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降临（03） ...
-
“B，我还是觉得——”超人缀在蝙蝠侠身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红龙死了，就这么让血翼继续在新布劳德打击犯罪？”
“你觉得血翼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他在联盟中已做出了保证，而我们已经投票通过。”黑暗骑士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色披风之下，神色平静。
“什么，当然不是！B，你明白我的意思。”超人摇头，那双蓝色眼睛恳切地看向蝙蝠侠，“那是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孩子。”
这甚至都不是成年与否的问题，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想象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继续如同往常一般继续自己的义警工作，那太过令人悲伤，没有任何人值得这个待遇。
“这在计划之中，我对红龙的安排没有异议。”
事实上，红龙的确是一位谨慎的英雄。在被确认死亡后，已经设定好的遗言与安排在一瞬间通过网络分发到各个应该收到的人手上。作为旧友，蝙蝠侠也收到了这样一则“遗书”，而她的儿子也继承了这种机器般的精准。
“不需要帮助，无论是新布劳德还是我。”血翼站在一众英雄面前，瞭望塔的灯光一向偏白，即使是再明亮的光线也依旧不能穿透冰冷的铁。他脸上依然带着多米诺面具，只是下半张脸没有如以往一般裸露出来，而是被血红的机械面具覆盖。在隐藏了面部最为明显的眼唇下颌后，看不出表情，也无法从外部透析。
面具没有含铅制夹层，所以超人看见了一张与往日相比过于平静的脸。隔着多米诺面具看不到双眼，也因此勉强保住了体面。
血翼站起来，倒V形的披风流水一样遮蔽手臂的线条，他在曾经红龙站立的地方说出几乎相同的话：
“我接受你们的审视，诸位。而我的言行会证明我与你们同列。”八年前，戴着头盔的人形立在圆桌边，单手指节扣在桌面，语气平静。
八年后，红色的年轻人双手背在背后，挺胸抬头，士兵一样的姿态，“我接受监视与观察，而我的言行会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
“现在，告诉我，哀悼者在哪儿？”红色的袖剑抵在喉咙口那道不深不浅的擦伤上，让鲜血流得更快。
不需要再制造更多痛苦，肋下一刀已经够他受的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名为理智的线告诉他：别，在你刚对正义联盟做出保证不久的时候破戒，你没那么愚蠢。
想想看之后的一切，你要面对的是谁？联盟顾问一向很擅长评估这种情况，不是吗？
血翼不能失控。
“四十三号仓库！在四十三号仓库二号！”这个老混账哀嚎声惨烈又血腥，手肘处的倒刺卡住面前人的脖颈，只要这个人敢转头，这个强迫他人卖yin的混账就能因为自己的惊慌撞刃割喉而死。死得其所，不是吗？
他本可以不那么粗暴，恐惧在绝大多数时候是撬开一些罪犯恶棍的利器，但是过度的死亡威胁会让那些虫子变成恐慌而无知性的东西。可是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个小头目，一点也不特殊，没了他还有其他人。
……刚刚他是不是说了虫子？不重要，这人比他以为的要胆大。的确，要在这里扎根，就要有迟早对上红龙的觉悟，如今红龙已死，他们再没有什么顾及了。
而血翼需要建立新的权威，而在这里，暴力与鲜血就是通往于此的捷径与阶梯。
同样，他也并非高尚之辈，合理的情绪发泄，理论上的双赢，就像义工。
血翼拉起男人的头发，把稀疏毛发连接着的头颅向墙壁撞去，让这个男人干脆地晕厥过去。
鲜血当流在更具有意义的地方。血翼伸手抹去遮住下半张面具的血沫，皮制手套上的红渍干涸成某种粘稠结块，又被新的液体濡湿。
没到侦探调查那些把戏出现的时候，暴徒不需要这些手段来证明。
“你看起来很亢奋，拥有力量的感觉怎么样？”脑子里那个和缓、平和的低沉声音开始搅乱他的大脑，仿佛诱惑麦克白的魔鬼。
“闭嘴。”收起袖剑，顶楼天台风大得仿佛要杀人，从男人带有铆钉的黑皮衣兜里摸出手机，今天值班的应该是金发爱丽儿，拨通警局电话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莫里街331号天台，一人昏迷。”
失血过多，牙齿脱落，后脑挫伤有淤血，但还没到濒死的地步。这是男人在决定把那些无辜的女孩从东欧、南亚、大洋洲等地方哄骗到这里，将她们拖入泥潭沼泽当中的惩戒，微不足道的。
毕竟他没有死去。
即使在脑里，他已经被那些女孩肢解千万遍。
.
超人当然不会觉得联盟顾问会直接让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孩子来承受这些。拉奥在上，蝙蝠侠绝不是他们当中最冷血的一个。然而这才是重点，是什么能让他忽视这些因素让一个还未长大的少年承受这些。
“我会看着他，超人。”或许是被联盟主席那张认真的脸逼退，蝙蝠侠微妙的退让半步，“红龙最后的信息……我需要观察。”
作为年少相识的友人，布鲁斯深知这些年来红龙为了身份遮掩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关于红龙死亡后的安排他们已经推演了无数遍。在血翼出现时他就深有疑虑，这次信息上传达的意义也与他们讨论后定下的方案相同，问题是——为什么红龙会再次从遗言方面提起？
这是一个信号，几乎算是默许并鼓舞着蝙蝠侠继续侦查下去。简直一个明晃晃的直钩。
而蝙蝠侠一向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的答案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哥谭事务？”超人挑眉。
“哥谭事务。”
.
