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创亖所有恋爱脑》雨巷连珠

73、师父祭天，法力无边

　　临安国都城的城楼上，一张巨大的天网上网着一个人，看上去他仿佛是个死人。

　　这张网似乎是神器，又似乎是魔器，它能凭空张着，没有任何支点。

　　而在这个“死人”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男人，他还在编织着手里的傀儡，似乎很着急。

　　“许健，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难道你就不怕樱琴雅死了？”

　　许健忽然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死人”，“你很吵，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你的嘴缝起来。”

　　“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嘴缝起来！这样你的宝贝徒弟就永远不会知道她只是你的傀儡，一颗棋子！”

　　许健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一只编织好的全新的傀儡娃娃举起对准这个“死人”，“你不是想知道凡人如何重生吗，这个秘密我送给你了。”

　　“死人”忽然狂啸起来，被巨网困住的双手双脚猛地挣脱，它快速冲到许健面前，一把掐住许健的咽喉，“好，就用你的命，祭奠地狱道里的万千亡灵。”

　　许健微笑着，就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樱琴雅赶到的时候，许健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她拼尽全力冲上去，依然无法阻止许健身死的必然命运。

　　“许健！”樱琴雅为了阻止昭华灭国而堕魔，此时力量已经用尽，虽然保住了几千人，但她却保不住最想要保住的那个人。

　　“樱琴雅，你没招了。”“死人”微微笑着，它竟是个从地狱道里爬出来的亡灵。

　　“这一回，你还是无法渡劫成功，明镜的计划失败了。九洲四海终究会是亡灵的天下！”

　　它一边得意地说着，一边握紧着那只傀儡娃娃。

　　“真是要多谢九玄天的昭华公主，没有她，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地进入临安国。樱琴雅，你没想到吧？躲在暗处看热闹的，才是了结你性命的人。”

　　“是吗？”路紫荆冷冷看着这个亡灵，“你好像很有自信？”

　　“奇怪，我好像看见紫荆了，是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那里？”
　　紫鸢觉得自己眼花了，可是下一瞬她却听见路紫荆的声音响在了她的脑海里，
　　“阿鸢，你没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正在暴涨吗？”

　　“是呀，这是怎么回事？”紫鸢认真看着那被搭建得仿佛祭坛的台子上，那具凡人尸体，忽然明白了什么。

　　“师父祭天，法力无边。”
　　路紫荆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另一边亡灵已经召唤出了更多的亡灵，不只是从地狱道里出来的亡灵，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临安国百姓、士兵，所有人都变成了亡灵大军的一员。

　　人最怕的不是面对许多敌人，而是站在你面前的许多敌人，他们本是你的亲人。

　　这样说或许很夸张，但对樱琴雅来说不夸张。她历劫几世，也守卫了临安国几世，对她来说临安国的人们就是她的亲人。
　　她实在下不了手呀！

　　可若要使用灵力瓦解他们的战力，她却做不到了。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

　　就在樱琴雅带着几位师弟师妹且战且退的时候，紫鸢已经飞升至半空，她运使起一股令人难以直视的力量，这力量爆发出来，仿佛要将整座城都撕裂，所有一切都变得静止了。

　　亡灵的时间已经暂停，那就不能用凡世的灵力，只有混沌之力才能对付它们。
　　而这正是明镜想要达成的局面，他甚至算好了紫鸢会在这一天赶到临安城上。

　　许健的死直接催发了亡灵大军的提前出世，而紫鸢也会借助许健的献祭激发出混沌之力。
　　刹那间，这支有数万之多的亡灵大军如同灰尘一样灰飞烟灭。

　　一只精巧的傀儡娃娃掉落，樱琴雅俯身去捡，又认真地掸去灰尘，眼泪也是在这一瞬间滑落，“师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突然使用出了这股力量，不过，这牺牲似乎有点大了，师父居然自杀了？”

