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妙机

23、第二十三章

　　江祈予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喊了一声：“喂，单听。”

　　他是故意提高音调的，果然看见单听睫毛颤了颤。

　　“你喝醉了。”江祈予一字一句地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放大，“我想问问，你做过最糗的事情是什么？”

　　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说不准他就记录下了单听的黑历史了呢。

　　在雪团子惊恐的目光中，江祈予依然不躲不闪地怼脸直拍，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司机在一旁都倒吸一口凉气。

　　“最糗的事情……？”从单听的喉咙里滚出清冷的声音，即便是才喝过酒，这人也如同月光一般冷淡，不会如烈日那样灼热。

　　江祈予赶紧点点头，寄希望于单听能够快些说出来。

　　单听忽然踉跄半步，后腰撞上景观灯柱。暖黄光晕自下而上漫过他的下颌线，给清冷的轮廓添了三分烟火气。

　　江祈予感觉自己离得有些远了，于是赶紧凑近些，免得错过最佳拿捏单听的把柄。

　　单听嘴唇轻动，江祈予觉着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他有些恼火地挨近，几乎要跟人面对面：“什么啊，你说大声一点。”

　　腕间突然覆上滚烫触感，单听不知何时放下了贴在柱子上的手，掌心贴着江祈予握手机的手缓缓下压。
　　这只惯常签署亿元合同的手，此刻却因醉酒多了几分笨拙的执拗。

　　江祈予咽了下口水，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心道单听不会直接对他动手吧。

　　直到对方喉间溢出声模糊的催促：“带我回家。”

　　好险，原来人还没有清醒。刚才也只是在乱七八糟地不知说些什么。

　　他慌忙地要抽手后退半步，却撞上身后正在自动灌溉的绿植。
　　喷淋系统突然启动，细密水雾中，他看见单听伸手替他挡住水花，西装袖口浸出深色水痕。

　　“你……”江祈予震惊。

　　司机也着急忙慌地过来关掉喷淋系统的阀门，跟他说：“小江少爷，麻烦您带我们单总回家吧。”

　　江祈予满头问号：“你把他带回去不就行了吗？”

　　在司机无奈的目光下，他试图抽走被单听强势握住的手腕，却被单听就势十指相扣。那人掌心纹路滚烫，带着经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喝醉了的单听根本不听他的话，而且力大无穷，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无济于事。

　　司机默默捂住了脸，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

　　江祈予朝着单听不爽地说：“你醉酒了之后就是这个鬼样子吗？”

　　雪团子飘到一旁悄声道：【哎呀，这可是好时机啊，你把他带回去，照顾他两下，不就可以提升好感度了吗？】

　　江祈予皱着眉，不是很情愿。

　　雪团子苦口婆心地劝道：【总比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拉拉扯扯强吧。】
　　它使出最后的必杀技：【而且还能掌握照顾人的本事！想想你以后应酬回来，有了经验处理起来岂不是更得心应手了？】

　　江祈予还是被它说服了。

　　他跟司机说：“好吧，先把他送去他平时住的地方。”

　　司机差点儿喜极而泣，赶紧躬身拉开车门。

　　车载香氛扑面而来，江祈予拉着单听就要上车，对方却突然驻足。

　　江祈予啧了一声：“怎么喝醉了之后就这么不听话呢？”

　　他本来想直接暴力把人扛上车，但是单听突然又动了。

　　在他惊愕的注视中，对方抬起另外一只手将沾着水珠的半透明腊梅花从景观带摘下，笨拙地别在他卫衣兜帽抽绳上。月光淌过瑟缩的花瓣，映得青年人比花娇。

　　江祈予搞不懂单听在干嘛，对方坐在了后座，仰头靠着座椅，忽然来了一句：“荣耀和花，都很衬你。”

　　*

　　江祈予并不会照顾别人，好在单听没有喝醉了之后发酒疯的习惯，竟然一板一眼按他说的来做，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他拉开双开门冰箱时，冷气裹着蔬果清香扑面而来。保鲜盒上贴着工整的标签纸：【周二/西兰花】【周四/鳕鱼排】，家政阿姨甚至贴心地给水果都套上了防尘罩，倒是都便宜了他。

　　“把生姜切片。”手机都搁置在蒸烤箱上方，投影出醒酒汤的食谱。
　　江祈予撩起袖子，开始正儿八经地做醒酒汤了。

　　单听坐在沙发上发呆，表情有点懵。

　　系统那只雪团子已经在卫生间里放热水了，江祈予趁着炖汤的空闲时间，去拧了一张毛巾。

　　坐在沙发上的单听已经解开三颗衬衫扣，冷白皮泛着醉酒后的薄红，锁骨随着呼吸起伏。

　　江祈予不为美色所动，他把毛巾拧干后，糊在了单听的脸上，打算来一个乱七八糟的东北式猛搓。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单听的手就覆盖在了他的爪子上。

　　江祈予嗖的一下就把爪子给缩回去了，生怕被单听再逮住又摸来摸去。他们这种虚假的联姻关系不兴这一套。

　　单听不怎么在意，双手覆在毛巾上，慢吞吞地洗起脸来。从额头到下颌擦拭出标准的三段式，连耳后都不曾遗漏，动作有点像是仓鼠伸出爪爪揉脸，在翻滚的白色热气中，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庞露出来。

