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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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响。
戴着兜帽与长发的影子经由头顶苍白的灯光的映射，在光洁的地面上被拉扯得很长。
苏格兰原本冷淡的表情此刻显得更加冷凝。
这里，或者说这个原本在资料中显示出普通的港口公司的不对劲甚至已经到了无法用错觉之类的来找借口的程度了。
他们两个当然没有从公司的正门背着装着狙击木仓的吉他包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但是即使如此，在他们潜入这么久之后，竟然都没有看到除了一些清洁工人之外的公司员工。
整幢建筑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
而在此刻，他们转过拐角，进入背对着大海的走廊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直线的走廊向前延伸着，仅仅被头顶苍白的灯照亮，延伸向不甚分明的远方，而甚至没有一扇窗户。
仿佛突然之间，他们从光明正常的普通世界进入了什么恐怖游戏的里世界。
当然，苏格兰自然不会和莱伊吐槽这种感觉，但他明白对方一定也体会到了这样的氛围——从进入拐角，他们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出于某种亡命之徒的救命直觉。
虽然明面上而言，这里依旧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
波本已经将他那边的情况通过通讯器发送了过来，包括他们原本计划射鲨笹田的他的办公室中的惨状以及不见踪影的笹田本人。
苏格兰毫无障碍地与波本的思路相接——重点是找到那具尸体，确认其是否为笹田本人。
黑色碎发下的蓝色猫眼随着主人的步伐缓缓划过这个走廊的墙面、地面、灯光乃至墙角的摄像头……
直到他们在一个岔路停了下来。
“速战速决吗？”莱伊看着向下的路口。
“嗯，这样比较有效率吧。”苏格兰则抬起眼帘看向向上的台阶。
“那么，good luck。”莱伊挑眉，他摆了摆手，转身向下走去，黑色的长发在苍白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
“当然。”苏格兰并没有转向他的那边，只用蓝色的眼睛看着莱伊的身影消失在下方。
他收回视线，抬脚向上走去。
他和波本，一定会提前找到这个地方的真相。
*
楼梯的上方是一道金属门，看起来厚重而有分量，门的旁边是电子控制器，能够看出它有扫描生物信息和刷ID卡两种进入方式。
如果贸然进入的话，上面红色的并没有亮起的警报灯想必就会顷刻间发挥出它的作用吧——
原本应该是这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原本应该成为这个神秘的地方的一道防线的地方此刻却大敞着。
苏格兰犹豫了一下，抬脚谨慎地迈进了门中。
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和警报。
这样的情况却并没有让苏格兰放下警戒心。相反，他的神情更加紧绷了。
很明显，这个公司隐藏着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或许这秘密还和组织有关。蓝色的猫眼闪过冷色的光。
但是这样的情报却并没有被下发到来进行杀掉这个公司的社长这种程度的任务的他们这些代号成员的手中。
是这里的异样甚至瞒过了组织的耳目，还是说，即使是代号成员，也没有资格能够得到这里的真正的信息呢？
不论是哪一个，都对他这样——紧紧地循着那些黑暗的家伙的气息的猎犬有着充分的吸引力。
进入门中，苏格兰呼吸微滞。
与之前虽然隐隐给人以不妙感的走廊相比，这里已经完全摒弃了那种对专业人士而言堪称敷衍的伪装，将隐藏的事物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回过头，从内向外看，在他刚刚跨过去的那道金属门旁边的墙上写着“3号药房”的字样。
而门内的东西也的的确确符合这标注。
层层的横隔柜一直顶到天花板，而每层都紧密而有序地摆放着印着生僻名字的药品。
一些甚至并不是放在包装好的药瓶，而是放在烧瓶之类能够看出是被配置出来的容器中的。
上前查看的苏格兰微微皱起眉头。
这些药品并不是平常的生活甚至刑侦犯罪中能够见到的药物，作为经过特殊培训，对现有各种药物的了解程度绝对不低的卧底，苏格兰居然无法辨别这里的大部分药物。
这本身就意味着反常。
他将这些药品一一拍下，并取了一些留样。
因为数量太多，他只能随即选择了几种便于携带的。
在做完这些后，苏格兰继续向里走去。
与被称为3号药房的第一个房间画风相似，之后的房间也尽数与药物、实验、研究之类的有关。
苏格兰越是向里，便越发心惊。
虽然从一开始，面对这样一个神神秘秘，甚至将自己隐藏在一个普通（至少明面上普通）的港口货运公司之下的研究所一样的机构，苏格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在真正地看到这些……
被切掉放在桶里的器官、浸泡在溶液里的扭曲人体、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界自然演化出来的可怕嫁接、那一张张在死去前甚至睁大了眼睛的……
人的罪孽在这里尽显无疑。
苏格兰喉头滚动，他攥紧了手指。
暗沉的蓝色猫眼倒映在浸泡着死去的孩子的玻璃容器上。
按压下自进入组织以来因为已经接触了众多最恶之事而被深深暗藏在心底的属于诸伏景光的怒火。
他注意到了其他的地方——
与这些恶心但是看起来冰冷而井井有序的犯罪结果不同，明显是不久之前刚刚留下的动乱的痕迹。
倒下的摆放杂乱的椅子、被撞到地上的器械、地板上拖行的痕迹……
苏格兰转过身，看着有被暴力破开的痕迹地门若有所思。
