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爱重来》文俢

7、第 7 章

　　吃过晚饭，陪星宝在房间里玩了会玻璃弹子，她感到压抑的心里宽松了许多，然后和星宝各自上床睡了一宿，她的脸上慢慢有了点笑容。
　　第二天，秀英领着雪岚和星宝去城中小学报名，因为星宝和雪岚在同一所小学，星宝读学前班，雪岚读二年级，此时星宝5岁、雪岚9岁。
　　星期六，星期天放假了，雪岚看着星宝端着手枪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她忽然想家婆了，想那青山绿水的乡下，那里从来没有玩具，也没有零食吃，只住着简陋的青砖瓦房，夜里只点着煤油灯，厨房也是烟熏得黑乎乎的，可她想她们，想那天上的月亮、星星，鸡、鸭、狗、猪、牛……她背过身轻轻地啜泣着。
　　姐呀，你怎么哭啦，星宝看见了吃惊地问。
　　他这一问，雪岚越发难过，眼泪随即吧嗒吧嗒地滚落，星宝慌的扔了枪，忙地用手去抹她的泪珠子，一边也带哭腔道，姐呀，不哭，姐呀，不哭。
　　好的，姐听你的，姐不哭，雪岚心里一热，蹲下身摸摸他的头笑了。
　　星宝忙地又捡起他的枪，他的眉头皱起来了，接着嘴一撇，他也哭了，他哭着嚷，姐呀，我的枪怎么坏了？
　　姐明天赔你，雪岚只好哄着他。
　　好好，这下他噗嗤笑了，拾起弹珠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嚷嚷着，姐呀，我要你陪我玩。
　　雪岚笑着也蹲下身子拿起一个玻璃弹珠陪着他玩。晚上，雪岚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又拉亮了电灯，她自言自语地对着窗外的夜色喃喃着，乡下，乡下乡下，外婆，泥鳅、麻雀、小燕子，月亮，星星.....。
　　姐呀，你在跟谁说话呢，星宝好奇道。
　　跟家婆呀，星宝，你不想去乡下玩儿去吗，乡下可好玩啦，有鸡有鸭，鸡会咯咯地叫，鸭子走路摇摇摇，牛长得象大马，骑上去会把老虎吓跑，你想不想骑大马呀，把你的手枪也带上，彭，彭彭彭，雪岚边说边用手做着开抢的样子逗着他。
　　姐呀，那你赶快，赶快带我去骑大马吧，星宝来了兴致，他还从未骑过大马，尤其是骑马开枪，他急忙用手扯着雪岚衣服，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巴不得现在就出发。
　　我不行，得大人领着，得叫姆妈带你一起去，雪岚道，心里可高兴了，没想到她无意的一句话竟挑起了星宝去乡下的想法，这样正好，她也跟着去玩。
　　姆妈，姆妈，我要到乡下去骑大马，姆妈，我现在就要到乡下去骑大马，星宝立即从床上跳到床下，赤着脚嚷着跑向秀英的房间。
　　雪岚在房间就听到了星宝的嚷嚷声。
　　好吧，好吧，宝儿，姆妈答应你，今晚好好地睡觉，明天带你去，宝贝儿子一提要求，秀英立即应允。
　　母子三人又坐车回到了乡下，见到家婆的那一刻，雪岚开心极了，家婆随即又钻进厨房忙着弄吃的，厨房的四壁都是烟熏的乌黑乌黑，不管白天黑夜，一盏煤油灯早就点起来了，等房间里也点起煤油灯，天已经早黑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雪岚接着去找麻雀，泥鳅，小燕子他们玩。
　　麻雀先笑着说道，知道吗，雪岚，我们也上学啦，背了布书包，发了新书呢，新书好香呢，真好闻。
　　泥鳅插话道，有好多好多的同学跟我们玩呢-----不待他往下说，麻雀又道，燕子呀，老师还教我们唱歌呢，那老师的声音可好听啦，老师还带我们踢球呢，圆球滚来滚去，可好玩啦，我可是早就想要个篮球玩，爸爸总不给买，现在可真好，终于踢上了，我可是第一次踢球呢，哈哈，真过瘾啊。
　　菊花一直笑着在听，最后插上一句，大燕子啊，你回来了真好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看我们了呢。
　　谁说的，我一直想回来看你们，雪岚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们边说边走，不觉又走到雪岚从前破旧不堪的学校那里。看着那排低矮的破平房，雪岚想起自己那宽敞舒适的玻璃窗教学楼，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大燕子，要是你没走该多好啊，菊花望着她笑道。
　　雪岚听得心里酸酸的，她低下了头，忽然她灵机一动，笑着道，我要和你们约定，我要在那边城市里等你们，等你们长大了，我也长大了，都攒了好多钱，我们就共同去买一间大房子，大房子里什么都有，我呢，就和菊花住一间，麻雀就和泥鳅住一间，我们两家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一直到我们老去。
　　麻雀一听乐了，拍手笑道，不错不错，的确是个好主意，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每天吃住在一起，永不分离。
　　那就这样定了吧，好吗，雪岚很为这个创意的想法得意忘形。
　　好吧好吧，就这样定了啊，拉钩，上吊，100年不变，麻雀先勾出了小指头。
　　雪岚急忙也伸出了小指头和他互勾，菊花则和泥鳅互勾，勾完后，四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家了，晚上接着又玩闹了一回。第二天，雪岚又跟着秀英，星宝回到了城里。

　　暑假的当天，雪岚又迫不及待赶往乡下，一进门她就笑着嚷嚷，家婆，家婆，我回啦。
　　就知道是你，还没吃吧，我炒了花生米，快坐着吃吧，家婆疼爱地看着她笑，急忙又脚不沾地地去厨房盛了碗米饭出来递到她手中。
　　咦，又是米饭啊，又是花生啊，雪岚端着碗，吃着花生米笑道。
　　吃米饭耐饿啊，花生米好吃不，家婆慈爱地笑道。
　　真好吃，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花生米呀，雪岚又笑道。
　　你牙口好，花生米香，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吃，家婆又笑道。
　　暑假住了几天后，雪岚有了新发现，她发现从早到晚，尤其中午的时候家婆会时不时就走到门外，烈日下她会手搭凉棚（一只手掌张开弯起放在眉毛上可以遮挡刺目的阳光）向村口连着镇子的那条大路上张望，那边经常有车子扬尘飞驰，也有买卖人从小镇上回来。
　　家婆，你在望什么呀，雪岚不解道。
　　望你四姨和你表姐妹他们呀，她们说今天回家的呀，怎么还没回，家婆道。
　　黄昏时候，家婆再次走出门向路上张望，雪岚站在她身边。
　　家婆，你看，她们不是出现了吗，雪岚忽然指着路那边穿着花裙子的女孩们嚷嚷着。
　　是啊，是她们回来了呀，家婆手搭凉棚，眯着眼瞧了瞧笑的合不拢嘴。
　　雪岚的脊背发凉，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她想家婆并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