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定理》于雬

53、第 53 章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注意的。”

　　沈北意哎了一声，对盛醒的话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把话题时间线拨回去，“你刚才不说话原来是在想这个。我就说说玩而已。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放心。”

　　“要是身不正呢？”
　　“沈北意，你的钥匙。”孟霜从两个人身后走过来，手里是一串钥匙，“钥匙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好。”
　　“学姐你真好。”沈北意故意腻她，“你一个人？”

　　“姚灵玥先去买饭了，行了，我再晚点她又要骂我了。”
　　“去吧去吧。”沈北意目送孟霜远去，转过身看盛醒，“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来例假几天沈北意的胃口都会有所下滑，加上这次疼得确实有些厉害，早饭的饼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冯嫣的碗里是皮蛋瘦肉粥，问沈北意吃不吃，沈北意摇头，“我吃饱了，这半个饼，我打算中午吃。”

　　“你昨晚是不是睡得很晚？”
　　沈北意用纸巾擦着桌子上的污渍，头也不抬道：“吵到你了吗？忘了什么时候睡着的。”

　　“没有。”
　　沈北意发现污渍只是桌子上的漆掉了，就收了手，一边把饼折起来一边看着冯嫣，“你昨天是不是失眠了。”

　　冯嫣动作缓慢地搅着保温桶里的粥，半天才回答：“有点。”
　　“失眠只有失眠和不失眠之分，有点是多少。”沈北意捂住嘴轻轻打了一个嗝，觉得有一股气在胸腔里转来转去又转不出来，轻轻捶打胸口，却没办法把气敲出来。

　　“今天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冯嫣看着保温桶里被搅得稀烂的粥，轻声说，“这个周末我可能也没空去找你。”
　　“那明天呢？”沈北意捶打的动作慢了下来，刚升上来的那口气堵在了嗓子里。
　　“明天也不能。”冯嫣把勺子放下。

　　“那......”
　　冯嫣轻声问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累吗？”

　　“什么意思？”沈北意盯着冯嫣。
　　“你要管的人太多了，你不觉得累吗？”

　　冯嫣自始至终没有拿上桌子的左手用力捏着，白皙的皮肤很快变红，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看着沉默的沈北意，站起来说：“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乱，先回教室了。”

　　保温桶里的粥几乎没少什么，冯嫣提着保温桶走到了餐具回收点把粥倒进了垃圾桶里，又转身离开。

　　冯嫣离开两分钟后，沈北意才缓过神，又拍了拍自己，“都已经在眼皮底下了，怎么还会看不见。”
　　“回去喝点热水。”盛醒把餐盘端起来，“坐在这里没用，直接找她去说。”

　　沈北意卷起自己的半张饼，放在手里颠了颠，“其实我也觉得我管得有点多了。”

　　等盛醒看过来，沈北意灿然一笑，“暂时不打算改，打算换换方式。你跟我吃食堂该吃累了吧。今天晚上我请假回个家，夜宵请你吃一顿，早饭请你吃一顿，城北那边有家新开的走广式早茶，价格美丽。明天五点起来去吃吧。刚好后天也能睡个好觉。”

　　半晌。

　　“随你。”

　　“还要想这么久吗？我看你每天看食堂的早饭跟看垃圾一样，我怕你再吃下去会变态。我倒是无所谓，不能苦着孩子不是。”

　　沈北意看着盛醒放好餐盘洗完手，又嗅了嗅自己油饼味道的手指，把饼递给盛醒，“帮忙拿一下，我去洗个手。”
　　洗完手一转身饼就没了，沈北意愣了一下。

　　“冷的就别吃了。”
　　“你要是饿的话我们其实还能去买个新的。”沈北意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不用。”

　　“那也不用吃我剩下的。”沈北意走出食堂才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剩饭剩菜什么的，本人处理比较好。”
　　盛醒敷衍道：“我吃了又能怎么样？”听着有些耍无赖的意味。

　　“那也不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你吐出来。”沈北意觉得今天早上出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天地利人和没有占到一个，她抬了下手，接住了第一滴雨，“雨季来了。”

　　“要降温了。”

　　“你离冯嫣近，帮我稍微看下她。我之前说的十月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现在好像在验证。”沈北意低下头看着落在地上晕开的雨点，郑雅那边的事情也没有解决。
　　表面的轻松都是假的，只要没有结束，就一口气也不能放松。
　　“嗯。”
　　“谢谢你啦。”沈北意一抬眼，忽然一颗豆大的雨珠压在了睫毛上，轻轻一弯，没等雨水钻进了眼睛里让刺痛感传过来，被一张柔软的纸巾沾掉。
　　“不客气。”

