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十八章 伤身 ...

  •   [第十八章]

      张母抱怨不止一回,这个女儿如今性情古怪,愈发教人捉摸不透。
      等隔了几日,张瑞绮没那么狂躁了,张珏才到跟前去询问:“你和韦世子怎么了?”
      “我和他能怎么着。”
      “他为什么再也不来了?你还和源之说,你以后不会见韦世子。”
      张瑞绮默了会儿:“……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他想娶我为妻,我拒绝了他。”
      张珏诧异:“你不喜欢韦世子?”
      “我应该喜欢他吗?”
      “我觉得他很好。”
      “你看谁都很好,季濂很好,韦玉声也很好。”
      “若论家世,韦世子更好。”
      张瑞绮失笑:“若论家世,谁比得过官家?你怎么不叫我进宫去当娘娘。”
      她这样刁钻,让张珏没了后话。

      到了下午,张瑞绮午睡方醒,小霜说,郎君在园子里等了有一刻钟了。张瑞绮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妆发来不及重整,一边接过湿帕子擦脸一边让小霜去请。
      张珏坐在水晶帘外,茶水喝过半盏。
      张瑞绮瞧他迟迟无声,遂问道:“哥哥宁愿在外头等着,不该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不算急事,只是令我不知如何描述。”
      “你我亲兄妹之间,还有这番忌讳吗?”
      “那我直说,你别生气。”
      张瑞绮点头。
      张珏说:“我听闻,昨日季源之和韦世子在樊楼遇上,针锋相对,多少有点儿为你争风吃醋的意思,他们两个斗酒斗得……”
      “等一下。”
      张瑞绮果然皱眉:“这等琐事,哥哥听过,当笑话便是,怎么还特地来对我说?”
      张珏叹气:“外面的杂事,本不应说与你听,只是报信的小厮说,斗酒场面惨烈,韦世子酩酊大醉,被家奴背出的樊楼,季源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跌伤了脚。”
      斗酒?都没那个海量,逞哪门子意气。
      张瑞绮冷哼:“好幼稚的把戏。”
      “既是知道了,就不好不去看看。”
      “看哪一个?”
      “韦世子只是醉酒不醒,源之则是受伤,理当看他。”
      张珏问她是否要一道去。
      张瑞绮惶恐:“哥哥不是多此一问吗?当然不去!”
      “你说过你不讨厌他。我总觉得,你对他的感情有点复杂,也许听说他受伤会忍不住去看一眼。”
      “是有一星半点的复杂,谈不上讨厌,说不上爱悦。”
      “所以,还是不去吗?不想趁机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张瑞绮心意坚定,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我若去了,多奇怪啊,信不信明日城中就会涌起不堪入耳的流言?我不去,对谁都好。”

      次日早上,张珏去探望过了季濂。
      季濂其实是小伤,话传话的,有几分夸大了,他不是跌伤,是不慎扭伤了脚踝。郎中已来过,无甚大碍。
      张珏发觉季濂看他身后无预想中的人,寒暄问候半晌亦无别的转达,很明显就透出失望的神色,但他看破不说破,当作不知罢了。

      韦世子这一醉却颇受罪,据闻吐得厉害。
      张珏曾想过到侯府去关心一二,又担心爱子心切的嘉淑郡主并不欢迎,会自讨没趣,干脆假装不知斗酒之事,大约五日以后,听得韦世子彻底清醒,请了一位好友代呈名贵补品两盒,自己则称风寒不便出门。
      “哥哥惯会做大好人。”张瑞绮倚在廊下笑他,“就是不管韦玉声好歹,那韦家又有什么好说咱们的?”
      张珏心说,小祖宗,还不都是你惹的风流债。
      他知道这话妹妹不爱听,于是不肯说,只苦恼摇头道:“你是闺阁女子,不用在城里抛头露面,我却不能如此。与人结交最怕就是失了礼数,背后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这么瞧来,做女子好过做男子。”
      张珏细思量了会儿,说:“但是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女子实在比男子更辛苦。”
      张瑞绮转眸看他:“待哥哥成了家,必是汴京城中最疼爱妻儿的男人。”
      “你很有空吗?今日要默写的。”
      “没忘。”
      “几时?”
      张瑞绮想了想那长长的篇目,说:“未时以后。”

