劲地垂着头，但叶芷清楚地看到她的手哆嗦了一下。

　　叶家二伯说完就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叶家二伯母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捞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何氏才嗫嚅着回道：“我……我没现在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可不可以过阵子再还？”

　　何氏说的的确是真话，叶芷从原主的记忆推测叶家这些年的确没有存到多少钱。

　　当初两家分家的时候，二伯仗着老太太的偏爱，扯着儿子要读书的大旗把祖上传下来好田地都分走了，只给原身家留下了几亩薄田。

　　好在叶父有点手艺，人又勤奋，去大酒楼做厨师供应家里，还攒下了一笔积蓄，卖了薄田之后，七七八八凑一凑自己当老板，开起了一个小饭馆。

　　叶家的收入全靠叶父叶山经营的这个小饭馆。

　　按理说叶家应该过得不错，但是在临安城，酒楼饭馆随处可见，饮食生意实际上竞争激烈。

　　叶山虽然厨艺还不错，但是为人不懂变通，不怎么会招揽顾客，只有熟客常常光顾，勉强糊口罢了。

　　可问题是叶山之前重病，买药花了好些钱，把叶家的积蓄都几乎花光了。

　　不过叶家二伯向来是自私自利的人，他才不在乎这些，也就叶山一直拿他当个好弟弟，天天有什么事都想着他。

　　叶家二伯放下刚刚啃了一半的鸡腿，然后斜躺在椅子上一脸无赖地看着何氏，“没钱？那我不管，反正你们欠我那么多钱，你砸锅卖铁也好，就是得把钱还给我！否则，你家的饭馆保不保得住就难说了！”

　　何氏一听叶家二伯这么说，哪里还绷得住，低着头泪流满面，死死地咬着嘴唇，但就是不吭声。

　　“大嫂，不是我们逼着你还钱，实在是我们也没办法呀！”

　　叶家二伯母放下碗，假模假样地拿手帕抹了抹眼角，一脸被逼无奈的样子。

　　“叶宇在青山书院读书需要钱，我们做父母的却拿不出来，我们很是痛心，这才不得不上门找你要钱！”

　　叶家二伯母哭了一会儿拿下掩面的帕子，随后一脸真诚地看着何氏，“大嫂，你放心，只要你想办法把借的钱还给我们，我们家也会帮衬你的，叶宇用了这笔银子将来也不会忘了叶泽这个弟弟的。你想想叶泽才五岁，你这当娘的也得为他打算吧！”

　　“阿泽他——”提到叶泽，何氏顿时一脸愁容，声音里带着哽咽，“可你也知道当家的之前治病花了不多钱，我实在是凑不出二十两银子！”

　　叶家二伯和叶家二伯母对视了一眼，都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叶家二伯母心里想着，我们图的可不是这区区二十两银子，面上却一副忧愁的样子。

　　“哎——，可怜我们家叶宇连读书的银子也没有！”

　　何氏听着叶家二伯母的话，心里只觉得愧疚，毕竟叶宇再怎么说也是叶山的侄子。

　　当初，知道叶宇很有读书的天赋的时候，叶山对何氏说他们叶家终于要出读书人了。

　　叶山虽然是个厨子，却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平民百姓一样，希望能够通过科举做官改换门庭，实现阶级跃升。

　　就在叶家二伯二伯母连番上阵的时候，叶芷悄悄地摸向了那张桌子。

　　叶家二伯看何氏还是不为所动，语气强硬地说道，“既然你拿不出来银子，以后叶家小饭馆就归我们了！现在就把钥匙给我交出来！”

　　“对呀！”叶家二伯母一脸赞同，话里带着哄骗的语气，“大嫂你看你家又没个男人，开店免不了被地痞流氓欺负了去。到时候，叶家小饭馆就交给我们，大嫂也不用那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

　　何氏听着两人的话，面带犹豫。

　　叶家二伯一看何氏这副样子就是不想给，直接指使叶家二伯母，“你去从她身上把钥匙给我搜出来！”

　　“大嫂你别怪我，是你拿不出来钱的！”

　　叶家二伯母用一只手臂抓住何氏，另一只手直接在何氏身上摸索。

　　“娘——”叶芷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叶家二伯一家就是想从何氏手里将这叶家小饭馆骗了去。

　　要知道，叶家小饭馆靠近蒲桥，地段还不错，就算是卖给牙行，这房子可不止二十两。

　　“这饭馆可是爹的心血，你可不能抵了去！”

　　叶芷上前一把推开叶家二伯母，手里拿着那张欠条站在何氏身边，看向对面狼狈为奸的两人，斩钉截齿地说道：“这借条上明明写着一年以后还，离最后的还款期限还有七天！”

　　叶家二伯不屑地看着叶芷，对她的话不以为然，“那又怎样？就七天你们能干什么？反正还不是要还钱！”

　　“没到时间就强行逼债可是违法的，到时候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我看县太爷是听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是听你们的！”

