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旺明

5、第 5 章

　　其实徐嘉只有在很寒冷时才变得小鸟依人，窝在任何一个可以给他驱寒的地方，像这种温暖天气，自己还是很强大的。
　　沈乐阳平时只是见着这边有个院子，却从未进去过，因为平日里不开门。
　　可徐嘉熟门熟路的找到墙角的一处前人留下的几处垫脚石，脚借力蹬了上去，让沈乐阳去大门处等着，然后翻身下去。
　　一会儿，门有开一条缝，徐嘉把沈乐阳拉了进来。
　　好大的树啊！
　　沈乐阳感叹，这每一个都得两三个成年人环抱粗，这树冠大的也将阳光全然遮住，留在地上一片阴影。
　　“这是建校初期第一任校长种下的，”徐嘉每次都感慨，“过了这几十年，大型活动用来奖励学生的。”
　　给的的不是梨，是学校的期待。
　　“不过，”徐嘉贱兮兮的，“早就被学长们开发了这条路，咱先替他们尝尝。”
　　于是沈乐阳就看见徐嘉贼兮兮的像个猴子“呲溜”一下钻上树，在一片叶子中精准无误的摘下三个好梨子。
　　“快走，别被发现了。”
　　说完就让沈乐阳捧着梨先出去，自己从里面锁好门，又从墙头爬出去。
　　刚落地，就听见有人来了，二人连忙躲在一边用来施工用的沙堆后面，刚好可以遮住二人。
　　“哎呀，你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啊，不是钱不钱的事。”
　　“十五万。”
　　徐嘉听出来了，这是校长赚外快呢。
　　“嘶——这个……”校长说话了，语气明显软下来了“主要是名誉的问题呀，对我们学校多少有点影响，是吧小林。”
　　哎呦，咱年级主任林主任也在呀！
　　“……”
　　叽叽咕咕一阵子，声音慢慢飘远了徐嘉才和沈乐阳出来，不过沈乐阳心里有点堵，刚才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名字，一个很熟悉的，这辈子忘不掉名字。
　　“走！”徐嘉才不给他乱想的机会，拉着他跑去水池边洗梨吃。
　　二位都喜欢带着皮吃水果，觉得原生态。
　　“啊啊啊！”徐嘉刚准备开啃，看见了沈乐阳垂下的手指尖留着一行血，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沈乐阳看向自己的手，刚才有点痛罢了，怎么还流血了。
　　结果就是把梨子给了刘鑫保管，二人去了医务室急救。
　　对，急救。
　　最起码徐嘉是这样的，跟自己没了胳膊一样，和校医夸大的描述，听得人家冷汗都下来了，结果就是伤口有点裂了，重新上了层药，包上就没事了。
　　然后几徐嘉以“赎罪”为口号，连着两天呆在自己身边，还从家里带了红枣来，没事就让沈乐阳来两个，补血呀！
　　这导致班干部抱怨声不断，徐嘉之前有很多事的，现在丢给副班长和几个班委弄，一是不熟，二是这些都是安排好的，自己也有事忙不过来。
　　于是在一个徐嘉拉肚子的课间，作为班委代表的汤佳过来了，坐在徐嘉的位子。
　　沈乐阳正困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枕着好胳膊睡觉，冷不丁的被一个声音唤醒。
　　“沈乐阳，我们班委希望和你谈谈……”
　　又是你呀……
　　接下来沈乐阳迷迷糊糊的听了七八分钟，直到徐嘉回来赶走汤佳，上次的事还没忘呢。
　　汤佳看着沈乐阳半迷糊着吃徐嘉给他剥的橘子提神，真担心他没记住。
　　“她说啥了？”徐嘉给他捏捏肩醒醒困。
　　“嗯……”沈乐阳忘了，“好像是说她天天累死了。”
　　嗯？为什么要和沈乐阳说这种话？
　　徐嘉看着沈乐阳的俊脸陷入深思。
　　不会吧……
　　昨天隔壁别墅吵得很，噪声简直污染一大片地区，物业也被赶了出来，周围邻居有几个想阻止这场吵架，然后也卷入了战争，于是他们就一直吵，声音越来越大。
　　沈乐阳一开始还挺感兴趣，趴在窗上，看着那掉出来的破碎家具啊，化妆品啊什么的，后来大概有十二点了，沈乐阳撑不住倒在床上，可隔音根本挡不住外面的争吵声，加之自己睡眠浅，于是一直痛苦的清醒着。
　　中间警察来过一回，可这种事不好管，走后不久又干起来
　　再后来有一点左右了，趁着他们中场休息沈乐阳赶紧睡了，睡之前还感叹他们的精力旺盛。
