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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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来我家，换鞋时看着鞋柜上一双47码的运动鞋愣了愣。
那是牧寒山的鞋。
我笑着对他道：“牧寒山去买菜了，估计要去很久，他说今晚要做虾给我吃，海鲜市场离我家远着呢。你放开些。”
朋友有点害怕牧寒山，因为他说牧寒山冷得像一座冰山，难接近，凶凶的怪可怕。
“嗯，他对你真好。”朋友进屋，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
“是啊，没见过比他更会宠人的人。”我有点小得意。
“哟哟哟，一说起起他你那小嘴就翘天上去了。”
“没办法嘛。”我笑，端出一盘牧寒山走时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贪心不足。
但我从未遇见过像牧寒山这样从一而终的人，我们在一起前他是什么样子，在一起后的四年里，他还是那个样子。对我是无尽纵容、娇宠，明明比我还小一岁，怎么就做到这样的啊？我每时每刻都觉得，他真是爱惨了我。”
朋友吃着水果，不住点头：“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每次必秀恩爱的可恶小子。”
我嘿嘿傻笑，顺手逮过妖孽抱在怀里，撸着他的脑袋。“喜悦和幸福是要分享传递的嘛。”
“那你也不能说得这样频繁啊，每次来你家都能闻到一股子恋爱酸臭，呕！”
“那我还就偏说，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恃宠而骄的，才不要因为朋友这样说就停止炫耀牧寒山的行为。
说一次就少一次嘛。
我心里突然涌上难过，执拗地盯着朋友问：“那你说说，牧寒山他好不好？”
“好好好，当然好啊，世界第一好。”
“是吧。”我将水果零食往朋友那边推了推，“那我给你讲一讲没说过的事吧。”
朋友拆糖吃，边点头：“洗耳恭听。”
“你知道吗，牧寒山的歌单里全是我的歌呢。”我扬起鼻孔，得意道。
朋友似乎挺诧异，抓薯片的手一顿：“这个确实第一次听你说。”
“然后呢？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歌单全是你的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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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可记得最清楚了，我们第一次接吻那天，牧寒山说想听我唱歌，于是我便拿他手机，准备选一首他常听的给他唱。
因为我真的编不出来什么好歌，也不想再勉强自己。说过的，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男人。说难听点是知难而退。
可当我点开他的歌单，整个人都震惊在原地。
我抬头看向牧寒山，问他：“你听不腻吗？”
他疑惑：“什么？”
“你的歌单。”我将手机递给他，“里面只有一个人的。”
他恍然大悟，笑起来，“为什么要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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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么一个偶然，我发现他的歌单里都是我的歌。”我对朋友道。
“那这么说，他早就认识你了？”朋友挑了挑眉。
“也许吧，但你知道，我虽然曾经是个音乐人，但从来没用过‘林霁远’这个名字，而且很少抛头露面。”
“你没问过他吗？”朋友问。
我摇头，他又问：“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肯定会好奇啊，但是......
“除了‘林霁远’这个最真实的人，我不想以任何其他的身份站在牧寒山面前。”
“但是音乐人也是你的一部分......”
“不，那只是过去了，过去的都不重要。当下最重要，所以在认识牧寒山的当下，我只是‘林霁远’。”
朋友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
“还有，牧寒山给我做过一个手链，用雪山石做成的，但有一次洗澡忘摘，被磕坏了。不过他安慰我说没关系，因为他正在准备一份大礼，我猜是戒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霁远，林霁远！”一只手突然往我这边伸来，死死拉住了我的胳膊。
那张脸在我视线里非常模糊，我看不清是谁。
“牧寒山，是你吗？”问出的话落进自己的耳朵，沙哑得非常难听。
我有些茫然，感受到什么东西啪嗒啪嗒在往下掉，奇怪得很。
“林霁远，你怎么了？你哭什么？”一张纸怼到我脸上，“快擦擦。”
哦，原来是我朋友。可是我为什么哭了呢？
擦掉眼泪后我怔怔地看着朋友，固执地想让他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问：“牧寒山会给我做戒指的对吧？他总不会食言的，他说要给我份大礼的。”
朋友有些为难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凝重、不知所措，还带了一丝诧异。
“霁远......”他喊了我一声，欲言又止。
“好吧，就算不是戒指也行的，只要他给我，给我那份大礼，只要......”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痛得厉害，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你在说什么呢？”朋友将纸巾盒往我这边推，他坐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戒指牧寒山已经送给你了呀。”
说完，他拉起我的右手，“你看，不是在你手上戴着吗？”
“真的吗？”我胡乱擦了眼泪，吸着鼻子问。
“货真价实的东西摆在你面前，这还能有假啊？”
“可是......”我的眼泪又忍不住了，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可是......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心脏被一只尖利的爪子紧紧揪着，痛得受不了，随之而来是一场雪白记忆。
雪山掩埋下的牧寒山，微弱地呼唤我名字。
“林霁远，林霁远，林霁远......小远，小远......”
一遍又一遍......
“林霁远！”
尖锐的呼喊在我耳边炸开，我心脏终于狠狠抽动一下，整个人喘过来一口气。
朋友满脸惶恐地盯着我，手就要抱上我，我下意识往旁边躲。
“你冷静些！我带你去医院！”朋友拧着眉。
“不要！”我抗拒地推开他，“你们都骗我！都骗我！全都在骗我！”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哭，但心脏抽疼，浑身都疼。
我清晰地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这让我感到颤栗。
“林霁远，你先冷静下来。”朋友关切地看着我。
我往沙发一角缩去，疯狂摇头：“不要，我哪都不去，我要等牧寒山回来，他要回来给我做虾。我不要离开，你们都在骗我，只有牧寒山不会骗我，只有他......”
谎话编不下去了，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会回来，会给你做虾，但是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你会让他担心的。”朋友语气柔软道。
“不要骗我了，别陪我演戏了，我知道......”
“我知道牧寒山早就不在了，一年前那场雪崩他就不在了，是我忘不了他，是我不愿意不承认，你们陪我演戏，怕我伤心......”
“可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不在了，不在了......我知道的......”我哭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难得清醒，难得接受，难得哭泣悲痛。
难得恨自己，连一首歌都没能为牧寒山写。
可是他那样美好的人，我到底要写什么，才能形容。
万千词汇，诸多比喻，都不及他站在那里，轻轻喊我一声“林霁远”。
“不是那样的，你别激动，我们先......”
朋友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怪他的意思，但我真的太难过。
我哭着摇头，除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先吃个药吧。”朋友从抽屉里翻出我的药，要让我吃下。
我知道，只要一旦吃下那药，我就会变得不清醒，会继续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
我推开他的手，“不要！不吃！别再骗我！别再骗我......”
“我妈去世的时候你们就骗我说她还在，我真信了，我真以为她还在的，我给她发消息，给她打电话，给她讲我去西藏看到的风景，讲我忽悠到了一个叫牧寒山的帅气男人......可是都讲给了别人听！我妈听不到的！她不在了啊！”
“牧寒山也不在了......都不在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们不要再由着我，不要跟着我来骗我自己。我知道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被自己突然疯狂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泪顺着脸颊还在流，但我的心里却有着一头发怒野兽，横冲直撞。
茶几上的陶瓷杯和水果盘被我打碎在地，切好的苹果和梨滚了一地，药片也撒得到处都是。
我哑然，感到很累，瘫坐在沙发上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用尽了力气，太累了。这场梦，为什么一定是这样的结局？好累。
“林霁远......”朋友茫然地站在我身边。
我想他此刻一定为难极了，可我连一句道歉都没力气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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