义警转头朝河港奔去，肌肉交叠作用下压榨出比往日更加强大的动能，与之相对的是亢奋的大脑与在身体里乱窜的感情。
这也是成为龙的作用吗？即使是自己刚刚开始接受就已经成了这样，可以想象这群被感性挟裹的“君主”在那个世界到底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这可与我无关了，原本它只会让你更加，嗯，‘冷血’？我的兄弟，我只是没想到你的特立独行真是一如既往，即使是在这个地方。”脑海里龙的声音响起来。
事实上波洛茨克完全没有立场和阿利克斯说这些，正如祂们和其他龙的区别，波洛茨克与斯瓦罗格都是“甘于向下兼容”的饮鸩止渴之龙，祂们互相独立，又彼此依偎。
“说说祂，你的兄弟，我的同位体。”血翼又越过了一座尖顶楼房，荡过一个巨大的广告版，脚正好落在飞驰的卡车上。
不是很难，他作为英雄助手的日子已经比很多正经英雄长很多，其中的一些或是堕落失格，或是半途下车，更多的是死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
“坦诚与否，对我有什么影响？”
“取决于我上报联盟时对你的危险评估报告，”勾qiang带来的动能牵引着他离开高架桥，“是A级，还是S级。”
“真是无情。”
“祈祷你完全无害吧，如果你真的完全‘无辜’的话。”
这实在是一个太过隐晦的解释和道歉，波洛茨克在尼伯龙根里笑了一声，寂静泛灰的城市倒影中，龙坐在沙发上，透过电视机观看阿利克斯眼之所至。年轻的义警穿梭在“血都”的高空上，视角旋转，是他的兄弟随着一个空翻，落在又一个灰壁天台上。
他捻起一片沾满芝士粉的薯片，“这可一点也不‘复仇’。”
“不是复仇，”港口仓库已经近在咫尺，“是例行清洁。”
哀悼者柯兰姆·达李尔，被□□洗脑的疯子。于一月前离开监狱，在红龙死前撤离，躲开了那场大火，至今仍旧在逃。
从犯是个很模糊的词汇，它代表了一个相对无辜又绝不无辜的身份。柯兰姆出现的时机绝非偶然，他是消弭失去导师的英雄助手心中狂暴的假身木偶，是探入囚笼中试探狮子态度的木棒长鞭，他们企图以怒火操纵血翼，如同斗牛士操纵斗牛。
今夜的一切是一场完美的舞台，那些更深处的黑暗在默默注视着这个新晋的超级英雄会怎样处置他的仇寇，他们看着走入斗兽场的狮子会如何咬碎人的咽喉，并不吝于为此鼓掌。
对这一切，血翼心知肚明。
.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考量，B，我只希望你能宽容一些。”超人的手悬在半空中犹豫不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放在蝙蝠侠的肩头，仿佛想要用这一点力量来为失去挚友的黑暗骑士带来些许安慰。
“无论是对那孩子，还是对你自己。”
有时候超人的过于坦诚与不吝啬看上去几乎要灼伤人心，但是他的魅力就在于此，他很少会使人感到这种感情上的疼痛。
人们很少会喜欢一个过于坦诚的人，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收到了某种道德绑架。复杂的是这种美德的刺伤很多时候却偏偏只能让拥有良心的流血。
蝙蝠侠也没有躲开，他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某种鬼怪栖息在这位骑士的咽喉中，“超人，管好你自己。”
“我就当你答应了。”太阳之子带着笑容抽回了手。
.
“□□的，达李尔，你个疯子，你他妈总有一天会下地狱！”乔治和他的兄弟被悬空绑在一条仓库的横梁上，下方被汽油浸润的尖利铁制长矛闪烁着明亮的光。
哀悼者低头，神色悲悯，单手拎着汽油桶，右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吸血兄弟乔治和汤姆，最近才出道三流反派，可悲的废物吸血鬼，除了以血为食外完全没有任何能力，目前为止做过最坏的事情是绑架路过行人强制吸血，导致无辜路人昏迷贫血。
对于哀悼者这种虔信的狂热教徒来说，光是“吸血”这一条就足够他将这两个人处死。
穿刺之刑，传说中罗马尼亚的吸血鬼大公弗拉德三世最为出名的事迹。以吸血鬼的刑罚来惩治吸血鬼，柯兰姆达李尔为自己天才的巧思自满了一会儿。
高功率的白炽灯发出苍白的冷光，将黑衣神父的脸也照得青白，然而他的脸上却有一种诡异的柔和，让这张本来就称不上和善的脸显得更加虚假，仿佛拙劣的蜡像。
“我原谅你的口出恶言，食血者，愿神给予你们怜悯。”
“在你们解脱之前，我在这里，等待撒旦的孩子到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降临（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