　　紫鸢看了一眼跟着亡灵大军一起被消解掉的许健遗骸，被风一吹，就像尘埃一样消失不见。

　　虽然她想过明镜是个狠人，但没想到他真能这么狠，她才刚回来，就看见明镜以凡人的身份把自己给送了。

　　如今再看着樱琴雅，她哭得如此伤心，看样子是真的和明镜师徒情深呀。

　　紫鸢略微叹了口气，反正她是哭不出来的，路紫荆也不可能哭，她还在思考这突然冒出来的亡灵大军是怎么个事？

　　“樱姑娘，打起精神来，等着你的事情还有很多。”

　　樱琴雅恍惚地抬起头，对上紫鸢的双眼，她却知道说这话的人不是紫鸢，“我要回一趟樱宗，有些事还没有了结。”

　　“当然，毕竟樱宗的仇人不只是昭华，不是吗？”

　　路紫荆的话让樱琴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这是樱宗隐藏多年的秘密，怎么这个陌生人会知道？

　　樱琴雅沉默了半晌，“既然你知道，都告诉你也无妨，其实那些亡灵大军，就是当年战死的十二花宗弟子，他们想要樱宗后代弟子偿命也无可厚非。

　　既然我已经拜入樱宗门下，就该承担起这笔陈年旧账。我为它们超度亡魂，让它们往生。”

　　路紫荆没有告诉樱琴雅，所谓的超度是无用的，如果这个世界当真有供给普通人的轮回通道，它们也不会异化成亡灵大军了。

　　现在这些亡魂已经散作宇宙尘埃的一部分，或许也算是一种回归吧？

　　回到樱宗的时候，师弟师妹们已经将昭华押在行刑台上，樱宗八十名弟子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仇恨与不甘，希望樱琴雅能亲手将这个罪魁祸首粉身碎骨。

　　“大师姐。”一看到樱琴雅回来了，所有人纷纷上前，现在樱琴雅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樱琴雅，你这个卑贱的凡人，还不快把本尊放了，难道你真的不怕永堕阎罗吗？”

　　樱琴雅略过昭华，也不理会她的嘶吼和咒骂，径直走到樱宗先人的牌位前，
　　“当年一场神魔大战，十二花宗镇守人间四方，十一花宗全部殉道而死，才换来今天的九洲生灵，只有樱宗当了逃兵。

　　今天亡灵大军打到樱宗门口，我们虽然不是当年那些背叛同盟的罪人，却也是这个宗门如今的弟子。

　　可我却为了临安国的百姓，眼睁睁看着它们又死了一次，我没能替樱宗偿还罪孽，今天就用我的性命，了结这一切的因果吧。”

　　“大师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做呀。”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错。就像当年他们见死不救那样，为了留存本门派的火种，就选择逃避，可留下来的火种又如何？

　　掌门不就是当年留存下来的火种之一？你瞧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躲起来，闭关修炼。对他来说，他自己的成仙大道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火种有什么必要留存？”

　　“大师姐，让我替你去死吧！”一个眼神坚毅的姑娘站了出来。

　　“不，你得替我看好樱宗，看好师弟师妹们。”
　　“大师姐！”

　　“欣岚，以后你就是宗门的大师姐，记住，凡事不要逞能。宗门还能不能发扬光大不要紧，重要的是，所有师弟师妹你都要看护好，知道吗？”

　　樱琴雅将自己的佩剑递给林欣岚，毅然转身朝着行刑场上的昭华走去。
　　从紫鸢丢出捆仙绳困住昭华后，她已经被束缚了许久，如今灵力已经十不存一，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她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身份镇压樱琴雅，可樱琴雅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不惜堕魔，又怎么可能屈服于她的公主威严？

　　所以她只能求饶了，“樱琴雅，不，樱姑娘，樱掌门，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人向你求饶？”樱琴雅伸手抓向昭华的脖子，轻轻一握，昭华就口鼻出血，奄奄一息。

　　但樱琴雅却松手了，“你刚才说什么，永堕阎罗？既然杀你的人会永堕阎罗，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给你一个好死呢？”

　　昭华眼中闪烁着恐惧的神色，是呀，都已经要承担这可怕的因果了，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父君，父君若是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昭华的话还没说完，双手双腿已经被废，她痛得全身颤抖，别说放狠话了，就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了。
　　从小金尊玉贵的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呢？

