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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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叮——”
电梯门打开，露出了面无表情地并排站在电梯中央的利贺田和苏格兰的身影。
在他们的四周歪倒着带着刺目血红的家伙们，四散在电梯厢中，像是簇拥着他们的绿叶。
“到了。”
先开口的是利贺田。
苏格兰表情不变，跟着他下了电梯。
“这些家伙呢？把他们留在这里会有风险的吧，毕竟他们见过你的脸。”比起之前的剑拔弩张，现在的苏格兰态度还算平和。
双方姑且算是回到了初见时那种对待不熟悉的人的官方的礼貌态度中。
“没关系哦，会有人处理他们的。”利贺田露出笑容。
在确认了苏格兰的演技之后，他对这个人的态度就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虽然现在拍摄的并不是他，利贺田也很乐意将他拉进自己的电影里，主人公相同阵营的竹马挚友什么的，听起来就能脑补出很多令人期待的点嘛。
会有人……
苏格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似乎自顾自地确认了他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同伴，并且对她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完全不打算加以掩饰。
不论是之前在电梯中暴露她对这个研究所超乎寻常的了解，亦或是对他提出的邀请——找到这个研究所中真正重要的秘密。
以及现在这种尽在掌握的态度。
她明白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完全能够被当作可疑的叛徒处决吗？蓝色的猫眼从留在电梯中的“尸体们”身上划过，复又将目光投在走在前面状似心情很好的利贺田的身上。
虽然看起来不想，但如果这个是组织的试探的话……
思索片刻，苏格兰动作自然地将手放入衣服口袋，盲打编辑了一条信息，收信者是波本和莱伊。
处理可能逃出去的幸存者。
这样做了之后，他终于暂时放下心来，跟在利贺田的身后，开始思考对方所说的“研究所的秘密”。
利贺田倒是没有察觉跟后面的苏格兰的小动作。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开玩笑，来做这次任务的家伙里，波本、莱伊，还有后面这个刚刚接过了他的橄榄枝的苏格兰。
三个卧底，还都是他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呢？
利贺田抬起头，看向走廊角落的摄像头，对此刻正在监控室的人隔着镜头露出了微笑。
？
苏格兰顺着他的目光抬眸，脸却恰到好处地偏过，他拉了拉兜帽，不给任何镜头留下任何清晰的影像证据。
这条走廊又与苏格兰之前经过的那条相似而不同。
相似之处在于同样泛着冷意的装修风格，带着那种生物或医学研究所之类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同则在于比起之前能够让苏格兰随意推门进去的地方，这里的确显得更加防守严密。
苏格兰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路过的某扇紧闭的门——事实上，在他们走过来的一路来，他们已经路过了无数这样的门。
看上去是电子和机械混合的，即使在下方受到大破坏的现在，它也没有失去应有的作用。
不过，更让苏格兰感到疑惑，或者说若有所思的还是走在前面的黑色短发的青年。
不论是在电梯中按下的楼层，还是现在只是偶尔才会向旁边投去不在意的目光，都证明了这家伙与苏格兰这样对待陌生之地的搜查不一样，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让我看看……”
终于，利贺田停下了脚步，他在紧挨着的两扇门中犹豫着。
“都试试好了。”
他拿出ID卡——当他拿出这张卡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感觉到背后的家伙投过来的在意得要死的目光，真恐怖啊，这家伙是要去演咒怨或者闪灵之类的吗？他想拍的可不是恐怖片啊。
“嘀。”
其中一扇打开了。
太好了。利贺田松了一口气，如果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却掉链子的话，不就显得他这个导演很不可靠吗？演员都会跑掉的！
这样想着的利贺田回过头，对苏格兰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锵锵——这里就是这个研究所的秘密哦。”
没有特别恶心的实验产物，也没有任何血腥的痕迹，甚至那些可疑的药品都不见踪迹。
苏格兰走进去，里面确实分门别类放置的种种……资料？
“3排……10行……”
那边，那个带他过来的家伙正对比着手机中的信息蹲在那里自顾自地找着什么东西，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在这里的行动。
虽然他对于这个叫做利贺田的奇怪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情报很好奇，不过如果直接问的话，即使再怎么动机成迷，她也不会对自己这样几乎算是陌生人的家伙直言吧。
打扰她现在做的事情毫无益处。