　　于是自己这一个上午都昏昏沉沉的，还好有嘉哥给他做掩护才安全度过……
　　嘉哥……好像有人说过啥来着？
　　徐嘉和刘鑫去吃饭了，沈乐阳在班里补觉，等他俩带饭回来。
　　副班长也是个女生，叫吴淑琪，个子不高，带个圆眼镜，脸也是圆圆的，有一点雀斑，没人说真的像小朋友。
　　“那个，沈乐阳？”看见沈乐阳半死不活的抬起脸，吴淑琪才接着说，“早上汤佳和你说的还记得吗？”
　　沈乐阳：
　　“啊……”
　　于是吴淑琪就和他又说了一遍，最后还特别提醒他抓紧点说，接着抓紧走了，因为她已经听见徐嘉和刘鑫打闹的声音了。
　　沈乐阳还在消化刚才的话。
　　原来上午纪委是说她因为徐嘉当甩手掌柜天天累死了。
　　“醒了，来，吃饭。”沈乐阳看着那猪肝眼皮一抽。
　　“嘉哥，咱谈谈。”沈乐阳按下他准备夹猪肝的手。
　　“……”
　　看着徐嘉越来越黑的脸，沈乐阳说的越来越没底气。
　　“……嗯，就是这样。”沈乐阳主动给他剥了课徐嘉最爱的大白兔放在他手上，“你是班长啊，不能天天在我这卡住了。”
　　“你，”徐嘉眼睛黑沉沉的，很认真的说，“嫌弃我。”
　　“？”沈乐阳想解释，徐嘉就走了，到了讲台上坐好，准备管理接下来的午间练。
　　看见成果的一直替他的副班长朝沈乐阳竖了大拇指。
　　沈乐阳不淡定了，小跑着到刘鑫旁边吃饭。
　　“三金啊，我好像惹嘉哥生气了。”
　　刘鑫对这事不在意，徐嘉对乐阳多好了。
　　“没事啊，”刘鑫安慰他，“嘉哥不会对你生气的。”
　　这话不假，徐嘉没生气，而是在想自己时不时哪里做错了，要不然乐阳为什么嫌弃自己？
　　徐嘉长的凶，脸上不笑就要杀人，更不要谈皱眉思考的样子了。
　　沈乐阳看他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越发不安，等午练结束徐嘉回来睡觉时，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都给他盯笑了。
　　“干嘛？”徐嘉笑着转正他脑袋，“睡觉吧。”
　　沈乐阳睡一上午了不大困，闭着眼没睡着。
　　两人中午都是脸朝一个方向睡，沈乐阳悄悄侧过身，脸和徐嘉正对面，看着他的长睫毛发呆。
　　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呢？
　　思索不成，倒看见徐嘉翘起的头发，想着这么翘法，待会醒了肯定不好看，到时候徐嘉会疯狂一下午的，就想给他拨平。
　　手才刚弄好还没收回来，徐嘉就抓住了，握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捏住沈乐阳的脸，轻轻拍了拍，小声的说：
　　“还不睡呢？”然后就搭在他肩颈处，好像又睡着了。
　　两人睡在同一个长枕上，是徐嘉从家带里来的，睡午觉趴着真的超舒服。
　　所以二人离的很近，面对面的话可以感受到徐嘉鼻子呼出的气吹在自己胸口。
　　徐嘉的温度从手上传到沈乐阳心里，有魔力般的，慢慢的也静下心来，睡着了。
　　没生气就好，尽管没说，可沈乐阳就是知道。
　　沈乐阳睡着一会儿，徐嘉悄悄睁开眼，看了眼安静入眠的沈乐阳，目光锁定二人在一起的手，眼睛里是勇敢后的害怕。
　　搭在沈乐阳肩上的手收回来，轻轻覆在沈乐阳的手上，想用力又不用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四十六届运动会——
　　十月初回来时就传言运动会，本以为假孕，谁知道是真的！
　　月底举办月中开始报名，徐嘉和刘鑫都报了，沈乐阳虽然拆了绷带，但徐嘉和刘鑫都不许他参加。
　　尽管如此，沈乐阳还是凭借个子高被选做开幕式彩旗队的，当拍照背景板的那种，不算复杂，很简单，没人反对。
　　此外，徐嘉，刘鑫和陈若凡三个还是国旗班的，也负责开幕式的升旗和开头，这一个星期忙死了，几乎每晚的课都要抽出来三节课这样去彩排，临近开始前一天，一整晚都在那里。
　　“累死啦！”刘鑫彩排休息十分钟直接瘫在地上装死。
　　“也有收获的，”沈乐阳也坐在地上，靠着围栏，“最起码还白嫖了一套衣服。”
