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下雨天_01

2、第二章、开学

　　榆阳一中。
　　榆阳市排名第一的私立高中，学校不仅重本率高，娱乐活动也多，在学生当中口碑极佳。
　　云青一中，作为和榆阳一中同类型同定位的学校，两所学校的校领导之间可谓水火不相容，时常剑拔弩张的互相比较。
　　普通高中的考试动员口号都是：“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或者“百日积淀，百日辉煌！”
　　而榆中的则是：“努力拼搏考第一，别把云中放眼里！”
　　榆中的学子们天天听着这样画风特别的口号，反而对云中产生了些许好奇，两所学校间的学生关系倒是不错。
　　而林小乖，作为一个成绩优异，又是从云中转来的高三转校生，自是引起了校方的注意。
　　要知道，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高三这个节骨眼转学，他们都认为林小乖大有来头，开学第一天就把她请来了教导处。
　　“同学你好，欢迎来到榆中这个大家庭。”面前的女人是榆中的教导主任——何艳。
　　女人的头发用发胶梳的整整齐齐，镜片后的双眼闪出凛冽的寒光，仿佛想透过林小乖看穿云中的秘密。
　　“老师好。”
　　因为前天林别琛和夏将明的那番话，林小乖在面对何艳的时候有些紧张，话都不太敢说。
　　“把你叫来教导处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转学的原因，是因为云中的师资下降了吗？学校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你觉得学校的环境不好？”
　　好家伙，硬是不说云中的优点是吧。
　　林小乖：“…老师，我只是因为家庭原因才转学的。”
　　总而言之，是我个人行为，与学校无关。
　　何艳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皱着眉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静默了几分钟，何艳才再次开口。
　　“你是云中的校长派来的？”
　　“……”
　　“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从教导处出来看见校道上洋洋洒洒的阳光，林小乖竟有一种被敌人严刑拷打完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感觉。
　　“唉…”林小乖叹了口气，提起地上那袋校服，这是她刚刚去总务处领的。
　　这个点校道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看见林小乖没穿校服，不少人都回头看她。
　　尽管对方的眼神并无恶意，林小乖还是感到些许不自在，走到教学楼底下的洗手间便拐了进去，打算换件校服再出来。
　　榆中的领导审美在线，校服版型好，黑白配色也耐看，把林小乖的身材衬的很好。
　　换好校服后，林小乖才往楼上走去。
　　她入学考试考得不错，被分到了一班，爬一层楼梯就到了。
　　临近考勤时间，楼梯间挤满了人，林小乖把校服抱在胸前护紧，看见个空隙便立马钻了出去，往角落里的一班走去。
　　一班里的同学们全都在埋头奋笔疾书赶作业，无人注意到在门外寻找座位表的林小乖。
　　正当她在教室前后门徘徊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叫住了她。
　　“林小乖。”
　　“啊？”
　　她诧异地回头，和站在走廊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杨敬川没有穿校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多了几分列然不羁的气质。
　　他开口问：“你一班的？”
　　林小乖点了点头：“我找不到座位表。”
　　杨敬川偏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座位表在讲台上。”
　　说完，他便径直迈进了教室，走到讲台上抽出一张座位表。
　　他的这番动作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大家纷纷抬头，好奇的目光在他和门外的林小乖身上来回流转。
　　“我们班有转学生？”
　　“我靠，长的真纯啊，这不得来个空降校花的称号。”
　　“她和敬爷认识？”
　　“感觉不止认识这么简单啊，是不是敬爷的秘密女友啊～”
　　杨敬川像是听不到同学们的议论声一样，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座位表。
　　他的座位没变，还是最后一排靠窗，倒是他那常年空着的同桌位，此时用正楷工工整整地写着三个大字——“林小乖。”
　　他眉毛一挑，面无表情地把座位表塞回去，往教室外走去。
　　“最后一排从右数第二个。”
　　杨敬川给她指了位置，顿了顿又说：“你是我同桌。”
　　林小乖上一秒还顺着他指的方向找位置，下一秒就楞在了原地。
　　？？？杨敬川是她的同桌？？？

　　忘说了，林小乖是个社恐。
　　这次转学前她就在为了如何与新同学相处而发愁，生怕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现在听到自己的同桌是表哥的朋友，其实她还挺开心的。
　　虽然她和杨敬川第一次见面就把鸡肉串挑进了人家的酒杯里，但是至少他们已经算认识了，相处起来肯定比别人轻松。
　　只不过林小乖不知道的是，她内心的小庆幸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至少在杨敬川的视角里，他刚说完“你是我的同桌。”这句话，林小乖就楞在了原地。
　　少年好看的眉头皱起，他干什么了，怎么林小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杨敬川刚准备说些什么，林小乖就抢先开口道：“好的谢谢你，我先进去放个东西。”
　　说完，她便溜进了教室。
　　杨敬川：“……”
　　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林小乖为什么避他和避瘟神一样？？