　　在灯光下，单听看见江祈予微微怔愣的眼神。

　　他难得清醒了几分，自己这张脸在很多时候都无往不利，能给他带来许多好处。即便是他的未婚夫也不能在他的这张脸庞面前免俗。

　　“唔。”单听捂了捂自己醉酒之后有些胀痛的脑袋。

　　江祈予从这道闷哼声中清醒过来，他把单听手里头的毛巾给拿下来，说：“我好人做到底，照顾一下你，也算是还一下我之前欠你的人情。”

　　他字字句句都说的很清楚，也不管单听喝醉了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把手里的毛巾拿回卫生间，又去厨房把熬好的醒酒汤给炖出来。

　　他忙忙碌碌的时候，单听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光斑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

　　以往回家之后，总是空空荡荡，家中也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听见厨房里的动静，他心中竟然升起了别样的感受。

　　江祈予的碎碎念从厨房一路飘出来，他竟然也不觉得吵闹。

　　砂锅盖掀开的刹那，陈皮混着雪梨的清甜漫过智能新风系统。单听喉结攒动两下，口中竟然有几分干渴。

　　江祈予将骨瓷碗往玻璃茶几上一搁，醒酒汤的雾气就攀着吊灯光柱升腾，在他雀跃的眉梢镀了层暖金，狂放地开口：“喝吧，也算尝尝我的手艺。”

　　瓷勺碰响碗壁的清脆声响中，落地窗映出两个晃动的影子。

　　单听低头抿了口汤汁，尝到意料之外的温润甘甜。

　　江祈予单膝跪上真皮沙发，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吧，我的手艺是不是很不错，第一次就做得这样厉害，有没有被我迷住。”

　　他这是看见了单听眼中的惊艳，所以兴冲冲地凑上来挨夸。
　　在他的眼底跳动着窗外零星的霓虹，像是把整座城市的灯火都揉碎了装进瞳孔。

　　单听凝视着汤碗里微微晃动的月牙梨片，平静地开口：“味道是很不错，谢谢你亲自来照顾我。”

　　酒醉之后慢慢清醒过来，之前的记忆就开始回笼。

　　他拉着江祈予的手不肯放，而对方竟然也把他送过来了，还这样细致的照顾他。

　　身为江家的小少爷，却亲自为他下厨……

　　“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单听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响起，语气淡得像在点评财报数据，“我们只是流于表面的联姻，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人关注我们。”

　　他们这个圈子的许多人联姻是为了利益，为了稳定军心，于是就要时不时的做戏让人认为他们十分恩爱。
　　哪怕背地里早就各玩各的，只是维持着表面夫妻关系，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但是他们还没到这个地步。

　　江祈予也点点头，赞同道：“我们知道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也算是朋友吧，朋友照顾一下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他还是乐观开朗的笑吟吟模样，并没有被单听刚才那一番划清关系的冷淡话术给打击到。

　　单听凝视着汤碗倒影中晃动的光斑。他想起三小时前自己紧握不放的那截手腕，体温透过卫衣布料烙进掌心，比曾经碰上过的任何难搞的项目都更令他难以忘却。

　　他对江祈予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偶尔还是会因对方故作坚强的话而皱起眉头来。

　　上一次被别人针对时也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

　　不过他们到底是联姻的关系，就算江祈予其实内心是对他有几分好感的也没关系，只是再多的他就无法再给对方了。

　　单听瞥着江祈予。

　　后者不明所以，挠挠头说：“既然你已经清醒了许多，那我就先走了。”

　　单听削薄的唇张了张，却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既然没有太多的可能，就不要给对方希望，他一向都能很利落干脆地处理这类的关系。

　　他点头说：“好，我让司机送你。”

　　江祈予也没跟他客气。

　　回家路上江祈予拐进水果店挑了好些水果回去，搁以前这些琐事都是家政阿姨操办。

　　只不过他开始自己料理生活之后，就养成了每天回来拐进超市或是生鲜水果店逛一逛的习惯了。

　　公寓里空空荡荡的，没多少人气。

　　江祈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学习，滚满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学累了他就去把之前买来的水果削皮，特别是当刀刃匀速划过水果的表皮，看着果肉整齐排列在瓷盘里，紧绷的神经会神奇地松弛下来，也算是解压的一种方式了。

　　弄完精致的水果拼盘之后他还顺带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这手艺谁能看得出是刚学了一个月的新手？】

　　发完消息他就顺手把手机随意抛在靠枕堆里，不再关注。

　　切也切了，不得犒劳一下自己啊。

　　二十分钟后，健身房更衣室的储物柜发出震动。况边叙扯下颈间的速干毛巾，瞥见通知栏里那个熟悉的小狗头像时，嘴角已经条件反射勾起玩味的弧度。

　　惯常的冷嘲热讽是必不可少的，他直接在下面嘲讽江祈予：【大少爷沦落到要去后勤当帮厨了？有点辛苦啊。】

　　他点开图片之后放大一看，直接愣住，芒果特有的金黄色泽从青瓷盘边缘探出来，细密网格纹路在顶灯下泛着蜜糖般的光。

　　况边叙手指微微发抖，赶紧评论：【喂，你不会把芒果也吃了吧？蠢货，你对芒果过敏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