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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说话的人是付云期,《窄街》中的男二号,这个角色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

      与在贫民窟长大的穆子程不同,他饰演的方泽初是个混不吝,父辈创业的艰辛他没有看到,成功的硕果他却尝了个遍,不算是反派,但也间接促成了他和穆子程的BE结局。

      听到他这样答,其他人也纷纷响应,交谈声开始热络起来。

      付云期陷在柔软的莱曼对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散漫的抬起,接到信号的侍应生凑了上来,低眉顺目的听他的指示。

      这家酒店是付家的产业,付云期十八岁的时候收到的生日礼物就是酒店的股份,他和哥哥付知礼是酒店最大的股东,偶尔也会参与酒店的管理和高层决策。

      付知礼虽然希望他能尽早到公司帮忙,却也不会过多干涉他的选择,纵着他在娱乐圈逍遥。付氏集团对娱乐传媒多有涉猎,和陈家晟也有商务往来,几次合作都很愉快。

      付云期当年追一个女明星,跑去和她演对手戏,只有几句台词的保镖,最后为了保护她死于一场家族内斗。女明星彻底被感动,答应和他交往,本是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佳话,谁承想会有那样不体面的结局。

      不过,和那个女明星分手后,付云期也偶尔会接几部戏,不在乎番位,全凭自己的喜好。

      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捋顺衣服的褶皱,抬步走向陈家晟,“陈导,酒店还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陈家晟点点头,在付云期的肩膀拍了拍,方泽初这个角色虽然是付云期主动找到他要的,但他又何尝没有考虑过付云期。

      付云期和付知礼算是圈子里这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里的异类,付知礼到真和他的名字如出一辙,端方知礼,洁身自好,不沾风月。付云期倒是乐得和他们打成一片,美酒佳人来者不拒,谈笑间就把这些纨绔的家底套了个遍。

      陈家晟和付知礼熟稔后,才从他口中得以窥见这位令他赞不绝口好弟弟——生意场上的幕后玩家。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家世显赫的富家子弟,在表演上也有不俗的表现,陈家晟非常期待他和赵淮栖的对手戏。

      付云期身后的侍应生恭顺的走到门口,转下把手,眼前出现的不是酒店开阔明朗的走廊,而是一个人,一个浑身在散发光芒的人,字面意义上的。

      侍应生受过专业的训练,即使被突然出现的怪异身影吓了一跳,良好的专业素养也使他维持住了嘴角公式化的笑容,仍能语气和缓的发出问候:“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门口站的人是简随川,他今天刚结束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人还没出演播室,就被闻讯杀过来的经纪人塞到车里紧赶慢赶的送到这里。

      他记错了时间,录制结束后还惓懒的窝在休息室打了几把游戏,特意开了勿扰模式,也因此错过了路北的电话。

      路北怕他出什么事,把电话打到了他的经纪人那里,才有了后面经纪人杀到录播室的事情。

      往酒店赶的时候又恰巧撞上晚高峰,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走了将近40分钟。

      简随川身上还穿着录制节目的衣服,这件缀满了手工缝制大亮片的衣服上镜还好,然而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要多突兀有多突兀,被走廊上明亮的灯光一照,浑身亮晶晶的像挂着廉价小彩灯的行道树。

      简随川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子,越过侍应生的肩膀看到房间里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没有理睬侍应生的问题,越过他走了进来,撞上付云期的视线只短暂的停了一瞬,便不在意的移开。

      只见他几个跨步走到众人面前,二话不说先鞠了一躬,语气满含歉意:“陈导演,各位老师,实在抱歉,今天的工作排得比较满,刚结束就往这边赶,本想着抄近路快点到,没想到今天的路况特别差,挤得不行,让大家久等了。”

      简随川直起身体,虽然面向着大家,眼睛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陈家晟的脸色。

      “好了,不用太多解释,下次注意。”陈家晟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徐晓曼年轻的时候最不喜没有时间观念的人,现在上了年纪,脾气也变得温和,简随川看着乖巧又事出有因,便出声帮杵在门口的年轻人解围:“过来这边坐吧。”

      徐晓曼身旁两边都坐了人,一边是孔瑞林一边是赵淮栖,她用手掌示意了一下孔瑞林身边的位置。

      简随川感激的看向徐晓曼,连忙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说是叫剧本围读,其实也不全是,除了主要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凑到一张桌子上从头到尾的梳理剧本,也需要走出这间会议室去真正了解角色生活的背景。

      陈家晟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快8点了,他拍了拍手,打断大家的交谈,“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他吩咐助理 “你和小董把大家送到住处,注意安全。”

      路北:“好的。请大家跟我来。”

      简随川来得晚,没听到陈家晟前面说的话,一脸懵,无头苍蝇一样,“去哪,我们不住这儿吗?”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女演员回答他:“我们不住这里,要去片场附近的棚户区住半个月。”

      旁边有人笑:“剧组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会让演员住五星级酒店啊。”

      简随川脸上的表情一僵,嘴角扯出生硬的笑,附和道:“也是。”

      楼下停了一辆小巴。

      酒店和棚户区离得不算远,走小路七扭八拐到达目的地也不过十分钟,但是大家都拿着行李,不方便赶路,就得坐着小巴走大路,绕过繁华的街区,驱车20分钟才能抵达。

      深城地理条件优越,依山傍海,旅游业和娱乐文明发达,是国内有名的出游圣地。小巴车在游人如织的繁华街道穿行,又慢慢驶离喧嚣。

      脚下的路开始变得狭窄又颠簸,窗外的景色不再鲜活,沉闷的往后退去,司机开得很慢,大家都有些累了,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姜唯靠在椅背上,指尖掐进掌心,靠着一点痛意强压下晕车带来的恶心,她苦笑,这大概是她和江慧巧的又一相似的地方,晕车害人不浅。