　　叶家二伯本来就心虚，哪里敢对上县太爷，听到她们要告官，脸上的蛮横和自信一下子散了去。

　　叶家二伯母松开何氏，看着突然出现的叶芷打断她的计划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看着叶芷苗条的身材，她突然计上心来：

　　“大嫂你看，阿芷也大了，你这当娘的早就该给她说门亲事了。阿芷虽然长得瘦，但好歹屁股上有点肉，好生养。我这当婶婶的可是掏心窝子对阿芷，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何氏奇怪，刚刚不是说着还钱的事吗？怎么突然有要给阿芷说亲呢？

　　“大嫂知道城东的何少爷吧？何家可是放出话了，谁要是把女儿嫁给何少爷，何家就给五十两的聘礼！”

　　“阿芷怎么能嫁给一个瘸子呢？而且我听说他，他还……”何氏急得直掉眼泪，无措地看着叶家二伯母。

　　叶家二伯一脸不屑，“瘸子有什么？关键是人家家里有钱啊！又不是儿子，哪有那么金贵！秀才家的女儿嫁人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钱！把她嫁出去，你可是可以拿到五十两啊！这五十两可是够你和叶泽花大半辈子了！”

　　他想到何少爷家即将要给的五十两银子，决定先把叶芷嫁出去再说，然后再来抢叶家小饭馆和五十两银子。

　　叶芷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二伯，二伯母，我不会嫁人的，欠的钱我们会在七日之内还给你们，叶家小饭馆你们就不用想了。”

　　“你这孩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这可是为你好，这样好的婆家你上哪去找！大嫂，小姑娘家家的她懂什么，你听我的准没错！”叶家二伯母看她的计划被叶芷阻碍，顿时气急败坏。

　　何氏是知道何家少爷的情况的，她断然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到那种人家的。可何氏平时是个性子软的，此刻心里着急想要反驳，却又不敢吭声。

　　叶家二伯听到叶芷的话也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小侄女，经营饭馆这种事可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能做的事！”

　　叶芷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两人，必须得把小饭馆保住，不然照她这二伯和二伯母的性格得到了小饭馆只会得寸进尺，继续欺负她们大房。

　　“那又怎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反正到时候我们会把钱还给你们的。如果你们还不走，我现在就去县衙！”

　　“好，倒时候我们走着瞧！”叶家二伯一脸不屑地说完，拂袖而去。

　　“哎——，当家的等等我——”

　　“阿芷，要不我们就把小饭馆抵给你二伯他们吧，我们家现在顶多能拿出七两银子。”何氏一脸为难地说道。

　　叶芷很清楚，二十两银子对于这个家来说算得上一笔巨款了，她必须想办法在七天以内至少挣到十三两。

　　“娘，你想想今天二伯那样根本就不顾及我们之间的亲情，二伯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上门强行要债，我们家小饭馆的地段可是很不错的，就算到牙行去可不只二十两！”

　　叶芷也坐了下来，继续对何氏分析其中的利弊。“而且我传承了我爹的厨艺，有了小饭馆我可以继续做吃食生意，咱家也算有一个进项，况且，我们家重新开业，肯定会有老顾客来光顾，只要我们做的饭菜好吃，何愁生意不好？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多挣点，尽快这二十两还上。”

　　“还好有你，要不是你爹……”何氏欣慰女儿懂事了能够担起家里的重任，但想到自己的丈夫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爹爹——”叶泽听到何氏提起父亲，也抱着何氏哭了起来。

　　叶芷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哭，不禁头痛起来。

　　“娘，我去看看开业要做什么菜。”叶芷毕竟不是叶山真正的女儿，她怕不哭会露馅，只能佯装有事离开。

　　厨房在院子东边，上面用茅草盖了个顶避雨。

　　叶芷仔细看了一下，一共有三口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盐、酱油、生姜、茱萸、大蒜等寻常的调料也能在柜子里找到，旁边有一个大缸装着半缸的大米。

　　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平时用水很方便。东墙边有一棵大樟树，树下有一个石磨。

　　叶芷推着石磨试了下，用水洗干净应该能用。

　　烈日当空，蝉鸣声声。

　　“还是树底下凉快！”叶芷用袖子擦着额头细密的汗水，视线瞥到石磨，突然灵光一闪，“天这么热，凉皮肯定很受欢迎！”

　　*

　　翌日清晨。

　　叶芷一大早就起来了，打断菜市看看有没有黄瓜卖，凉皮怎么能没有黄瓜丝！顺便摸清现在蔬菜和肉类的价格，然后看看其他人都卖些什么？

　　酒楼、茶肆、打铁铺等分布在街道两旁，各色衣着的行人穿梭在这些店铺间，顾客和小摊贩讨价还价，叶芷慢悠悠地在集市逛着，看着平凡又热闹的人间烟火，才真正又一种穿越到南宋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