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人见山

5、破镜5

　　周余看着对话界面：你已添加neko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突然间跳出来一条消息，他有些猝不及防。

　　neko：林跃，你等会儿跟陈晨说声我先撤了，我痛经了就不去宵夜了，帮我转告他生日快乐。
　　他刚刚看清消息，对面就撤回了。
　　neko：不好意思，发错了。
　　Z：抱歉，我不知道你刚刚痛经了才拉住你的。你现在好些了没？
　　对面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他的喉咙突然有点哽，吞口水有点痛。
　　“你怎么不吃？才烤好的。”陈晨问他。
　　“你知道邱遂的地址吗？”周余问他。
　　陈晨吃得正起劲，听见他要邱遂的地址：“怎么回事儿？看上邱医生了？”
　　周余对陈晨的调笑不置可否。
　　陈晨这才意识到周余好像没有在开玩笑：“邱遂这人挺冷的，你要是真准备追她，就要拿出你足够的诚意，别玩儿。”

　　“啧，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还就是这样的人。”
　　“邱遂不一样。”周余正色道。
　　“怎么就不一样了？”陈晨等着看他放什么屁。
　　“破镜重圆听说过没？”周余挑眉道。
　　“可拉倒吧，我以前可没从你这儿听说过邱遂。”陈晨也不是不相信周余的决心。从小到大，只要周余拿出这副神色，就知道他来真的。
　　“我俩高中同学。”周余站起来准备走人：“地址发我微信。”
　　***
　　邱遂躺在床上，小腹阵阵绞痛，像闪电一般的信号痛得她心情烦躁。她坐着觉得不得劲，躺着也不行，站着更不行，翻来覆去，心里静不下来。
　　她准备开始摆烂，她对□□的疼痛是很能忍的，但是思想里她总是担心前两天量大会侧漏，这种想法总是会伴随着经期的前两天，每次的时候她总会辗转反侧，担心姿势不对，进而觉睡得断断续续，迷迷糊糊。

　　敲门声响起，邱遂并不想开门。她根本就不想动，但是敲门声契而不舍地响起。
　　手机又不合时宜地提醒她，门口的人大概就是周余。
　　“干嘛？”邱遂不耐烦。
　　“我看到你发的消息了，问了陈晨你的地址，想给你带一点红糖姜水。”周余解释道。
　　“多谢，但是不用了，我喝这些没有用。”
　　周余感觉道邱遂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那我不打扰你了，我把红糖姜水放在你门口的柜子上，你记得出来取。”

　　周余站在门前，看着原木色的门，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

　　邱遂站在教室门口，夏风吹过来，扰乱了她的刘海。黏黏腻腻的风混杂着书的味道吹向邱遂，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周余，他好像没有长变太多，一样的白到反光的皮肤，细密的绒毛透光站立在他的脸上，她伸手去揉了揉周余的头发，很柔软，不像其他人那样扎手。
　　夏光倾斜，映在周余的眼睛里，棕色的虹膜清晰可见，纹路好似樱花瓣一样放射开来，瞳仁黑到极致，幽深。
　　“看我干什么？”周余眼带笑意。
　　一瞬间，邱遂以为夏风是从他眼里吹出来似的，她被他的笑定在原地。
　　“你好看。”她坦诚道。
　　“你也好看，你的眼睛最好看。快把我吸进去了。”
　　“知道为什么吗？”

　　邱遂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就连口型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慢慢湮灭。

　　......
　　手机的催命闹铃又响起，及时打断了这无聊的夏梦。
　　昨天周余好像来过，邱遂打开门，看到柜子上放着的红糖姜水，才确认周余是真的来过。就连自己今早梦见他也是有理有据。

　　周末转瞬即逝，邱遂自从上班开始就好像感觉不到周末的存在似的，快而短促。

　　neko:主任的排班.jpg.
　　Z：收到。
　　Z：谢谢。

　　邱遂看着对话框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文字...
　　她不知道周余想跟她讲什么，又犹犹豫豫不发过来。她直接熄灭手机屏幕。