　　沈北意接过按住眼睛的纸巾，觉得身边这人跟监控一样。
　　她在心里叹了声气，说盛醒细腻也挺细腻，说不定可以自己发现那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

　　“郑雅不在家吧，中午一起吃饭吧一一。”
　　沈北意把放在脸上的答题卡拿开，“谢谢秦姨，秦姨真好，我爱秦姨。”

　　“你啊，小嘴真是抹了蜜。”
　　沈北意看了眼通红通红的卷子，随口回应，“那是，我哥不会说好听的我顶上。”

　　“那你哥哥今年的压岁钱可是要给你了。”
　　“秦姨万岁。”

　　秦慕臣推了一下眼镜，“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沈北意把卷子摇晃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等我收到压岁钱给你买新年礼物。”
　　“礼物就不需要了。”
　　“这多见外，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沈北意把笔一抛，拿起自己空空的杯子站起来，“来，盛醒，抬一下你尊贵的腿。你说你来这里不学习守着谁呢。”

　　考试之前也只是装装样子，考试之后盛醒就彻底不装了，沈北意学了多久他就玩了多久。
　　虽然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其实让人更觉得不爽。

　　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下个周一出成绩记得发我一份。”

　　沈北意走出去两步又转身回来，“这次应该不会砸你的招牌，请你让你的朋友明理不要再给你出些给我灌鸡汤的主意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
　　“我猜的。”

　　虽然明理说了让她直接叫她名字，心理上其实还是把她当未成年的妹妹看，都这两天了还给她灌鸡汤，好像怕她考不好想不开一样。
　　“这都是她之前的点子，没用完我觉得挺可惜的。”

　　原来是这样。
　　沈北意握着空杯子转身，“你发给盛醒就行，我已经不需要鸡汤这种东西了。”

　　“鸡汤？”
　　“否。”盛醒一个字拒绝。

　　“你们两个倒是越来越像了。”

　　盛醒不否认。

　　“以前你不都是要反驳两句吗？”
　　盛醒把手机放下，页面停在数独游戏上，“你想说什么？”
　　“是明理想说的。我之前没发现。”

　　“你没发现的事情还很多。”
　　“可能是吧。你父亲给我打过电话，问你最近生活怎么样。”

　　“活得很好。”盛醒丢出四个字，显然不是很想面对这个问题。
　　秦慕臣笑了笑，“他说寒假亲自来接你回家。”

　　“他还知道我在哪个城市吗。”
　　秦慕臣也不想对盛醒的家庭过多评价，挽起了衬衫的袖子，拿起笔在沈北意写错的公式上打了个圈，“我跟他说了你寒假放不久。但是具体时间你自己跟他说。”
　　盛醒比了个ok，这次话都懒得说。

　　“寒假，这学期才第一个月你们就想着寒假，你们也太过分了。有没有一点学生的自觉。”

　　“寒假有学校组织的补习班，你想去我们不拦你。”
　　沈北意立马变了脸，“学校的补习班肯定没有一对一的补习好，我肯定是在家补习，争取寒假弯道超车，拿下第一。”

　　“真的能拿第一？”
　　“这种事情当然是听听就行了。”沈北意喝了口热水，隔着因为天冷升上来的雾气看坐在沙发上的秦慕臣，“哥，我诚恳建议你去修一门说话的艺术，这样能帮你区分真心话和玩笑话。”

　　“......你和盛醒，好像都很担心我这方面，我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你们不放心吗？”

　　“这个不太好说，选修课可以报一下，我觉得以你的学习能力可以举一反三，把理论知识化实用。”
　　两口热水下肚，沈北意的肚子疼感好了一点，“午饭之后我申请一个小时午睡时间。”

　　吃过饭，秦慕臣给沈北意讲了半个小时的课就放沈北意回家，等沈北意走之后，他又看盛醒，“你在这里还是？”
　　“在这里待着吧，回去也没事情干。”
　　盛醒捡起沈北意掉在沙发边的笔盖丢在桌子上，又拿起她的周记本，看了眼她前面的内容，拿了支笔写了起来。

　　“这话我说不合适，但我觉得你这个年纪应该多交一些朋友。”
　　盛醒笔没停，转眼三行介绍完天气和心情，接着开始一天的流水账，写了一会儿才回答秦慕臣的建议，“没必要。”

　　“没必要是什么回答？”

　　“没必要就是没必要，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太多朋友。”

　　“一一也跟你一样吗？”
　　盛醒这次停下笔了，偏了下头，“她不是，她有很多朋友。”
　　“你只是其中一个。”

　　“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