　　林小乖刚坐下，前桌的两个人便纷纷回过头来。
　　“同学你好，你是转学生吗？”
　　和她搭话的女生扎着一头随意的高马尾，笑起来明媚大方。
　　林小乖：“嗯。”
　　“我叫陈左，是我们这组的组长。”
　　她身旁的男生也开口道：“我叫江右，欢迎你来我们组。”
　　陈左，江右。
　　林小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两个有着奇异联系的名字，对他们笑了笑：“你们好。”
　　陈左：“你是哪个学校转来的呀？”
　　林小乖：“云青一中，隔壁市的。”
　　陈左像是有点意外，漂亮上扬的小猫眼微微瞪大：“云中啊，你们学校老师知道你来榆中吗？”
　　林小乖点了点头：“知道，我说是家庭原因，他们也没说什么了。”
　　陈左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先补作业了，暑假全顾着玩了。”
　　“好。”
　　他们刚静下来，前门便被人推开，他们的班主任踏了进来。
　　顾言之。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有着全校最佛系教师称号。
　　上课一讲完知识点就布置作业让同学们写，自己则坐在讲台上进行一些以为没人发现的摸鱼动作；离下课还有5分钟就慢悠悠的晃到教室门旁边，掐着时间等下课；平时同学们去办公室找他问问题，他总是一个人抱着他那杯菊花枸杞茶，小抿几口才开始讲题，一副活神仙的模样。
　　这样的教学方式倒是深得民心，哦不，只得学生心，部分老师虽看不惯这样懒散的教风，但是一班成绩好，他们也只能私底下讨论一下，没有什么办法。
　　顾言之一进来，教室里翻动试卷的声音就更响了，他叹了口气，还是走个形式地说道：“开学快乐。”
　　“快乐个鬼啊啊啊啊啊，作业比头发还多…”
　　“写不完了老顾，救救孩子吧！！”
　　底下一片哀嚎，每个人嘴上都喊着不想写了，手里的笔又动的比谁都快。
　　林小乖算是这乱如战场的教室里唯一的无事人，只是静静地在座位上坐着。
　　顾言之：“行了啊，赶紧写，一会9:30准时去礼堂开校会，别迟到啊，迟到了别说你是一班的。”
　　说完，顾言之便走了，头都不带回的那种。

　　正当林小乖纠结着该做些什么打发掉这段时间时，窗外有人轻轻唤她的名字。
　　“小乖。”
　　她偏头看去，是林别琛，当然，还有夏将明和杨敬川。
　　“怎么了？”
　　林小乖从后门出来，朝他们走去。
　　林别琛：“带你去榆中的超市逛一下，提前熟悉下学校。”
　　夏将明也附和道：“对啊对啊，不趁着现在逛一下可惜了，我还想买东西一会校会吃。”
　　林小乖正好愁着没事干，便答应了他们。
　　几人往楼下走的时候，林小乖偷偷瞥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不言的杨敬川。
　　他似乎没留意到她在看他，目光冷淡，看起来兴致不高。
　　“？”
　　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偏头看过来，眸中的情绪没什么异常，倒是有几分疑惑。
　　林小乖急忙收回视线，加快了步子跟上前面的两人。
　　小姑娘的背影单薄，乌黑的发尾一甩一甩的。
　　杨敬川薄淡的唇掀起一抹笑，刚刚那番淡淡的郁闷全部消散不见。

　　榆中的校园建筑偏欧式，有榆阳市霍格沃茨的称号。
　　白墙尖顶的欧式建筑林立，金色的暖阳透过树叶洒下来，在林小乖的指间跳跃。
　　她听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偶尔接几句话，就这么走到了榆中的超市。
　　虽说很多人都在赶作业，但超市里人也不少，他们一进超市，便有四面八方的目光投来。
　　“是敬爷哎，还有林别琛和夏将明。”
　　“帅哥都不用补作业吗，这么闲。”
　　“你能在这看他们，你不也挺闲？”
　　“你少说几句。”
　　林小乖独自绕到糖果区，仔细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条草莓味的水果糖，跑去结了账。
　　“小乖，吃雪糕吗，敬爷请客。”
　　夏将明是真的性格开朗，这会已经跟着林别琛一起叫她小乖了。
　　“啊？好。”
　　林小乖也没再推脱，往冰柜旁走去。
　　她对甜品这些一直很专一，就喜欢吃草莓味的，看到有她常吃的牌子，就弯腰拿了出来。
　　杨敬川看着她的动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脸上正挂着淡淡的笑意。
　　“敬爷，你想啥呢？笑这么开心。”
　　林别琛刚挑好雪糕，转头就看见杨敬川倚在冰柜旁，笑得开心的模样。
　　杨敬川收起笑容：“滚。”
　　这边刚打发完一个林别琛，那头又冒出来一个夏将明。
　　只见他一手拿了四个雪糕，笑吟吟地看着他：“八个可以吗？”
　　杨敬川：“你他妈去死八次行不行？”

