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言版火种》罗婴

2、第2章

　　以后每星期都能见到穆实几次，每次晚上都请他吃夜宵，我用廉价的食物很快收买了他。他的英语进步也很快——可能是因为每次都被我提问的缘故。从他偶尔会穿的制服，我推断出了他工作的地点。
　　那次日本的一个友好学校来我们学校参观，我和其他几个人被选为接待。因为学校有发补贴给我们，于是我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带队的是个中年男子，脸色蜡黄，红红的酒糟鼻在太阳底下灼灼生辉，一眼就能看出是个酒色之徒。随队同来的都是些穿着超短裙的女学生其中也有好几个美国佬，他们纯粹是来观光旅游的，对我们的校园根本毫无兴趣。第二天，应他们的要求，我和同伴带着他们出去游览、购物。
　　其实，虽然在北京四年了，可是因为我超白痴的方向感，因此对这座城市可以说了解得并不是很多。主要是害怕迷路。
　　当时，我做出了一个影响我一生的决定——带这群老外去穆实的那家店里购物。目的是促进民族经济的发展，狠敲小日本跟美国佬。
　　就这样，我被一群美国鬼子和日本花姑娘簇拥着，不伦不类的走进了穆实所在的那家商场，并且用足以打破世界短跑记录的速度找到了他。
　　现在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穆实眼中那两个大大的“￥”。起初他并没有看见被夹在人丛中的我，从他为难的表情看得出他是被同事推出来的，而且很紧张的样子。等他看见我的时候，脸色就完全不同了，先是惊讶，随即就转换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好象看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溜进了自己的腰包。
　　我一边忍受着那几个日本妞身上浓烈得几近刺鼻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腋臭），一边帮穆实翻译，推销他柜台里的衣服。看得出，这些日本妞家里的小情人肯定不少，不然干嘛一个人买几套男装的。
　　采购完毕的时候，我偷偷在被金钱冲昏头脑的穆实耳边说：“你要好好谢谢我呢。今晚在家等我，记得多买点好吃的。”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看着他一脸痴呆的点了点头（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我有点不放心的带着外国佬们走了。

