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学当妈》寸金糖

6、第6章

　　换了身衣服，董琴南胡乱捋了两把头发就迎了出来：“晴晴舅妈来啦！”不免抱歉，“不好意思啊，我起晚了。”
　　“大姑！”吴玉芬原本就是做商业出身的，见人就有三分笑，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这会儿新裙子上身，看到董琴南就更是眉开眼笑了，“大姑是晓得我的，阎王搓麻绳，天生的急鬼，更别说这根裙子还这样合我的心意！”
　　说着在董琴南面前转了两圈：“大姑你看看，好看伐！”
　　董琴南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回，吴玉芬的身高跟红霞差不多，身材要比红霞稍微纤细一点，但因为版型的关系，穿在身上也很合适，点头：“好看的，很窈窕。”
　　吴玉芬高兴地咯咯笑：“我今天这么穿去上班，肯定一窝蜂的都要问我是在哪里做的……不是，都要问我是在哪里买的。这哪里像做的啦，跟我们百货公司的卖家货没有两样的好伐！”
　　“这是当然啦！”秦红霞当然要帮着大姑姐讲话的，上手翻着裙子领口给娘家弟妹看，“我昨天就想说了，你看看这领口这袖口上面的包条，虽然讲没加内衬，但你看看这用的都是又薄又软的细棉布，穿在身上一点都不扎人的，你们百货公司上百的裙子也没有这样细法的好伐！”
　　这话吴玉芬也赞同：“大姑的手艺么，我是晓得的，我在大姑这摇的羊毛衫，件件里外都利落立整。可我不知道大姑也会踏洋机哇……不是，我当然知道大姑会踏洋机，要不羊毛衫怎么缝起来的啦，但我不知道大姑麻利成这样，连裙子都会裁都会做哇，要早知道，我才不会托我表姐从沪城给我带裙子的，两根连衣裙花了我三个月工资。”
　　朝秦红霞挤眼睛，“还跟你弟弟吵了一架，回家又被我妈骂了一顿。”
　　秦红霞哈哈大笑：“那你以后可省钱了！”
　　“那可不！”吴玉芬得意道，又看董琴南，“大姑你只管开口，咱们先把工价定下来，回头我才有话讲呀！”
　　显然事先跟秦红霞姑嫂两个商量好了过来的。
　　董琴南赶忙道谢。
　　话没说完吴玉芬就欸了一声：“自己家人，大姑快别跟我客气了，我白得了你一根这样体面时髦的裙子我都没讲谢的。”
　　又主动给董琴南递话：“现在市面上连衣裙的加工费差不多在十块十二块钱上下，大姑你这是连百货公司都没有的新式样，做工又好，翻一番，二十块也不愁没人上门的。”
　　“那就翻一番，算二十。”秦红霞给董琴南使眼色。
　　这可比董琴南心想的还要高，点头：“我听你们的。”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董琴南看向吴玉芬：“舅妈给我介绍生意……”
　　只是话没说完就又被吴玉芬拦了话头：“什么介绍不介绍的啦，我就是丢句话的事儿。”
　　秦红霞也道：“大姐，你别跟她客气，我还不知道她，回头就要裁了料子来找你，到时候你再给她做两根漂亮裙子她就开心了。”
　　“我就知道，我家大姐最知道我了。”吴玉芬抚掌大笑。
　　董琴南看着面前这对一辈子哪怕后来吴玉芬离了婚都没红过脸的姑嫂，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还用讲，回头我再给舅妈打两个版。”
　　皆大欢喜。
　　新裙子上身的吴玉芬急着要去照相馆照相，秦红霞也赶着去上班，送走姑嫂二人，董琴南松了一口气，出门买菜的时候又抽空去了一趟布行，打算豁出去再挑三块花瑶回来裁上三根连衣裙，拿衣架挂起来当样品。
　　可惜没找到昨天那种粉色的花瑶绉，就开玩笑让老板娘多进点货，人家哈哈一笑，没有当回事儿，董琴南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不是心里还是没底，她兴许会跟弟妹她们借钱屯些料子回来挣两份钱的。
　　不过但凡这生意能做起来，这份钱也够她挣的了。
　　到家就一心扑在了洋机上，只还不等她把样品赶出来，吴玉芬就带着六七个小姐妹浩浩荡荡地上门了。