　　几人慢慢往回走，九月的榆阳市昼夜温差大，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冰凉的草莓雪糕入口即化，确实消去了几分暑意。
　　“我们直接去礼堂吧，这都9:10分了。”
　　夏将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林别琛：“行。小乖你一会跟紧敬爷啊，礼堂里人很多的。”
　　林小乖乖巧的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抬头看身边的杨敬川。
　　他没买雪糕，只是买了一瓶矿泉水，侧耳听他们讲话，静静地走在一边。

　　到了礼堂，四人便分开了，林小乖就开启了全程紧跟杨敬川的模式，少年手长腿长的，他左拐，她也跟着左拐，他直走，她就跟着直走。
　　不知走了多久，杨敬川突然停下步子，林小乖刹车不及，猛的一下撞了上去。
　　“嘶…”
　　林小乖揉了揉撞的生疼的鼻梁，抬眸看向他：“没看路，不好意思。”
　　杨敬川想笑，还是压了压嘴角：“没事吧？”
　　林小乖急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怎么了？”
　　少年双手散漫的插在兜里，开口说：“你在这等我。”
　　“为什么？”
　　话刚出口，林小乖就后悔了，因为她马上就看见了杨敬川身后的标志——男洗手间。
　　“好的。”
　　为了避免对视的尴尬，林小乖立马偏头看向别的地方，不再管杨敬川。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对上了一帮女的视线，眼神凌厉的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孔来。
　　不用想，这堆女生肯定也是杨敬川的迷妹，从小卖部到这的路上，林小乖已经见到很多人明目张胆的对着杨敬川犯花痴了。
　　现在看来，这些试图用眼神杀死她的女生估计是把她当成了她们的情敌。
　　林小乖急忙收回视线，干脆抬头盯着天花板看，数着挑高圆顶上的花纹。

　　过了一会，她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走了。”
　　“哦。”
　　林小乖马上跟上杨敬川的步子，往一班走去。
　　一班的人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边的两个位置，一前一后，正好留给他们俩。
　　没等林小乖开口，杨敬川就径直在最后一个椅子上坐下，眼皮微阖，补觉去了。
　　见状，林小乖也识趣地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好巧不巧，她的前边，又是陈左。
　　“小乖你来啦？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地方呢。”
　　陈左热情的转过头来和她搭话。
　　林小乖：“没有，我去超市逛了一圈。”
　　陈左了然地点点头，目光越过她停在她身后的杨敬川身上，又移回来看她：“你俩一起来的？”
　　语气里似乎有点打趣的意思。
　　林小乖一愣：“啊，是啊。”
　　陈左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你和杨敬川，什么关系啊？”
　　这个问题问的不算出奇，可以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林小乖笑了，表情乖顺可爱：“如果我说，我和他，前天才认识，你信吗？”
　　陈左呆住。
　　“啊？”
　　林小乖：“我有个表哥，叫林别琛，刚来榆阳的时候他带我去见了他的朋友，我和杨敬川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陈左恍然大悟：“这样啊，我们班的人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他的秘密女朋友呢～”
　　林小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和异性打过交道，听到这么直白的问题，耳垂更是猛地一下变红了。
　　“没…没有的事，怎么可能。”
　　陈左捕捉到了这一点小小的变化，嘴角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台上却传来了主持人试麦的声音。

　　开学典礼要开始了，陈左只好转回去，看着他们校长那胖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晃到台上。
　　从身形这方面来说，榆中的校长和云中的校长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远翰满意地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学生，不紧不慢地拿起话筒：“金秋九月，我很高兴能在榆中和大家再次见面～”
　　“首先，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位高一新生，欢迎你们加入榆中这个大家庭。”
　　苏远翰顿了顿，待掌声平息后又说道：“其次，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今年，我们学校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转学生。”
　　林小乖心头一颤，心底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她就和挂着一脸慈祥笑容的苏远翰隔着几百颗人头对上了视线。
　　“她成绩优异，来自一直热衷与我们学校竞争的云青一中。要知道，云中总是宣称他们师资优秀，教育环境好，可就是这样一所优秀的学校，也没能留住学生....”
　　说到这，苏远翰还特地停顿了一会，等着学生们鼓掌。
　　林小乖尴尬的快把头埋进衣领里了，根本不敢抬头，连苏远翰又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陈左：“小乖，咱们校长是有点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还好他没说你的名字，没事的，你很快就会习惯了。”
　　耳垂红的能滴出血的林小乖。
　　你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这学校还能呆吗？？？？
　　要不我转学吧，他们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