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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烟雨阑珊(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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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千与千寻里海上火车的原型来自斯里兰卡,斯里的火车却没有门,连窗子也没有玻璃。
你可以坐在火车门边,沿途跟着你的是一片海,它在晨光暮霭中变幻着色彩。所以每年总有来挂火车的人,即使有人为此付出年轻的生命,也要亲近亲近这片炙热的海。
其实最靠近海的只有快到首都科伦坡的一段,海就在铁轨的几米开外。
没有现代化的检票口,季颉拿着硬纸板打印的车票就带大家进站台了,车子来了后也得各凭本事找位置,座位就只有靠窗的两排,还是面对面的。
季颉、江江、苏月凝一排,对面是倪雨森、楷文带着Aria。
苏月凝望着对面的3个人,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没一会儿便侧着身看自己这头的窗外,没一会儿脖子酸了,索性走到车门旁抓着栏杆,席地而坐,脚就架在车门边,好不惬意。
“Kelvin!”倪雨森对着苏月凝扬了扬眼神,示意楷文照顾门边的小姑娘。
收到指示后,楷文就窜到苏月凝身旁落座,抓着苏月凝那头的栏杆便把长手臂拦在她身前了。
“不用,你还是顾好你的裙子。”车子开得很慢,苏月凝的手肘缠绕在栏杆上,只要不随便把身体伸出车外,还是很安全的。
“哈哈,我很满意这条裙子!”明明热得要死,两条腿都伸出布料了,可是楷文心底还是觉得有趣。
耳边老式火车哐切哐切的声音与海浪声交替应和着,时不时惊扰一群栖息的海鸥展翅从你眼前飞过,难怪不管海的尽头有什么危险,也吸引着人们继续走下去。
几个人还是忍不住轮流体验了一把挂火车的感觉,苏月凝跟江江只敢抓着车门里的栏杆,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男生则是抓着车门外的栏杆,要不是众人阻止,楷文甚至想把自己挂到火车外。
坐了趟来回火车,看了场日落,回到康提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每个人都饥肠辘辘。
连吃好几天各种颜色的咖喱,几个人的中国胃早就抗议了,不过这里的确也翻不出什么新鲜
菜色,晚餐选的是披萨。
“好想吃火锅!”苏月凝嗦着意面,目光放空,“这里的美食我真的欣赏不来,同样都是咖喱,泰国好歹有个冬阴功汤,这里只有干巴巴的东西!”想起刚来的时候,餐厅的推荐菜“某某某某cut”,上来的就是各种面条的碎尸万段,食欲又降低几分。
“要不要来瓶啤酒?”江佑怡也是川菜爱好者。
苏月凝直摇头:“不行不行,戒酒了!”
江佑怡了然一笑,追问:“那你要不要来一杯小麦做的饮料?”
苏月凝挑了挑眉,点头如捣蒜:“我要狮王的。”狮王是斯里兰卡特有的啤酒。
楷文平时也很喜欢小酌几杯的,此刻却拒绝了:“今晚我要在湖边过夜。”
“为什么要在湖边睡啊?”啤酒一来,苏月凝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感觉到嘴角沾上啤酒沫,自然地伸出舌头舔了上嘴唇一圈,浓郁的麦香味沁入心脾。
江江的啤酒一打开,季颉就抓过来往自己杯里倒。掂了掂份量,分走了大半瓶,江江斜了他一眼,接茬苏月凝的话:“早上我听到民宿老板约他了。”
“约他干嘛?”苏月凝直觉此处有瓜吃,一下子凑近江江。
倪雨森双手交叠在胸前,盯着一口啤酒一口薯条的她,他和她之间隔着Aria。
“老板约他一起去找女孩子睡觉,还跟他说这在斯里兰卡是合法的。”说罢,江江还眼神暧昧对着楷文。
“Kelvin! How dare you do that?(楷文你怎么敢这么做?)”苏月凝语气夸张,她心里知道楷文不会答应老板的邀约,也明白江江是在逗趣他。
“楷文!你长大了。”季颉端起酒要跟他碰杯。
“嘿?我是要去画日出。”楷文一个巴掌落在江江手臂上,力道不重不轻。
“你为什么打我?你画板都没带,还画画?你在梦里画吧你!”江佑怡条件性往季颉身旁靠了靠,季颉顺势查看她的手臂。
楷文看到季颉护犊般宠溺的表情,放弃挣扎:“我现在要回去拿画板啊。”
“那你带上我吧,我还没画过日出。”江江是绘画业余爱好者,毕竟教师是份干半年休息半年的工作,能折腾的闲暇时间有够多。
“你的目的是这个?”楷文一脸原来如此。
江江用手肘碰了碰季颉,示意他帮忙当说客:“你一个人等日出多无聊,会睡着的。”
“我也要去!”苏月凝高举起手,兴致勃勃。
江江看着脸颊绯红的她,驳回了请求:“你喝多了,一会让倪雨森送你回去。”
“楷文大哥,我也要去!”苏月凝决定换个人进行突破。
“老妹儿,你大概是想我给家里发个定位。”苏月凝这趟出门对家里人报备的地点可是甘肃和泰国,前不久甘肃变成西藏已经被念叨,这下泰国要是再变成斯里兰卡,保证下次不管说什么鬼话,家里人都不会再让她出门。
“好的,我会跟在偶像屁股后面,回去的。”苏月凝只好妥协。
楷文一行人离开后,剩下的三个人相对无言了一阵,苏月凝索性端着酒杯背对他们而坐,今晚驻唱的是一对外国情侣,尽唱些柔情似水的情歌。
隔壁桌的玩笑已经很大声了,可Aria的声音还是能够飘进苏月凝耳朵里,听不懂她究竟都跟偶像说些什么,苏月凝索性闭上眼,偏着头,努力听着歌,还不忘继续灌着酒精。
又一口酒下肚,苏月凝咂咂嘴,背后传来倪雨森的指令,分明是生气的口吻:“少喝点。”
酒劲上来,苏月凝不管不顾,用英文低吼了句:“I wanna go to the toilet.”(我想去洗手间)摆出不想跟他说话的态度。
Aria起身说要陪她。
他们是在露天的湖畔用餐,洗手间在远一点的驻唱台背后,苏月凝没想过有天会有一个外国姑娘挽着她的手,一起去上洗手间,更没想到的是洗手间前男男女女正排成长队。
“我明天离开。”排在前头的Aria转过身,跟苏月凝搭话。
“哈?可是你的脚伤好了吗?”消息太过突然。
“迟早都要分别不是吗?”这话不免显得含沙射影,苏月凝想到自己与偶像他们不也是“迟早要分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Aria见苏月凝不回答,也无趣地转移视线,随处张望时看到一个绑着棕色小辫的小伙子正盯着苏月凝,目光炽热。
回过神来的苏月凝,只见Aria跟一位白人小伙耳语什么,她姣好的身材紧贴着人家。
踌躇间,Aria带着小伙来到她跟前:“Yolanda,我请他带你去楼上的洗手间。”
“什么意思?”
