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个替身而已》初可

81、四年后

　　四年后。

　　芳菲四月，下午三点多，花溪里街道派出所的小徐刚从外办完事回来，本想坐下喝口水，却见办公室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花溪里街道位于偏远郊区，相对市区的那些派出所，确实不算忙，可也不至于所有同事都集体提前下班吧？小徐正纳闷，办公室终于走进一人。

　　见到小徐，对方笑道：“忙完回来啦？”
　　“是啊，你们人都哪去了？单位里怎么这样安静啊？”
　　“正要跟你说呢！郁心渺，郁心渺你认识吧？他来我们派出所了！大家反正没事做，就都去看他了！”

　　郁心渺？
　　小徐必须认识啊！想当年郁心渺跟他老公的那点事简直不要太甜！那时候小徐刚上大一，简直是嗑得死去活来！只可惜，到最后也不知道郁心渺的老公到底是谁，以及四年前，郁心渺突然就消失于大众面前。
　　如今居然出现在他们派出所？！

　　见小徐的眼睛都亮起来，同事又道：“你也认识的，对不对？！你绝对想不到，他是带着他女儿来落户口的！！”
　　“女、女、女儿？！”小徐惊呆了。
　　“是啊！和郁心渺长得好像！绝对是亲女儿无误！好漂亮好可爱！大家都在那里围观呢！天哪，郁心渺本人真的好好看，一点也不像网上说得那么高冷，我是回来拿本子，想找他签名的！不瞒你说，我当初也嗑过他跟他前男友那点事，哎你等等——”
　　小徐已经飞也似地冲出办公室。

　　冲到办理户籍的办公室门口，果然早就挤满人。
　　好在是他们派出所也就这么点人，即便全都挤在这里，小徐好歹也是有地方可以站的，她踮起脚，终于看到被众人围绕在最里层的郁心渺。

　　他穿件奶黄色的宽松毛衣，颈间戴了条挺长的钻石项链，坐在阳光里笑着说话，笑容好像融化的奶油蛋糕，好柔软好漂亮！比阳光还要耀眼！

　　郁心渺在和他们办理户籍的同事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小徐根本就没记到脑中，她就呆愣愣地看着郁心渺那张脸。

　　同事们发现晚来的她，立即指着她对郁心渺道：“这是我们出外勤的同事，小徐！刚回来！”
　　郁心渺立即看向她，眼神相当无害、温和，与她对视后，郁心渺笑道：“你好啊，徐小姐。”
　　“……”小徐都快要炸了，心扑通扑通直跳。

　　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啊啊！
　　这么好看的人还在对她笑啊啊啊！
　　救命啊，小徐的脸爆红，小声道：“你、你好！”

　　大家都发出理解的善意笑声，其他同事让开位置，推着小徐走到最里面，笑道：“郁先生办完事都要走了，我们这里，就你还没有跟郁先生说过话呢！”
　　“辛苦你了，徐小姐。”郁心渺说完，又低头，温声道，“跟姐姐打声招呼，我们就要走喽。”

　　“姐姐你辛苦啦，月月也要向哥哥姐姐们学习，将来做个很厉害的人！”
　　小徐顺着声音低头看去，这也才看到依偎在郁心渺腿边的小女孩，看脸蛋胖乎乎的，三四岁并没有张开的模样，奶膘都还没退，身量却很高，又不像是三四岁的孩子。
　　小女孩穿一条与郁心渺身上同色的小鸡黄唐制襦裙，黑鸦鸦的头发被扎成两个小鬏鬏，戴着一对珍珠发箍，柔柔软软的颜色，衬得小女孩更是奶乎乎的，小脸仿佛能直接掐出奶。
　　皮肤奶白奶白，眼睛大大的像是黑曜石，就那么仰头看着你，笑出酒窝，奶声奶气地和你说话，小徐心中也只剩“天哪”两个字，哪里来的小仙女，这也太漂亮、太可爱了！

　　小徐已然不会说话，同事们则是再三感慨：
　　“真是好聪明的孩子啊！”
　　“就是！才三岁多，说话就这么清楚！”
　　“月月长大后肯定比我们厉害咯！”

　　小女孩的酒窝笑得越发深，仰头去看郁心渺，郁心渺双眼含笑，伸手捏捏她胖乎乎的小脸：“不可以骄傲哦。”
　　“好哒！”