　　“我可是偷跑出来了。”吴玉芬洋洋得意，一进门就忙不迭地告诉董琴南，”大姑你都不知道我被多少人搭话，都问我这根连衣裙在哪买的，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在沪城省城买的，把我得意的。”
　　“我去照相馆照相的时候也是，一直问一直问，过两天照片洗出来，我给大姑你送一张放大的过来，你就贴在这柜子上让她们看看上身到底什么样……”
　　又给她们介绍，“这是我大姑姐的大姑姐，等于自家姑姐。冤家们，手艺怎么样我就不讲了，都在身上了……”
　　一溜大小娘女娘家就七嘴八舌地喊着“大姑姐”，有眼尖的早就看到了董琴南昨天连夜赶出来的那两根连衣裙，纷纷拥上来看。
　　董琴南赶忙打起精神讲给她们听：“这两件跟舅妈身上的款式相差不大，都是高腰、V领、开叉的式样，就是这件黑底绿花的是系带的，这件黄底蓝花的V领开得更大一点，版型也偏A字型，看上去修身，实际上很宽松的……”
　　“那除了玉芬姐身上那件鱼尾的，大姑姐你再给我做件这个系带的，就是这个叉，大姑姐你再给我开高点。”立马就有个穿着短裙的时髦大小娘抢先道，还比划着告诉大家，“我上个月去沪城，那里大小娘的裙子，叉都开到这里了好伐。”
　　就有两个女娘家看着啧啧有声：“乖乖，这都开到大腿根了，短裤都露出来了好伐，这怎么穿的出去啦！”
　　时髦大小娘就扁了扁嘴：“管它啦，好看最大，我就要好看。”
　　跟董琴南说：“大姑姐，你就帮我开到这。”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起了头的缘故，这几个大小娘女娘家一个比一个敢开口，高开叉、大V领……
　　甚至还有个盘着头发的女娘家要董琴南给她做个大露背，还说什么这期《大众电影》上的美国影星就是穿的大露背，弄得时髦大小娘也动了心……
　　董琴南听着就有点懵。
　　按说自己可是打从三十年后回来的，这一个个的怎么比自己还开放……
　　不过也来不及想这个，当即就定下了两个工。
　　当着众人的面从布袋里取出两块衣料的时髦大小娘很是得意：“这两块料子是我上个月裁的，一直没想好做什么式样，就这么随手丢在了柜子里，刚才去看，竟然没被老鼠啃坏掉……”
　　又问董琴南，满脸期待，“大姑姐你看我什么时候能来拿啦？”
　　董琴南算了算日子，想到明天要回娘家，就道：“大后天吧，大后天一准能做好。”
　　“行。”时髦大小娘喜上眉梢，“那这工钱，大姑姐你看还能便宜点伐！”
　　“欸！”吴玉芬就要掐她，“我怎么讲的，你们自己讲，满陵城还有这样的手艺伐，收你们二十多哒！就我身上这根，要是挂个牌子放我们百货公司，两百三百都不推板的好伐！”
　　“哎呀，我这不是不讲价嘴巴痒么！”时髦大小娘就咯咯笑，当即从小坤包里摸出一张五十的让董琴南找钱，又催她，“快，大姑姐给我开个单子，我可是头一份儿。”
　　董琴南赶忙收钱开单子，心里一个闪念，抬头看了眼吴玉芬：“这样，我记一笔，只要是我家舅妈带来的阿姐阿妹，每十个工我再额外送你们一个工。”
　　“哎呦喂，我这么大的面子哒！”吴玉芬倍觉脸上有光，一拍巴掌，帮她们算账，“衬衫、裤子、裙子，你们可别讲你们一个夏天置办不了十件衣服，我可都给你们数好了的。再讲，不还有冬天的羊毛衫么！”
　　董琴南也没想到开门生意会做得这么顺利。
　　自打吴玉芬给她起了这个头，人带人的，这一天下来她就接了整整三十七个工。
　　尤其一个大小娘，也是吴玉芬她们百货公司的同事，西铁城手表柜台上的，一口气定了五根连衣裙，根根都是鱼尾。
　　忽而想到什么，董琴南跟大丫头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从床头柜里翻出了电话簿，然后去了趟街对面的烟酒店，拿他家的公用市话给秦红霞打了个电话，把回娘家的时间约在了今天晚上。
　　“……白天我走不开。”
　　“行，我这就给二姐打电话，我们一下班就回去。”
　　挂掉电话，摸出五毛钱递给店东家，董琴南有点怀念从前……不是，是有点怀念以后有电话有网络的日子。
　　不过也就一点点。
　　一到家就忙着做晚饭。
　　毕竟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