似乎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一股其他的力量，与这个研究所目的相悖的家伙似乎先他们一步进入了这里，然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这个本应被好好隐藏起来的研究所门户打开，给了苏格兰和莱伊探查进来的机会。
是敌是友？
根据现有的情报无法分析。
苏格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取下绑在后腰的木仓，拉开保险。
他继续向前，直到走出这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空无一人。
难道，是他们来迟了一步吗？
“叮——”
突然，突兀响起的电梯提示音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苏格兰猛地转向电梯的方向——明明刚刚在他检查的时候，这幢电梯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握紧了手中的木仓。
金属様的电梯门打开了。
苏格兰瞳孔骤缩。
刺目的宛如泼墨油画的血迹电梯中静谧地流淌，几具穿着白大褂或者其他工作制服的躯体歪倒在电梯厢中，看起来正是那些血迹的源头。
唯一站立在电梯中央的短发女人面无表情，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漠然地看过来——
与在来到一路上跟在波本身边疯疯癫癫但是姑且还算气息平和的家伙判若两人。
“是你……”苏格兰自然认出了利贺田。
在这个可疑的地方遇到被波本带来的组织成员，虽然如此，苏格兰却没有放松警惕。他只是稍稍放下了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指向了那边的木仓，手指却没有从扳机的位置上松开。
他的目光划过那些歪倒在利贺田的四周尸体一般的家伙们。
“这些人是你杀的？”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与苏格兰相反，在电梯门打开之后，利贺田的目光就一直钉在苏格兰的身上。
他看着苏格兰目光的移动，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被对方认为是漠然而无神的黑色眼睛渐渐亮起点点星光。
真有趣。
也因此，当苏格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有了灵感。
黑发的青年张开双臂，在血染的背景中，宛如从地狱腾飞的鸟，黑色的发丝垂落在他可爱又因为恰到好处的眼尾和嘴角痣而显得邪气的脸旁，仿佛在等待着贯穿的子弹。*
他露出扬起在此刻显得诡异又不合时宜的笑容。
“是又如何？要向我开木仓吗？”这样反问的家伙，反而像是在期待着他口中的场景。
疯子。
苏格兰放下木仓，露出了些许不耐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的负责人是那个波本吧？我对别人的下属的行为没有兴趣。”
“但是说起来，那家伙就任由你做这些事情？”他扮演着一个对任务多出来的插曲感到厌烦的代号成员，“我们的任务明明是找到笹田下并且处理掉他吧。”
之前的zero明明是一副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这家伙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反而放任了她的单独行动？
莫非，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是吗，你很担心波本啊。”
在那边举了半天手臂，见苏格兰没有开木仓的意图，只能悻悻然放下来的利贺田甩了甩手，黑色的眼睛却瞳孔微张。
“担心？对第一次合作的同事？”苏格兰态度冷淡，“你在开玩笑吗。”
“唔……”利贺田抬眸盯着苏格兰。
甚至和苏格兰受过的特训都不同，这家伙的目光有种脱离现实的审视，她似乎并不是为了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而仅仅是出于她个人价值的评判。
总之，是十分令人不快的目光。
“好，我懂了。”利贺田收回目光，右手握拳轻敲在左手手掌上。
“太好了，你也很优秀呢。”他露出了真情实感的开心的笑容。
那双黑色的眼睛弯下弧度，在苏格兰看来，依旧是那种充斥着评估和打量的令人不爽的目光。
不过似乎正如她所说，自己似乎莫名通过了某种她的评定。
“哦，这些人没死，我只是打晕了他们，”利贺田收起了笑容，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家伙们——地上的血自然也不是他干的，都是这些心灵脆弱看到他就大喊大叫的家伙们的自带勋章，“如果不说清楚的话，你会很在意这一点吧？”
他一副很了解苏格兰的样子自说自话到。
“嘛，不过如果再继续这样失血下去的话就说不定了吧。”
“……”
嗒。
被主人刻意压重的脚步进入因为充斥了倒地的躯体和血迹而显得有些拥挤的电梯厢，打断了利贺田的话。
下一刻，冰凉的金属，或者说，木仓口贴在了利贺田的额头上。
“叮——”电梯门合上。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持着木仓的那只手的主人缓缓开口。
蓝色的猫眼在这狭窄的区域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家伙，满盛着属于黑暗的家伙的冰冷，宛如盯住猎物的野兽。
“我不管你和波本那家伙的相处关系是怎样的，”他语调轻缓，甚至比平时显得更加柔和，“或许他会乐意让一个非代号成员对自己指手画脚。”
“但是我不是那种脾气好的人，我讨厌节外生枝的工作，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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