　　她现在只希望痛苦快点结束，可惜她不会如愿。
　　在忍受了浑身上下三十六处经脉尽断的苦楚之后，昭华才慢慢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她的鲜血渗入行刑台，流向地底深处。

　　九天之上，片片乌云凝聚，慢慢拢成了硕大的聚雷阵，樱宗所有弟子纷纷想要冲上行刑场去替樱琴雅扛下这天谴，可樱琴雅却将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界限，不让他们靠近分毫。

　　最后，带着微笑，樱琴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天雷化成焦炭。

　　“大师姐！”弟子们跪在地上，久久没有散去，从这一刻起，他们必须靠自己坚强起来，他们已经没有人可以依赖了。

　　林欣岚握紧樱琴雅送她的佩剑，站了出来，“大师姐临终都要护住我们，护住临安国，我们难道可以辜负大师姐？”

　　“当然不可以，哪怕樱宗只剩一个人，哪怕临安国只剩一个百姓，我们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太感动了！”天书努力擦着并不存在的泪水。

　　“这是我读过最感人的故事了。”
　　“是吗？那你这数万年，读的都是什么故事？”紫鸢没好气地白了天书一眼。

　　在远离九玄天的天柱山之巅，明镜小筑里，一个本该死去却又重生的人正在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我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她没有死。这个房间看起来很熟悉，她默默环视四周，最后发现，这不是明镜小筑里属于她的那个小房间吗？
　　她回到神界来了？

　　“啊哈，我回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樱琴雅微微一愣，“谁？”

　　她四处张望，终于确认这个声音来自于她自己，“真是拥挤，我们三个魂魄，居然共用一个身体。”

　　樱琴雅从怀里掏出那个还没有使用的傀儡娃娃，“没关系的，可以用师父留给我们的傀儡娃娃。”

　　她一施法，魂魄立马从紫鸢的身体离开，进入到傀儡娃娃之中，然后这个傀儡娃娃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哦不，是神仙。

　　紫鸢伸手想摸摸樱琴雅的脸，最后却只是抓着她的衣袖，还自带衣服，“好神奇呀，没想到木头镜子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樱琴雅嘴角带笑地点点头，她似乎格外珍惜这傀儡娃娃。

　　“樱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这傀儡娃娃，代表着你师父对你的爱？”

　　“难道不是吗？”樱琴雅反问，
　　“师父是为了我才布置这一切的。你不知道，我在凡间历劫几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有师父给我准备的那几个傀儡娃娃，我早就消失在这世上了。”

　　“你当初为什么下凡历劫？”路紫荆忽然问道。
　　“是因为我道心不稳。”

　　“你动了凡心？”紫鸢吃惊地看着樱琴雅，这个姑娘居然也会动凡心，“你喜欢的是谁呀？”

　　“紫桓上神。”当这个名字被樱琴雅说出来时，路紫荆和紫鸢同时无语，那个家伙哪里值得樱琴雅喜欢呀？

　　“所以就是为这木头镜子把你丢下凡了？”

　　“是我自己愿意的。师父对我寄予厚望，我却辜负了他。”

　　“他对你寄予什么厚望了？”
　　紫鸢蹦跳着坐到桌子上，刚刚因为明镜祭天而得了一身神力的她很难像以前一样吐槽明镜。

　　此时的她又恢复成乐天派吃瓜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樱琴雅。
　　“他希望我能埋葬四大真神和鸿蒙三器，让世间从此再无神界。”

　　樱琴雅轻飘飘的话却让紫鸢瞠目结舌，
　　“你说，明镜要灭了我们？”她倒指着自己，“不对呀，他自己都已经死了。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自己就不是神？”

　　樱琴雅点点头，“师父说，如果天劫降临，整个世界都会覆灭，还不如让神界先覆灭，至少人可以多活几年。只要还有人，世界就不会彻底湮灭，就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所以这个天劫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消灭神界，能阻碍天劫降临？”
　　“你能看到这个世界，靠的是什么？”

　　“眼睛呀。”
　　“神界就是她的眼睛。”路紫荆忽然插了一句嘴，“而明镜就是那面镜子，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照镜子？
　　原来如此，真有意思。”

　　“你们在说什么呀？”紫鸢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