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薄荷0

7、抑郁了

　　她化作最自由的风，以后每年六月都会回来看你。
　　高二学期结束，步入高三。学生学习更加辛苦。凌晨五点半，高三教室的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教室里课桌上厚厚的书本，并没有好好整理，却默契地腾出了学生学习的位置。
　　教室里这时候已经来了十几名学生了。在背书在写作业。
　　高三的学生运动时间不多，一整个上午，唯一的运动就是学校组织的课间跑操。
　　午休时间，吃饭时长为半个小时。
　　苏恒做的饭盒里的米饭松软饱满，粒粒分明，让人垂涎欲滴。鱼肉鲜嫩，鸡肉鲜香，蔬菜清爽可口。
　　“苏恒，我好累啊！”
　　“累了就休息。有不会的问我就行。”
　　从那天开始，谷泠朵就没有在出现在校园里。
　　有时一连一个星期都联系不到她。
　　苏恒将自己的学习笔记整理好，坐公交车来到谷泠朵家。
　　按了门铃，没有人出来。正当苏恒还要在按一次，环路工人叫住他。“小伙子，你是来找那家姑娘的吧。她啊，住院了。”
　　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塌了。穿过阳光投影下的斑斑驳驳，每走一步都让心痛慢慢沉淀。
　　怎么会呢？她虽然算不上阳光开朗的女孩，但也不至于到抑郁症!
　　压力太大了吧！
　　一定要去看看她。
　　谷泠朵的脸完完全全的沉浸在水池中。肺部进水的感觉是一种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耳膜灌入水的感觉就像脑子要爆炸。
　　她在心中默数，眼前一片黑，耳朵也听不到声音，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哗——
　　卫生间的门大力的撞开，有手扶起脑袋。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紧急进行心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医生进来抢救。
　　苏恒的两只手微曲，不敢绷直，只要一崩直就会不停地发抖。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力气来支撑。
　　不敢想，要是晚来一步就没了。
　　带上呼吸罩的谷泠朵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随着心电监护仪平稳声音的响起，他的心跳也跟着不规律地加速起来。
　　他懊恼的抓抓头发。把头深深地埋进衣领，双手垂下来，无所适从的捻着T恤上的下缘，一直没有言语。
　　“谷泠朵，出现了三次自残现象。第一次割腕，第二次吞安眠药，第三次也就是现在。”
　　“前两次，他的父母发现及时送医院抢救。并诊断出深度抑郁症。”
　　“你是她的男朋友，就有空多陪陪她，开导她。”
　　他的眼睛渐渐的弥漫出了雾气，看东西也不太分明了，嘴角一暼眼泪掉下来，一滴一滴汇聚在手心里。
　　＊
　　苏恒打包营养粥放在柜子上。低着头复习知识点。病房里的灯晕落在他身上安静又有活力。
　　谷泠朵无声的看了好久。动了动手指，一下被苏恒察觉。
　　高兴的眼睛落在她眼里，谷泠朵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你怎么来了？”
　　苏恒替她调好枕头，一边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谷泠朵小心翼翼的瞄一眼。又眼睛在四周乱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朵朵，饿了吧！先吃饭。”
　　冒着热气的粥摆在眼前，可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又不想将他的好意浪费，生生咽下去，刚吃几口，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吐进垃圾桶。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苏恒心里也不好受。
　　谷泠朵眼睛红红的，双手握着玻璃杯慢吞吞的喝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我没事?显然刚才那样就不像。说我吃的撑住了?我应该躺了好几个小时了吧。啊，好烦。又让苏恒难受了。
　　“你是?”温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穿着利落的谷妈妈走来。
　　苏恒赶紧站起身，“阿姨好，我是苏恒。她的朋友。”
　　“这里，阿姨来就好。高三学业繁重，你还是好好学习。下次再来看她一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恒只能回去。临走前与谷泠朵的视线对视上好几秒。
　　谷泠朵没告诉父母自己谈恋爱了。他们对学业这么看重，这种事被发现也只有一个结果——分手。
　　“药按时吃了吗？”
　　谷妈妈打开墙角的抽屉，拉开来一排排整齐的药瓶。写着各类用于治疗精神病。
　　左边白色药瓶拿出来倒出两粒，放到谷泠朵手心。白色的药片多么刺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生病了要吃药才能好。
　　但是，药是万能的吗？
　　不，他们不会明白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他们执迷不悟的认为我是学习压力太大，进医院吃药也只是对我的病情有帮助他们才同意。
　　可是他们不愿分出一点点时间陪我聊聊天。
　　她微微颤了几下，趁着妈妈背过身，将药片丢进被窝。
　　“妈妈……”
　　“怎么了？朵朵。”
　　“我想明天回学校一趟。”
　　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和老师骂骂咧咧的声音混成一团。好像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脑袋都快被吵炸了。
　　谷泠朵径直站起来走出教室。路过一班门口，透过玻璃窗瞧见趴着睡觉的少年。
　　在他的同学叫他起来时，谷泠朵飞快的离开了。
　　她穿过操场停在行政楼门口。仰着头望去楼顶。
　　想象着周梓萱往下看的眩晕感。得是多大的勇气才能纵身一跃啊。
　　听说这么高跳楼掉在地上还是有知觉的，只不过慢慢消失死亡。
　　周梓萱，你在那边过得开心吗？应当是开心的吧。那边没有人在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