　　把客人送到学校的招待所之后，我本打算回食堂吃晚饭，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是雷的号码，我习惯性的紧张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以便让自己的心跳回复正常，然后按了接听键。
　　“喂，谨言吗，我是小菲，”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雷的女友的声音，“你快来一下医院好吗？雷得了胆结石，现在要动手术，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拜托，你来一下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的。”我询问了一下医院的地址就急忙赶过去了。
　　我在急诊病房里看到了雷，他紧咬着牙关，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看来痛得很厉害。不过他仍强忍着痛楚，安慰着一边急得六神无主的小菲。我觉得心里一酸。
　　“谨言，你来啦。”雷看着我，虚弱的对我笑了笑。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用最平静的声音对他说，“手续已经办好了，一会就动手术。”
　　小菲用颤抖着的声音问：“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要紧的，这只是小手术罢了，我很快就会好的。”雷安慰她。
　　她不安的点点头。
　　为了不妨碍他们说话，我悄悄的退出了病房。天气越来越热了呢。我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星空。
　　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和雷一起看星星了呢。小的时候，总在一起几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但现在这种习惯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多么可悲的初恋啊，只是单方面的想保护他，照顾他，可是都不敢告诉他，因为实在很害怕，害怕说出来以后非但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连已有的都失去了。我真是个吝啬而又懦弱的人。
　　“谨言……”不知什么时候，小菲站在我身后。
　　我转身看着她。小菲以前曾经是我的女朋友，不过那种关系只持续了一个月而已。她是个很可爱，很温顺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我暴烈的脾气总是受到压抑，这让我很受不了，因为我从没打算要为了她而改变自己，所以我和她很快就果断分手了——当然也不排除小菲被雷吸引的因素。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安慰她的话。
　　她点了点头，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她的眼睛有点红肿，看来哭了不只一次了。
　　看着手术室的灯，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担心或者紧张。可能是手术比较简单的缘故吧。我这样对自己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雷的手术很成功，要不了多久就能复原。小菲则留在医院照看他。
　　风吹在身上热热的，感觉很闷，心头也不自禁的烦躁起来。
　　路过超市的时候，忽然想起约了穆实吃夜宵的。虽然现在没什么胃口，不过找个人一起喝两杯，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买了瓶红酒就出发去找穆实了。不过他的住处还真是不好找呢，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我敲敲门，那家伙竟然不在家。我的心情更恶劣了。
　　明明约好的，怎么这么晚了都不在家的。我恨恨的踹了那破门一脚，地下室的回声很大，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踹我的门？”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最讨厌别人吓我，顿时我觉得怒火几乎快从头顶上喷出来了。“我还没问你呢，这么晚上哪鬼混去了？！”
　　他用怨愤的眼光看着我，恶狠狠的说：“不欢迎你，你走！”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我等了你足有半个小时。”我觉得我的理由很充分，既然约好了，就没理由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他愤愤的推开门，指着桌上的饭菜，又委屈又恼怒的对我说：“把你的话原样奉还。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他写满委屈的脸，“你等我多久了？刚刚又做什么去了？”
　　他没好气的丢了个药罐给我，我看了一下，是胃药。
　　“你家到底几点吃晚饭的啊？害我等得胃疼。”他无力的坐在床边。
　　“晚饭？哈哈，你这小白痴，我只说晚点会来你家，也没说要和你共进晚餐啊。我的意思是吃夜宵。而且，就算是吃晚饭，我这么晚没来，说不定是有事给绊住了，不能来了呢？你难道不会先吃的吗？总不见得我不来你就打算饿一个晚上吧？”
　　穆实没有说话，只是用很肯定的眼神看着我。
　　看来我要真的一晚上不来的话，这顿晚饭他是不会吃的了。世界上还会有比他更傻更白痴的人吗？
　　“好了，胃还痛吗？”我在他身边坐下。
　　“哪那么快好的呀？！”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来，我帮你揉揉。”我伸手在他胃那里轻轻揉了一下。
　　“不要——”他大叫一声，接着开始“哈哈”狂笑起来，“别碰，我怕……怕痒。”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哀求着。
　　我“嘿嘿”的笑了，真是有趣的家伙——像玩具一样，一按就笑起来了。我更起劲的呵痒，他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哈哈……别碰我，我，哈哈，我同性恋的。”他狂笑着对我说。
　　我呆住了，反射性的站了起来。他瘫在床上喘气，看来笑得有点缺氧了。
　　他勉强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脸上满是恶作剧时的坏笑。“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的呢。那天咱们一起睡，我都没能睡着的，今天也是一看到你就异常兴奋，我好爱你哦~~”他假惺惺的对我吐露着爱语，甚至整个身体都向我靠来。
　　我后退了两步。他好象更得意了，一下子扑了过来，我推开他。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玩笑。“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冷冷的对他说。否则后果自负，我心里想。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真的爱你的。自从我被之前的朋友抛弃后，还是第一次再有这种感觉呢，好爱你。”他勾着我的脖子，再次把两人的距离拉近。
　　这次我没有躲开。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我当时心里这样想着，于是很配合的说：“怎么可能，咱们才见过没几次的。”
　　“时间不是问题吧。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的。”他故作正经的说着。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暧昧的说。
　　“有啊。”他根本没有看出我的意图，还以为自己在耍我呢。
　　我吻了他，虽然之前有偷吻过，但这是正式的吻，也是我的初吻。我并不在意初吻之类的东西，只是有点讶异——我第一个吻的不是雷，而是这个不是很熟悉的人。我想，我可能是堕落了吧，既然如此，那干脆堕落到底吧。反正59分和0分一样都是不及格，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于是开始尝试着解开他衬衣的扣子。
　　穆实推开了我，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愧疚，但实在不愿意承认。“怎样，还敢说你爱我吗？”我带着点挑衅意味的看着他。
　　他脸蹭的一下涨红了，不服气的低吼道：“爱！”他转身把灯关掉，接着说，“只是不习惯开着灯做。”
　　黑暗中传来他脱去衣物的声音，我呆了好一会，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身体却自发的向他靠去。我努力想阻止自己的行动，可是我发现好象我的思想已经无法支配我的身体了。这是我的第一次，我竟然上了一个男人——和我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