　　又帮几人签好名，郁心渺站起身，牵起小女孩的手，转身道别：“麻烦大家了，谢谢你们的照顾。”
　　“哪里哪里！”
　　“那我们就先走了，后续有事情，随时与我沟通。”
　　“好好好！”

　　郁心渺牵着小女孩离开，大家一直将小女孩送到派出所大楼门口，小女孩转身朝大家招手，还是奶声奶气：“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再见哦~”
　　说罢，她还飞了个吻。
　　大家都笑出声，更是被她萌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

　　郁心渺笑着低头看她，满脸的溺爱。

　　随后郁心渺也朝大家摆摆手，戴上墨镜，与小女孩手拉手一同往停车场走去。

　　大家还站在大楼门口不舍得离去。
　　“真的是好聪明的孩子，一点也不像才三岁的！”
　　“也不知道孩子他妈是谁，能把孩子生这么漂亮，妈肯定也好看！”
　　“郁心渺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啊，不会对方是外国人吧？”
　　“怎么会！小孩又不是混血长相！”
　　“人家父女俩穿一样颜色的衣服，真萌，回头我也要和我女儿这么穿！”

　　小徐更是踮起脚，越过其他同事的肩膀，使劲朝着郁心渺离去的方向看。
　　没走多远，小孩布鞋上的绳子松开，郁心渺蹲在她身前，耐心地帮她系绑绳，大家更是一阵感慨。

　　小徐也觉得这个场景好萌！
　　只是他们毕竟是警察，都是有职业操守的，看看就行了，绝对不会偷拍。
　　正看着起劲呢，有同事突然道：“哎呀那是谁呀，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要不要上去问问。”

　　小徐才将视线从那对父女身上收回，往一旁看去，看到那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好高好帅的男人，一身熨得笔挺的黑色西装，就站在郁心渺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直直地看着郁心渺。
　　说实话，明明是大白天，院里也全是太阳，这场景却无端叫人看得心慌慌。

　　“是坏人吗？要不要上去问问？”
　　“看这打扮、气势，也不像坏人啊。”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同事们还在讨论，小徐看向地面三人的影子，两大一小，也莫名觉得这个陌生男人有些眼熟。

　　郁明月伸出小脚，看爸爸给她系好左边的绑绳，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刚要继续蹦跳。
　　爸爸又拍拍她右边的小脚：“好啦，换只脚脚，爸爸帮你固定一下，省得等会儿也松。”
　　“好哒！”
　　郁明月正要伸出右脚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头，看到爸爸身后站了位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叔叔。
　　叔叔好高啊，影子都能将她罩住。
　　她也需要把头仰得很高很高才能看清楚叔叔的脸。
　　她刚跟爸爸回国，不认识国内的人，在国外也没有见过这个叔叔呢。
　　可是这个叔叔竟然跟她长得很像耶！
　　她长得很漂亮，所以叔叔也很帅！

　　自打出生，郁明月就是人见人爱，这也使得她的性格非常阳光开朗，她已经主动朝很帅的叔叔笑得露出小白牙，叔叔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看也不看她。
　　叔叔一直在低头看爸爸。

　　她能理解啦，毕竟爸爸比她还要漂酿，她也喜欢看爸爸！
　　但是这个叔叔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她都朝他笑了耶，他也一点反应没有，还凶凶哒。

　　郁明月就“哼”了声，郁心渺还在低头系鞋带，不禁问道：“‘哼’什么呀。”
　　郁明月噘嘴告状：“叭叭，月月对叔叔笑，叔叔不理我~”

　　郁心渺一直低着头，倒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他还以为郁明月说的是刚刚那些警察叔叔，不禁好笑：“叔叔们都很忙，不是不理你，只是暂时没空，下回他们一定会理你的，好不好。”
　　“好的叭……”郁明月又仰头看看叔叔，还是觉得凶凶的叔叔长得好看，她喜欢这个叔叔，于是她主动招招手，打招呼，“叔叔你好鸭，我叫郁明月，叔叔叫什么鸭~”

　　郁心渺这才猛然察觉不对，他头微抬，俨然看到地面的影子，他立即就僵硬在原地。

　　一句奶乎乎的话亦将元昱唤醒。
　　元昱的视线也终于暂时从郁心渺身上离开，他看向仰头正对自己笑的小女孩，身体同样变得僵硬无比。
　　下意识地，他也想对小女孩笑，甚至说些什么。
　　可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小女孩失望地噘嘴，低头告诉郁心渺：“叭叭，叔叔还是不理我~”