      风更凉了几分。
      季濂下床走动了几个来回,不痛,无任何不适。他扭伤的脚完全好了,心里牵绊的事却只多不少。
      张瑞绮没有来看过他,更无只言片语。当然张瑞绮也没有去看过韦玉声。
      听说韦玉声醒后消沉少言,嘉淑郡主娘娘担心得食不知味,短短几日人就憔悴了不少。
      淡淡的秋风卷落了瓦上的黄叶,季濂看着那片叶子轻飘飘落地,一瞬之间思绪似乎清透——韦玉声消沉?假使情场春风得意,堂堂世子怎么会斗酒伤身?
      绮娘没有接受韦玉声,更或者,她是明言拒绝的。
      季濂心头一热,抓起外袍冲出门。
      来探望好友的沈云从迎面撞见他:“哎,源之,急匆匆去哪里?”
      “张府。”
      “又是张府?!”
      倘若去找张珏,不用这么急的,必然为的是一个“绮娘”。沈云从跟在他旁边劝:“你伤着了,她都不说来看你,反而是你伤还没好利索就要去看她,这不合适嘛……”
      “我好了。”
      “不是,我说不是这个理!源之,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骨气,要骨气,要男儿志气,心尖上的姑娘早被人挖了墙脚。
      季濂转头,朝沈云从一笑:“云从,你素无心仪之人,不懂这种‘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心绪。”
      沈云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顿住脚呆了呆。
      那篇《采葛》还有第三句呢,“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男女情爱,真有这么令人失去理智吗?”
      纵然沈云从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跟着季濂上了马车:“来都来了,我只好陪你去这一趟。”

      行至半道,季濂撩开车帘看见冯氏豆饼,他连忙叫停车。
      沈云从一头雾水:“怎么停在此处?”
      季濂说:“绮娘爱吃冯氏豆饼。”
      言罢,即跳下车去。
      “你的脚伤……”
      甫出声,沈云从便觉自己担忧多余,对方健步如飞,果然是好透了。买豆饼这种琐碎事他不用陪,百无聊赖倚在车上等。
      但是季濂的豆饼并没有拿回车上,那包豆饼被一个惊慌奔逃的丫头撞飞了,那丫头瘦骨嶙峋而且脏兮兮的,浑身似乎没剩多少力气,她撞飞了豆饼,自己也跌跟头摔在地上。
      季濂看丫头形容可怜,没忍心责怪她,反去扶她,问她有没有跌伤。
      惊慌狼狈的丫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他:“郎君,你救救我!后头有人追我,被他们抓到我就死定了……求求你,救救我!送我、送我去张御史家!”
      “哪位张御史?”
      “踊路街,那家中有一位郎君,一位女君的!”
      季濂知道,眼前这人说的是张家一双兄妹了。
      “我、我姐姐是伺候那位女君的……郎君,请你救救我吧!”丫头涕泪直下,连连作揖恳求,甚至要跪回地上磕头。
      街远处已传来呼喝声。
      季濂急忙拎起丫头塞进车中,不多会儿,一堆执棍的恶奴乌泱泱从马车外跑过去。
      沈云从放下帘子,扭头盯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丫头:“你怎么什么人都救?万一她身上背着人命案——”
      丫头小声辩解:“我没有杀人……”
      “那你干嘛要逃?他们为何追你?”
      “我是被卖到那宅子里的,他们天天打我,又常不给饭吃……”
      沈云从还要再问,季濂制止了他。季濂朝角落那团小小的人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菱菱。”
      “你的姐姐是张瑞绮身边的哪一个?”
      “陈秋……陈小霜。”
      居然是绮娘最亲近的女使,这倒叫人意外。
      沈云从催促:“还不走吗?快把她送去张家吧。”
      季濂迟疑:“也许,买她的人知道她在张御史家有一位亲姊妹,有可能他们会到那里去探听,这会给绮娘造成麻烦的……”
      “所以呢?”
      “回我家。”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