      姜唯紧闭着眼睛,颠簸的景色会让眩晕的感觉加重。忽然,她的胳膊被碰了碰,眼前递过来一颗水果糖。

      她向身侧看去,赵淮栖微阖着眼眸,那颗糖被夹在两根修长的指尖之间。

      姜唯怔了一瞬,接过糖,小声的道谢。剥开糖纸,清甜的西柚味扑面而来,被她小心的含在舌间,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前照灯破开黑暗,光束惊动了在空气中默不作声的尘埃,飞虫一样绕着灯光翩跹上下。

      窗外哪还有什么高楼大厦,全是些低矮错落的小楼,楼宇之间相隔极近,格外拥挤闭塞。

      司机拉下手刹,转过头对他们说:“到目的地了,安全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和其他工作人员也住这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们说。”

      徐晓曼被孔瑞林搀着下了车,被眼前破旧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

      她的家境很好,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贫穷的噩梦,有唏嘘,有无奈。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孔瑞林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抚:“要不我去和陈导说,我们不住这儿了。”徐晓曼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定:“不,我要住这里。”

      路上很黑,没有路灯,微弱的灯光从这些破旧的小楼里渗出。

      视线受阻,其他感觉就变得鲜明,姜唯闻到了潮湿的、糜烂的味道,可能是墙角斑驳的霉菌,可能是铁皮房顶积蓄的雨水,也可能是脚下湿软的小路。

      他们一行人要住的房子重新修缮过,外面看着破败,里面倒还干净,脱落的墙皮被剥掉重新上了一遍漆,角落里也没有蛛网和怎么也除不掉的霉斑,房间里甚至还有可以洗澡的卫生间,这条件怎么看也不算艰苦。

      即使这样,姜唯还是听到了人群中的抽气声。

      她伸手拂过桌案,指腹干干净净,没有灰尘和油污,看来应该被人仔细打扫过。

      这个条件真的挺好的。

      她和陈元清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筒子楼,那时的环境更糟糕。一层可以住大概40户人家,每家都不到20平方米。

      做饭用的炉灶和放不下的杂物都堆在走廊,走廊又黑又长,即使是白天也晦暗一片,像是蛰伏的吃人凶兽,狠厉的爪子随时等待将路过的猎物扯入黑暗,再一口吞下。

      这样的居住环境治安也好不到哪里去。房门落锁的地方有处不大的缝隙,姜唯每次回家都会透过这里观察房间内的情景,借此来判断里面是否还有没来得及逃窜的小偷。她有时也会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偷才会饥不择食来这里偷窃。

      “怎么还站在这里?”

      姜唯回过神,发现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不大的两居室只余她和赵淮栖。

      姜唯问:“其他人呢?”

      赵淮栖将行李箱推进其中一间房,车轱辘压过地板,发出流畅连贯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还楞在原地的人,“去楼上了。”

      赵淮栖话音刚落,天花板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楼板很薄,隔音自然很差。

      姜唯带了赵淮栖在家里常用的物品,趁着赵淮栖去洗澡的时候,手脚麻利的换好了。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卫思尔在机场塞给她的,里面是一小瓶精油、锁香罩和几块扩香石,在器皿里滴上两三滴精油,于助眠有益。

      姜唯凑近闻了闻,味道很熟悉,如果她没记错放话应该是玫瑰香颂。她最不喜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赵淮栖特意问过医生,是可以在病房里放一盏香薰的,只是味道不能太浓。

      这种极淡的香味,似有若无,却仿佛有千钧之力压下了病房其他硬冷的味道。

      姜唯想起从前的记忆,面色更加柔和,那时的赵淮栖虽然话少,但对她说话的语气却总是温柔的,不是现在这份疏离的温和。

      姜唯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渐近脚步声。直到赵淮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赵淮栖站的离她有些近,眸光冷淡,面无表情,他身形颀长高大,不笑的时候看着压迫感更甚。

      姜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小声解释:“在,在放香薰,思尔哥说这是你惯常用的味道,对睡眠有帮助。”

      赵淮栖走近几步,视线落到她身后的香薰摆件,又转到她的脸上,“这是什么味道?”

      距离被拉近,她甚至能闻到赵淮栖浴后裹挟着水汽的清爽淡香,温热的气息相融,在空气中纠缠。

      姜唯避开他的视线去看桌上的香薰,她将那一小瓶精油拿在手里,去寻瓶身背后的标签,借着这个动作隔开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然而,赵淮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捉住姜唯的手腕,将那一小截纤细瘦弱的腕骨掌在手里,再一次问了刚才的问题。

      姜唯撞上他乌黑的眸,心脏激烈的跳动,腕间被触碰的皮肤染上他的温度,顺着皮肤纹理燎原般淌向身体其他地方。

      她屏息凝神,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是稀释过的玫瑰香颂。”

      赵淮栖眸色沉沉,沉默了半晌,“我最讨厌这个味道。”

      大概是姜唯脸上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捉住她手腕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她连忙表态:“我知道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我马上把它收起来。”

      手上的力道渐消,姜唯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跑到自己的房间,把香薰收进行李箱,心有余悸的坐在床上,手腕上还印着指印,白皙的皮肤上殷红一片。
      她不禁想一个人的喜好竟变得这样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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