那么……苏格兰将目光放在这些眀剌剌地摆在这个房间中的层层叠叠的资料。只能先从这些边角信息入手了。
很快，他锁定了一份资料，拿起来开始查看。
在这间为了保存这些纸质资料而光线晦暗的房间中，这两个分别做着自己的事情的家伙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虽然，这不过是表象。
苏格兰阅读着手中的资料。
然而，与之前遇到的实验室和标本室那种直观而纯粹的冲击不同，看着这些表面甚至连图片都很少，仅仅由文字叙述的资料，他却越发心惊。
再生、年龄冻结、返老还童……
如果这上面的情报是真的，会对现在的科学界造成多么大的震荡！而如果这家研究所的确是隶属于组织，这样的成果竟被攥在这样一个巨大而黑暗的跨国犯罪组织的手中，又是多么大的讽刺。
不……
苏格兰陡然想到他看见的那些属于这个研究所的疯狂的实验的一角，那些可怜的被施以不人道实验的人们，他眉头紧皱。或许正是这种疯狂，才催生出了这样成果。
这是一颗生长于黑暗的污泥中，结于罪恶之树上的果实。
他下意识看向利贺田。
而这时，利贺田也刚好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抽出那被层层裹在文件袋里的纸张，他态度随意地翻阅着，被毫不珍惜地对待的纸张在他手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教室里老师突然出现时伪装自己在读书而刻意把书本发出大大的声响的学生。
不过与做样子的小鬼不同，利贺田只是单纯想要快速确认这篇资料里的主角罢了。
在确认完毕后，他注意到了苏格兰投过来的眼神。
“你也想看吗？”他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资料，“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波本。”
“波本？和他有关吗？”苏格兰面上不显，心却重重地沉了一下。
索性对方很快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只是因为……”
“啊，好烦，难道每碰到一个合心意的家伙我都要这样解释一下吗？”利贺田把资料递过去的手顿住，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烦躁。
他抓了抓发梢。
“我是导演，波本是演员，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至于你和莱伊都是客串的配角。”
“总之巴拉巴拉，然后巴拉巴拉，”这家伙完全没在好好解释，“好了，波本现在的剧情还没有走到这个地方，这是他后面才能知道的事情。”
说着在苏格兰看来极致的疯话的家伙回过头，漆黑的眼睛透露出的却是发自内心的认真。
“你明白了吗？”利贺田回过头耷拉着脑袋看向苏格兰，他决定如果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就把他从演员表里踢出去。
令人感到麻烦的家伙有主角一个就够了。
“好，我不会告诉他的。”好在苏格兰很快进入了角色，他的唇角露出冷淡的弧度，伸手主动将利贺田手中的资料接了过来。
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蓝色的猫眼微暗。这个人有很多秘密，甚至组织中作为她的监管者的zero也对她隐瞒起来的秘密一无所知。
和这样的家伙达成约定，到底是机会，还是通向地狱的行舟呢？
事实上，在警校的时候就能够看出，与看起来行事大胆实则谨慎而刻板的降谷零不同，表面看上去温和而内敛的诸伏景光在真正行事上却常常显得大胆而偏激。
当然，在经过了诸多训练，经历了许多任务的他们已经比警校时的自己都圆滑了很多，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能够从中看出端倪。
就像现在，苏格兰选择踩下油门。
他垂眸看向手中从利贺田那里拿来的资料。
咦？
令人意外的……
这意外并不是因为这份资料有多么特殊。当然，如果认真来讲的话，这里的资料都是骇人听闻的，只是在这样的一堆资料中能够得到他面前的这个神秘的家伙的另眼相待的这一份，却与其他资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被忽视的地方吗？
苏格兰复又将资料翻到第一页。
莫非，并不是资料本身，而是这份资料中的人吗？
他抬眸看了一眼利贺田，斜倚在桌边的黑发青年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很期待他的反应。
或者说缺乏反应本身也是他所期待的。
就像迟到的正义与谋杀无异，能够提前得到却无法意识到其重要性的这种事情本身不就很有趣吗？
失策了，摄影机被他交给他的小跟班了。利贺田苦恼而忧郁地撇下嘴角。他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希望它给力一点吧。
但是没有近景，没有特写啊！！
乌丸幸子……苏格兰看了看被贴在名字旁边的有着黑色长发的小女孩的照片，这张照片拍摄的年代似乎很久，居然还是黑白色的。*
乌丸？
他暗暗记下这个孩子的相貌和其他信息。
“好了吗？我可是要赶时间的喔。”一旁的利贺田无聊地快要躺到桌子上了。
苏格兰沉默地把东西递给他。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东西？”他问道。
利贺田从他坐着的桌子上快活地跳下来，伸手接过那几张资料。