　　郁心渺不作声，缓缓站起身，元昱很想上前，却又不敢。
　　因为蹲太久，郁心渺的脚太麻，刚站起身，还未站稳就差点栽倒，元昱慌忙冲上去，紧紧从背面搂住郁心渺。

　　天气相当宜人，郁心渺穿着薄薄的毛衣，不冷也不热。
　　当后背贴上元昱的前胸，郁心渺便觉得全身都在发烫，他想要从身后的怀抱脱离，脚却软得厉害，一时间，他木木地、虚晃地看着前方，眼睛找不到任何焦距。

　　郁明月害怕地问：“叭叭怎么了？叭叭为什么要晕倒？”
　　郁心渺哪里还有意识去回答，郁明月揪住郁心渺的裤子都差点要哭了，这时，她的视线忽然拔高，“嘎……”，郁明月扭头看，发现自己竟是被抱起来，抱着自己的是……
　　郁明月含着眼泪的双眼看到与自己面对面的帅叔叔。

　　她愣了会儿，问道：“叔叔，我叭叭怎么了？”
　　他的眼神有小孩看不懂的复杂，哑声道：“他没事。”
　　“真的嘛，叔叔。”
　　“真的，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事。”

　　“咦。”郁明月就更加困惑，叔叔有这么厉害吗？
　　可是好奇怪啊，好像叔叔说过这句话后，她就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耶。
　　她去看爸爸，爸爸动也不动，低垂着脑袋，背对他们，她问：“叭叭，你还难受嘛？”
　　爸爸不理她，她想伸手戳戳爸爸。

　　叔叔却是一手抱她，一手揽住爸爸，带着他们转身就走。

　　元昱的力气太大，孩子稳稳当当坐在他的左手臂，右手臂则是紧紧搂住郁心渺的腰，哪怕郁心渺根本就不配合，他还是迅速地带着父女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这时围观群众里忽然有人惊呼：“哎呀！我想起这是谁了！这不是郁心渺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吗！背影完全是一模一样！”
　　这么一说，大家迅速拿出手机上网。
　　郁心渺的那段恋情堪称是永流传，至今被众人念念不忘，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说一说，随便搜搜就找到当年的照片，一对比，大家都发现，好像还真的是同一个人！

　　在回来前，郁心渺就已做好心理准备。
　　四年里，两人再没有联系过，元昱找不到他，他也在刻意地从不去打听元昱的任何境况，这四年过得很平淡，很忙碌，却也很幸福，总而言之，这四年于他而言，算是一直围绕着小朋友转。
　　郁心渺没有想过要长期生活在国外，他还是更喜欢国内的气候和环境，女儿在国外出生，他也没想过要国外的国籍，是以刚下飞机，他就直接带女儿先来落户。

　　既然终要回国，他再刻意逃避，也知道，他不可能永远不和元昱见面。
　　但是他确实也没想到，落地到现在连一个小时也没有，元昱就找了过来，从市区开车到这里，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刚刚看到地面的影子，他就已经认出那是元昱。
　　元昱的手臂直接搂住他时，他甚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先前一直在做心理准备，郁心渺却根本没有想好要如何跟可能会再次出现的元昱相处，越想头越疼，他也只好决定回来后再随机应变，但是他觉得，他应该会比较冷静吧，毕竟四年已过，谁又知道元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

　　哪里想到，真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是这样子。
　　郁心渺出于本能地觉得这样不好，更觉得有些丢人，可他实在说不出话啊，他的腿脚也真的发软，他的身体甚至越来越烫。
　　他也不知道元昱要把他往哪里带。
　　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无用。

　　小朋友倒好，不认生，主动跟元昱搭话：“叔叔，你和我叭叭是认识的嘛？”
　　“嗯。”
　　元昱语气冷冰冰的，小朋友也不生气，锲而不舍地问他：“叔叔，你是不喜欢说话嘛？”
　　“嗯。”
　　“那叔叔，你要带我和叭叭去哪里呀？你要送我们回家嘛？”

　　元昱这个时候倒是有话说：“我带你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咦？”郁明月有些不解，什么“你们”、“我们”的呀，她正要再问问叔叔，又看到叔叔也正在看她，真的和镜子里面的自己好像呀，她便又问，“叔叔，你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鸭？”