　　“对！”刘鑫打起精神，豁的站直，摆了几个网上学的健美动作，问沈乐阳帅不帅。
　　“帅个屁，”徐嘉踹了一脚臭骂的刘鑫，不买来的水扔了给沈乐阳和刘鑫。
　　“凡凡呢？”
　　“他啊，”徐嘉抬抬下巴，“哝，他女朋友。”
　　一个鲜花队的女孩子和陈若凡隔着围栏，趁着黑天聊天，但还是能看见他们的开心。
　　“我也要～～”刘鑫开始发牢骚，“人家有的我也想要。”
　　“你不是有黄勇安吗？”徐嘉找死。
　　“徐嘉……”刘鑫磨磨牙，有一副就算打不过也要拼一把的火气。
　　“哦！”徐嘉笑着求饶，“刘大爷，小的错了。”
　　“什么情况？”沈乐阳把徐嘉扯到自己身边坐，听八卦。
　　“你自己问他。”徐嘉坏笑着。
　　刘鑫撇头不理他。
　　“继续排练，各方阵准备就绪。”
　　“草，”刘鑫骂了一句，“才几分钟啊？”
　　“哎。”沈乐阳也扛了旗起身离开。
　　徐嘉看着身穿蓝色制服的沈乐阳，大半夜的，总觉着他闪闪发光。
　　到了开始那一天，彩排人员更是六点先来这排练一遍，到了七点半大概流程又过了一遍，这才正式开始。
　　——七点五十——
　　【各部门注意，还有十分钟开始。】
　　沈乐阳正准备着，却看见观众席有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笑了一下，再看过去又不见了。
　　不会吧……
　　“想什么呢，”沈乐阳笑着摇头，“他怎么可能来呢？”
　　走完自己的流程，沈乐阳的位置不大妙，正对着主席台的地方，虽然表演观看位很顶级，但也意味着自己这两个小时的开幕式表演需要一动不动，不然视频里的背景板就不对劲了，作为背景板的C位，也是不容小觑的。
　　为了好看，开幕式人员都被化了妆，沈乐阳因为底子够硬，只是擦了层粉白了一点，因为自己本就不白的皮肤因为背光更黑了。
　　而底子不够硬的刘鑫等人被学校化妆师美美改造，效果懂得都懂，就是一个走京剧的路线，为此，刘鑫差点哭了，他好不容易穿的这么帅……
　　沈乐阳想到这笑了出来，没想到被人拍到了，发在了表白墙上。
　　带队的老师提醒他们要多笑，精神点，拍照好看。
　　于是沈乐阳笑了两个多小时，脸都笑僵了，后来精彩的节目都笑不动了。
　　徐嘉他们的国旗队更惨，虽然不会那么近镜头，但是等彩旗队和鲜花队退场后他们才真正开始，绕一圈，升旗，接着等小，中，大领导发表讲话，再等舞蹈队跳倒计时开启舞，还有初中的倒计时五禽戏，最后才是倒计时方阵。
　　哎呀喂，腿都快断了，下国旗台时都不知道怎么下的。
　　这时候沈乐阳虽然还在当背景板，但远离镜头，在操场边边站着，还能摸摸鱼晃晃悠悠的，偶尔可以蹲下来歇着，顺手还骗了一个初一小孩的□□糖，好不自在。
　　彻底结束时，已经十点多了，沈乐阳和几个彩旗队的把旗子送回器材室，离开时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人了，也是一瞬间，又消失了。
　　“真怪。”沈乐阳不想多停留，快点回了班级的地盘。
　　此时徐嘉和刘鑫正揉着自己的腿，看见沈乐阳回来，刘鑫鬼叫着让他帮忙捏捏小腿，接着徐嘉不甘示弱也鬼叫。
　　最后是刘鑫被徐嘉物理恐吓放弃了，徐嘉把腿架在沈乐阳腿上接受服务。
　　刘鑫不活了，陈若凡有女朋友安慰，徐嘉有乐阳按摩，我啥都没有，呜呜呜呜～
　　“刘鑫在吗？那边有个女同学找。”
　　“在在在！”刘鑫把脸擦干净了，找回自信与活力。
　　“黄勇安怎么喜欢这一挂的？”徐嘉笑死了。
　　“？”什么情况！
　　徐嘉看着沈乐阳渴望的眼睛，笑着和他说前天黄勇安和刘鑫说喜欢他，还亲一块了，当时徐嘉就在一边。
　　“那……三金怎么想的？”
　　“你自己看嘛，”徐嘉笑得更开心了，“他都快疯了。”
　　“啊？”
　　徐嘉放下腿，和他肩并肩坐着。
　　“别想了，随他俩造化吧。”徐嘉掏出手机，自己头靠过去，“乐阳，看镜头。”
　　“嗯？”
　　沈乐阳呆呆的表情和徐嘉的嬉皮笑脸被定格在手机里。
　　“什么？”沈乐阳反应过来，“不行不行，我没准备好呢。”
　　“我看挺好，”徐嘉设了壁纸，还发了朋友圈。
　　“嘿，真好。”徐嘉满意的接着和沈乐阳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