看着这几张纸，或者是听到苏格兰的问句，他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是啊……不管是对你们而言，还是对某个家伙而言，都非常重要。”
利贺田垂下眼帘，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冷淡而飘忽。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动作随意而自然地给自己点上。从这动作苏格兰就能看出这家伙也是个老手。
“呼……”
缥缈的烟气散逸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眼前的家伙让人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下一刻，他的举动让苏格兰下意识地抬起手。
在黑暗中亮起的火星毫不犹豫地点在那份“重要”的资料上，然后火星逐渐蔓延，原本印着黑字的惨白纸逐渐扭曲蜷缩，最终那火光映到那拿着纸张的苍白的手上。
苏格兰放松了紧绷起来的肌肉。
最后，那余光脱离了手的掌握，在空气中燃烧，飘荡，最终化为黑色的灰烬。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昏暗的房间中，利贺田嘴里叼着的点燃的烟的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眼睛中。
“那个资料是组织的成员的？”苏格兰问。
利贺田抬眸看向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
“……是哦。”与那表情相反，他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走吧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我们赶快出去吧。”利贺田又恢复了活泼的态度。
“……我假设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是解决笹田下？”虽然对研究所的事情很在意，也不代表苏格兰忘记他们原本接到的任务。
不过，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如果她的意图是来处理泄露到这个研究所的组织成员的资料。
或者，这个研究所本身才是组织的重要资产，那么的确比为了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叛徒笹田下就出动三个组织成员要合理的多。
那么在这个任务中，拥有着他们三人都不清楚的情报的利贺田才是真正的任务执行者，而他们三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和提供武力支持的工具吗？
苏格兰微微皱眉。
但是在组织中有什么在任务上掩人耳目的必要？是想要避开谁？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可令人难受的是，他本身竟对此毫无头绪。
利贺田将苏格兰的沉默当作了他的拒绝，他稍加思索，看了看时间。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求的话，我们就去找找那个路人甲好了。”利贺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
*
在接收到来自苏格兰的消息时的莱伊正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他拿出通讯器查看。
处理可能逃出去的家伙吗……
墨绿色的眼睛倒映着通讯器屏幕的蓝光。
他的目光则越过通讯器，看向后方的黑暗，或者说，那些黑暗中堆积的尸体们。
与苏格兰进入的上层的金属门后虽然同样昭显了这个研究所残忍的罪行和非人的实验不同，莱伊进入的下层则显得更加血腥和直白。
像火柴盒一样排列着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术台、非人的怪物、从手术台上淋漓到地面的血……这里的人不再是人，而是工具，不管是作为工具的人，还是将人当作工具的人，都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心。
但是，这样的场景却并不是令莱伊感到疑惑的原因。
对于非人道的实验，作为比之日本更加宽松和自由的美国，身为FBI的他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或者说，甚至他曾作为FBI经手的案件也有很多类似的场景。
当然，这并不是说莱伊对此无动于衷，作为一个正常人，他无法赞同这种经常会扯起遮羞的旗子，事实就是一部分人为了私欲而肆意玩弄另一群人的生命的罪恶的行为。
让莱伊感到疑惑的是，这里出现的尸体却并不属于那些非人道实验的受害者。
正相反，死去的家伙们大多是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临终带着惊恐而不可置信的表情的原本的加害者们，
莱伊查看着从这样的家伙的身上翻出来的ID卡，薄薄的卡片在冷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上*转了个圈，而后被握住放入了他的口袋中。
思索片刻，他继续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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