　　也很奇怪，明明是刚见面的陌生人，郁明月不仅乖乖坐在元昱的手臂，双手还不自觉地抱住元昱的脖颈，此时又歪着脑袋说着这样可爱的话。

　　元昱的右手臂不禁将郁心渺搂得更紧，心潮更是莫名的澎湃。
　　他哑着声音说：“因为我是你爸——”

　　“渺渺！月月！”
　　“傅叔叔！”

　　元昱那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刚刚还歪着脑袋，可可爱爱看着自己的小朋友，不再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反而立即看向另一个方向，也不再老老实实坐在他的手臂，双腿扑腾着甚至想往地上跳。
　　这还不是极致，小朋友激动地伸手去拉郁心渺的衣袖：“爸爸呀，傅叔叔来接我们喽！”

　　郁心渺根本就还没有回神，被女儿这么一扯，下意识地就道：“哦，那我们走吧。”
　　“好耶！爸爸抱我！傅叔叔答应我要带我去游乐园的哦！”
　　郁心渺顺势接住扑过来的女儿，还真的要走，也不知为何，元昱的双手忽然也松开，郁心渺还当真成功抱着女儿离开，走开几步，他猛地觉得不对，赶紧回身去看，元昱还是刚刚那个姿势站在原地，侧对着他们，脑袋微垂，有些看不清表情。
　　郁心渺抱着女儿僵在原地，蓦地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傅立旸大步走来，就当没看到元昱，笑着问：“都办好了吗？走，我们吃饭去！”
　　“……”郁心渺的眼神落在元昱身上，郁明月则是直往傅立旸扑。
　　傅立旸接住她，郁明月咯咯笑道：“傅叔叔，月月好想你鸭！”
　　“叔叔也很想你哦。”
　　“叔叔！我们可以今天就去游乐园嘛？”
　　“可以呀，吃过饭我们就去，晚上可以看烟花~”傅立旸哄着孩子，却也时刻关注着郁心渺，郁心渺始终在看元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郁心渺心太软。

　　这四年，傅立旸也一直在努力。
　　他抱着月月上前，笑道：“走吧，去吃饭，元昱你呢，吃过没有？不如一起？”
　　郁明月“啊”了声，说道：“原来叔叔叫这个名字鸭，好好听鸭。”
　　元昱还是一动不动，傅立旸道：“不能饿着孩子，渺渺，要不，我们先带孩子去吃饭？下次再聚？”

　　“啊。”郁心渺回过神，发现元昱身上的气压更低，他心疼的同时也很担心，终于说出四年后与元昱的第一句话，“一起去吃吗？”
　　说过后，郁心渺就有点后悔，好在是元昱也终于抬头。
　　他缓缓抬起脑袋，回眸看来，也就看了郁心渺一两秒，视线已经立即移向傅立旸，傅立旸抱着郁明月，言笑晏晏地看他。

　　元昱的拳头不禁握紧，低声问：“跟你们一起去？是以什么身份和你们一起去？”
　　这话很不对，郁心渺已经拧起眉头。
　　小孩敏感，郁明月吓得抱住傅立旸，傅立旸的脸也沉下来，亦是低声道：“元昱，没必要这样吧，孩子还在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是，孩子在这里呢，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到底是多少年？你很得意吗？！”

　　郁明月已经害怕地皱起小脸，傅立旸还要再说。
　　郁心渺怒道：“干什么啊！四年不见，第一面就要这样，有意思吗？！”
　　元昱抽了抽鼻子，到底是不敢跟郁心渺顶嘴，憋屈地撇开脑袋。

　　“走！”郁心渺转身就走，傅立旸抱着小朋友想要跟上去，不防元昱又冲上来，挡在三人面前，硬着声音道：“傅狗不准去！”
　　“元昱！”郁心渺更生气，“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傅立旸笑得很大度：“没关系。”
　　“算了，我们走！”郁心渺绕过他要走，傅立旸跟上，元昱伸手扯住傅立旸，硬是拽住他不给走，郁明月吓得不敢动，郁心渺看得很是着急。
　　傅立旸还非要刺激元昱，微笑着说：“四年过去，元昱，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啊。”

　　“我ca——”元昱本想骂人，想到孩子在，到底没有骂出口，却也是紧紧揪住傅立旸的衣服，非要将小朋友从他怀中抢过来。

　　郁心渺气得又开始发抖，他径自从傅立旸怀里抢过已经开始大哭的郁明月，抬脚就走。
　　两人还想往上扑，郁心渺颤着声怒道：“都离我远点！都滚！”