“我肚子不舒服,要占用洗手间很久,楼上也有洗手间,你先去。”
“肚子不舒服?那还是你先去吧。”
“森跟我说,有事找你谈,你快去快回,找森吧。”Aria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意思是说倪雨森发消息给她了。
“我在这工作,楼上有洗手间的,我带你去。”辫子男彬彬有礼地欠身,做出邀请的手势。
说不出哪里奇怪,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苏月凝只好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背后,保持着距离。
好在一上楼就迎面而来位女侍应生,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苏月凝提起的心眼这才稍稍放下。
人来人往倒也安全,辫子男跟侍应生解释道:“这位女士要上洗手间。”
女士?我还是姑娘好吗?苏月凝小声嘟囔,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汉语。只见侍应生给了辫子男一把钥匙,指引了方向后,说了句苏月凝并听不懂的话。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辫子男说完便走在前面领路,二楼的布置很温馨,整排的窗都能看到月光粼粼的湖面,苏月凝边走边看很快就来到走廊尽头。
没有洗手间的标志?
辫子男往左一拐,指着紧闭的房门说:“稍等。”随后,拿着钥匙打开门,把灯按亮:“你可以使用这里的洗手间。”
苏月凝迅速打量一眼,这似乎是别人的房间,立马说出自己的疑虑,转身便要走。
“NONONO!”辫子男一个跨步来到她面前,拦住她,神情恳切,“别担心,你可以使用。”
苏月凝看了他一眼,充满戒备。
“相信我!”辫子男迅速向后退一步,拉开自己与苏月凝的距离,举起双手,一脸开诚布公的模样,“你可以使用。”
“NO.I wanna leave.”(我要离开)意识到不妙,苏月凝试图离开,辫子男硬生生挡在她面前。
她想从左侧突破。
没想到步子还没迈出去,辫子男一个拦腰就要把她往房间里带,情急之下,苏月凝用力拽下左手腕上的链子,往外抛去。
辫子男身躯魁梧,苏月凝被迫踉跄地往房间里退,当她被胁迫进房间后,辫子男一个反手把门锁上了。
随着关门声,苏月凝从脚掌到头皮一阵发麻,手心也沁出了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场景就是电视剧里常拨的危险信号。
辫子男把苏月凝堵在墙上,双手禁锢在她的左右,换上邪魅的笑:“你可以上洗手间。”说完示意苏月凝往身后看。
苏月凝紧紧的贴着墙,不敢乱动,身后透着一片冰凉,她偏过头,看到的是只有透明玻璃且没有门的洗手间,大脑顿时空白一片,双腿也有些发软。
楷文取好画板跟笔,带着季颉和江江走到了湖畔深处。
想就此机会学点画画,江江被楷文指使着打下手,不情愿地挑剔着他的做派,对季颉耳语道:“楷文的画到底有多值钱?”
“他会吃饭的时候,就会画画了,你说呢?”江江给楷文打下手,季颉就给江江打下手,帮忙支画架。
“咳咳!”楷文高调的清了清嗓子,“可以了,休息会吧。”
今晚莫非要碰到罕见的血月了?月色渐浓,还泛着些许红,楷文解下腰间的纱笼裙,大张旗鼓地铺在地上邀请他们一道坐,不免感慨:“这裙子真好用!”
江江好笑的拉着季颉一起坐下,欣赏月色。
Aria不慌不忙地在洗手间里补了妆,又对着镜子反复照了照,这才满意地走回倪雨森身边。
已经10分钟了!苏月凝去上洗手间后,倪雨森已经是第好几次点开手机看时间了,连动作都带上烦躁。
“森!”听到有人呼喊,倪雨森迅速起身,顺着Aria身后望去,却没看到熟悉的小身影。
再巡视一圈,还是没有她。
“森!”这声叫唤比刚刚沙哑了几分,Aria贴了上来,眼看就要搂住倪雨森,却被挡开,“Where’s Yolanda?”(苏月凝人呢?)
“她跟着一个帅气的男人进房间了,让我来告诉你,我们可以先回去。”Aria暧昧地笑了。
倪雨森的胸口一阵汹涌,温文尔雅惯了的脸庞笼罩起暴怒的神色,他迅速拿起手机,手指却顿住了,自己并没有她的电话,想起给季颉打电话时却瞥见桌上的手机,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