　　-
　　“今天还是你给他治疗吧，最好是整个治疗过程都是你行针，这样有利于你对病情的发展的把握以及处理经验的积累。”主任说道。
　　“可是我下个星期出科了，他至少还要扎一个半月。”邱遂道。
　　“之前的那个课题也有这方面的参考，你可以问问对于我想将他的病例写入项目他是否同意。”主任考虑后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抵抗他的接近的，给自己个机会吧。你们以前的经历我不问，但是感觉你看到他还是有遗憾的。好好考虑一下。你出科之后他治疗的时候，你要有空就来门诊。”
　　“我考虑一下吧，主任。”邱遂被说的蠢蠢欲动，但是一方面又有许多顾虑。出于现实的考虑，他或许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刚一出来就压制了她的欲念。

　　“恢复的不错，你接下来也要接着针灸，大概估计需要一个半月，如果你身体素质好的话，可能需要更短的时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也是我给你针灸，如果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就尽早说出来，我及时改正。”邱遂安排道，稍后犹豫说：“就是想请问一下你的意见，主任的一个项目会涉及到你的这个病种，他想询问一下你，如果说把你的病例写进去，你是否同意？”
　　邱遂看着周余的眼神，觉得有点耽误他，因为对于他们那类人，版权意识比其他行业的人看得重，连忙道：“你不同意也没事，我们还有其他的人选。”

　　周余一听，感情自己还是备胎。三下五除二就点头应下：“我有一个要求，由你来负责我的病例。”
　　邱遂点头，没想到轻松搞定。她耸肩道：“多谢。”没有理他的言外之意。
　　周余正准备起身：“等等，为什么是接下一个星期，不是所有治疗都是你来吗？”
　　邱遂转身继续收拾器具：“因为我下个星期出科了，不在针灸科了。但是我答应主任了，等你治疗的时候，我要是有空就下来为你行针。”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下周六有空吗？你要出科了，我请你吃饭呗。也感谢你为我行针。”周余倚靠在治疗床的隔间挡板上，懒懒地看着邱遂。
　　“行针是你出钱了，我出力，应当的，别太在意。下周六中午我出科会和诊室的人一起吃，抱歉。”邱遂推脱他的邀请。
　　“那周六晚上吧，可以吗？”周余希冀地看着她，生怕她嘴里迸出来‘不去’两字。
　　邱遂歪头一思考，再拒绝就感觉不是很有礼貌，毕竟她的项目还要拜托提供病例：“行。”

　　-
　　圆桌中央的锅汩汩的冒着红油热气，嘈杂的地方更添加了许多烟火气。
　　大家都围坐在桌子周围，主任举杯道：“大家这个月来辛苦了，针灸科期待大家再次到来。”
　　“谢谢主任招待。”

　　吃完这顿饭大家就分别奔向下个科室，主任在火锅店门口留下邱遂。
　　“你的那个项目在跟进没，下个月的话要提交大纲，抓紧时间。”主任催促道。

　　“在跟进了。我还收集了其他人的病例备用。主任，周余的病例也不算特别典型的，为什么要他的数据和病例？”邱遂问出当时主任交给她任务时就想问的问题。
　　主任瞥她一眼道：“之前收集的那个人年龄大了些，你与周余的病例做个对照，观察一下相同的针刺手法在不同年龄的对照下是否有较大的差别？”
　　“行。”但是邱遂转念一想，这个值得考虑的因素也太多了，比如说体质，环境，心态什么的也有影响，就单独年龄的话，好像不是太令人信服。但是她还是没有问出去，她觉得主任在撮合她和周余：“主任，你以前认识周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她看见主任脸色一瞬间很怪异，主任抿嘴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邱遂也觉得多想了。

　　“那主任我先溜了，我先回去睡一下，昨晚在病房值夜班，早上就来科室了。”主任也发觉邱遂脸色黄黄的，：“你快回去休息，今晚跨年就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