　　小小的人儿在郁心渺怀里哭，郁明月往后看到已经打成一团的两人，抱住郁心渺的脖子，哭着说：“呜呜呜爸爸，叔叔和傅叔叔在打架，呜呜呜呜……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呀……”
　　郁心渺双手捂住孩子的双眼，气得心肝都在疼，却也在极力柔声道：“他们都是不乖的大人，我们月月是乖孩子，不看他们。”
　　“呜呜呜……爸爸，他们会流血吗？”

　　郁心渺心中怒骂：我管他们流血去死啊！！！

　　郁心渺是真的没想到，四年过去，什么都没变！
　　更没想到，四年后的重逢，竟然他妈又是当着他的面打架！
　　元昱就是个疯狗！
　　傅立旸也是，为什么就非要故意去刺激他？！
　　说起来，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谁也不要果然才是最明智的！

　　郁心渺气得厉害，还要温声哄女儿，沿着郊区没有多少人的公路走了十几分钟，车来接他们，司机还是老刘，四年不见，怎么也要有一番寒暄，这样郁明月才逐渐被转移注意力。
　　郁心渺又索性邀请小鹿、露露和老刘的妻子、孩子来家里玩，回国的第一顿饭好歹是热热闹闹地过去。
　　小孩子忘性大，郁明月很快就和老刘上初中的女儿开心地玩到一起去。

　　晚上七点多，大家就都走了，好让郁心渺和郁明月都能好好休息。
　　在国外的时候，除开生孩子和休养的那大半年，郁心渺都是独自居住，家里有两个阿姨，还算能应付，两位阿姨都是外国人，回国时就没有和郁心渺一起回来。
　　回国前，郁心渺询问过之前在家里做的两位阿姨，她们都很愿意过来，只是他回来得比较突然，阿姨们一个在老家带孙子，一个在另外一家做，她们要下个月才能过来。
　　郁心渺想着也就三四天的功夫，他自己也能应付，就没有再找阿姨，等等就是。

　　今天的饭菜和打扫，有小鹿他们帮忙，却也把郁心渺累得够呛，客人们离开后，郁心渺给小朋友洗过澡，换上可可爱爱又软软的睡裙，抱她到床上，给她讲故事，想哄她睡觉。
　　结果小朋友飞机上睡太多，根本不困，来到新环境又很兴奋，直闹腾，反而是郁心渺累得睡了过去。

　　他睡了会儿，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孩子不在身边。
　　他吓得一个激灵，瞌睡立即没了，他爬起来就往外跑，大声喊着名字找人。
　　这次回国，郁心渺之所以决定住在郊区，是因为郊区环境好，人少，地方也大，方便他出去遛孩子，很适合这个年龄的小朋友成长。
　　他选的是个比较小巧玲珑也很温馨的两层别墅，不算大，父女俩住却是绰绰有余。
　　他在二楼找了一圈，没人，又急急忙忙地下楼。
　　一楼也没人，却发现一楼的大门是开着的。

　　郁心渺慌忙往外冲，听到女儿在跟人说话，他赶紧刹车，贴在门边听。

　　“叔叔，这样子，你还是不可以进来嘛？”
　　“嗯，不可以。”
　　“那怎么办鸭，钥匙在爸爸那里，我不可以做偷东西的坏小孩。”
　　“不偷，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可是你会冷的鸭。”
　　“没关系。”

　　“叔叔，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你可以翻墙爬进来鸭！”
　　“……确实是个好主意。”

　　郁心渺无力地抬手扶额，他探出身子一看，果然是元昱。
　　那个狗又找了过来，此时就站在院门外，一大一小正说着话呢，还真是其乐融融。
　　想必是郁明月睡不着，在新家里瞎晃悠，发现院门外蹲守的元昱，这才跑了出来。
　　他该说什么才好？
　　该夸一句这真不愧是亲父女吗？

　　没多久，元昱还真的翻起墙头。
　　院门挺高的，上面也有很多尖刺，元昱又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非常麻利地，他避开那些尖刺，成功翻进来，跳着落在地面。
　　郁明月高兴地直拍手：“好厉害好厉害鸭！”
　　说完，她又蹦跶起来：“叔叔！我也要学！你教教我鸭！”
　　“这个其实很简单，主要是要控制力度——”

　　郁心渺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双手抱胸，看着他们，平静道：“说啊，继续说，控制力度，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