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我看完鸟居弥生的资料，一股悲凉的荒谬感撞得我鼻子发胀。
首页是鸟居弥生幼年时的入狱照，按照官方资料，她在拍下这张照片时还不足十二岁。硕大的囚服麻袋似套在她身上，我用尽全部力气，才从她露在麻袋外青紫的脖颈和脸蛋上瞧出皮肤原本的颜色，
鸟居弥生的资料只有薄薄几页纸，前面讲她幼年的罪行，后面是她至今为止的人生。
出狱后被收养，优秀的分差值，跃级考入名牌大学，接着出国留学，积极参与社会福利项目，与名流的孩子交往，甚至预备结婚。
“明明这么优秀....”
直人讲出我的惊叹。与我相比，鸟居弥生出狱后简直是拿到标注着《人生赢家》的剧本。
“很有迷惑性的履历吧。”直人的后辈叹气，“如果不是当场抓获，谁都不敢相信。”
离开警局后，直人去调查黑川伊佐那。我回想鸟居弥生的资料，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东万联系到一起。
碰到柴大寿是意外之喜，他传递的信息终于让我从迷雾中看到一丝光亮。我问他关于鸟居弥生的事情，他听到鸟居弥生的名字后，露出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柴大寿笑说s62世代也要有鸟居弥生的一席之地，只是男人的风头太盛，女人就不那么惹人注意。机器的运转需要每个零件相互配合，鸟居弥生就是链接零件与零件的轴承。
他看向橘直人，又说s62不会放开鸟居弥生，如今东万是黑川伊佐那的一言堂，警察要倒大霉了。
“那家伙为什么会成为东万的首领...”
“不知道，但是佐野对黑川寄予了比龙宫寺坚更深厚的信赖。”
柴大寿的话像一记惊雷，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何种反应，现在的我一定是一副傻相。
“你真的不知道龙宫寺坚和鸟居弥生的事情吗？”柴大寿戏谑道。
明明事情已经有拨云见雾之势，分别前柴大寿的话却将我重新拽回迷雾深底。我回到过去，几乎崩溃。我找到幼年的直人，我无法再次回到未来。
我该如何？我要如何？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我没有聪慧的头脑，没有强大的拳头，这样的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我绞尽脑汁，我嗅到我那愚笨又锈浊的脑袋由于高速运转而燃起的焦煳味儿。
聪明人行聪明事，蠢人用蠢办法，天地总要给蠢材一条生路。
我决定去找mikey，我要弄清楚mikey究竟为什么会如此信任黑川伊佐那。还有柴大寿的最后一句话，他那明显带有桃色信息的腔调。
draken肯定是喜欢艾玛的，他怎么可能和鸟居弥生搅在一起！
我们看了黑川伊佐那寄给真一郎的信，事情的头尾一下子清晰起来。
mikey离开后，我顾不得艾玛在场，直接询问draken鸟居弥生的事情。
draken点头，惊讶我怎么认得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draken解释，一时间也编不出借口。
draken没在意我上下不连的理由，他记忆中的鸟居弥生和我在履历中看到的一样，他讲自己幼时和鸟居弥生同校。
“她上学时经常挨揍，是个可怜虫。”draken说，“因为太惨了，所以帮了她一次。她学着反抗，但完全不会打架，还来找我教她。”他笑起来，笑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后来她家里出事就转学去了横滨，偶尔回东京玩。”
draken掏出手机，联络表里果然有鸟居弥生的名字。他点开短信，大方地摆在我们面前。
两人的聊天记录如白开水般平淡，像普通朋友交往，字里行间却萦绕着某种古怪的亲昵。
鸟居弥生喊draken救世主先生，对他讲平语。她措辞谨慎，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艾玛连生气都抓不到把柄。
draken问她该如何给女孩挑选礼物，她也细致回答，耐心熨帖地补充各种细节。这些年两人的交往从未间断过。
“她现在已经在念名牌大学了，超厉害啊，明明小学一直在留级。”draken笑起来，“弥生是很不错的人。”
“很不错的人吗...”我迟疑着，试图从两人的联系中得到什么，却毫无收获。
“所以，武小道你到底知道什么？”draken的声音冷下来，属于东万二把手的气势慑住我。我无法动弹，冷汗爬上脖颈。
“你别吓他！”艾玛推了他一把，成功把我从这股如有实质般的恐惧中解救出来。
“我只是觉得，她也在横滨，会不会认得伊佐那”
“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万一呢，万一她和伊佐那认得，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她把伊佐那和mikey的事情私下解决？这样就不用打了啊！”
我抓住一道明光。我无所谓draken会不会怀疑我，我不想放过这次机会。通过鸟居弥生，我是不是就能见到这个年代的黑川伊佐那？是不是就有机会杀掉他？
这几个问号在我脑袋里来回旋转，逐渐重叠出十二年后监狱中鸟居弥生的脸。
十二年后的鸟居弥生有种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来源于一种完全不同于暴力的恐怖。
十二年后的她是如此，那现在的她呢？现在这个就读于名牌学校，讲话温柔体恤，甚至还会帮龙宫寺坚挑选礼物的鸟居弥生，现在的她究竟有没有沾染未来的恐怖。
draken盯着我，再开口依旧是嫌我想得太多。我以为无力回天，只得哭丧着脸跟他离开。
离开佐野家后，draken搭住我的肩膀，将我拽到拐角。
“你还真不会看场合说话啊。”他说。他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字。
“可以了。”他把手机屏幕冲向我。属于鸟居弥生的界面闪烁着，对面蓝色的对话框中写着：好呀，正好我也在东京，一起去吃东西吧！
“走吧，你不是要见她。”他大步向前，我紧忙跟上他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