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学当妈》寸金糖

32、第32章

　　眨眼的工夫到了礼拜一这天，董琴南按约带着纸样和设计稿纸，按着翟颖留下的地址找到位于开发区的江南服装厂。
　　翟颖亲自下楼接的她，报价五百块每单。
　　据说这是厂里经过核算，最终敲定的。
　　虽然董琴南不懂人家是怎么核算的，但这个结果是超出她的预计的。
　　不免受之有愧。
　　但收还是要收的。
　　当场按手印交割清楚，随即主动提出厂里如果有面辅料的小样可以给她送一批过去。
　　董琴南是真心实意的：“最好是春夏的，这样我能尽量赶在阳历新年前把春款送来给您挑选……”
　　翟颖已经稍微有点习惯这位董师傅的直来直往了，当即答应了下来：“求之不得，回头我就让人收集小样给您送过去。”
　　倒不是谦辞，能够保证长久的合作关系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看到成果，厂里也确实颇有微词。
　　但她胸有成竹，之前的那款鱼尾裙，但凡在她手里，她能铺满华东六市。
　　董琴南没有这样的志向，她只晓得不管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她从来都没有做成过这么大笔的买卖。
　　又回家点了一千块钱，把五千块钱拢一块本来是想上银行存起来的。
　　她到现在都记得93年的时候，中行五年定期的利率一度高达13.86%。
　　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上最高。
　　但想来想去，还是先找到江老师，请她帮忙打听打听城北的房子：“钱不多，倒不是为了住，只是想尽快把户口从程筝的爷爷奶奶家迁出来……”
　　江雪琴一听说董琴南的买卖谈成了，哪能不喜上眉梢，满口答应：“你放心，只管交给我，我自小就是在城北长大，这一片我熟得很。”
　　董琴南自然放心，回头就跑了趟菜市场，拣着三姐妹爱吃的都来一点，红烧鸡红烧鱼糖醋排骨……甚至还跑了趟蛋糕店买了一个奶油蛋糕，打定主意好好庆祝一下。
　　结果从来扬着下巴的程筌中午放学回来竟是低着头的。
　　董琴南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挨打了吧！
　　摘了围裙正要问个清楚，程筌已经蹭地抬起来头，捋着衣袖告诉她：“妈，咱们都想错了，老小姐才没那么好的心，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我这次月考语文考了98，就作文扣了两分，全班第一，可她报成绩的时候竟然单独没有报我的，连人家30分的都报了，偏偏没有报我的。”
　　董琴南嘴唇翕合，程筝已经道：“你别这么想，如果她是故意争对你的，作文根本不会只扣两分，又不是闭卷考试，不知道名字。”
　　对哦。
　　程筌眨了眨眼睛。
　　但还是很不高兴。
　　不过已经看到了整桌的好菜，当即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妈，你跟翟厂长谈好了？”
　　“嗯！”董琴南朝她们重重点头，又比了个数字。
　　“四百块？”程筌嗓子都差点喊劈了。
　　董琴南摇头。
　　那是什么？
　　程筌皱了眉头。
　　程筝已经猜到了，小么声地问：“妈，五百块对不对？乘以八就是四千块！”
　　“对。”董琴南笑着点了点头。
　　“哇！”程筌一蹦三尺高。
　　还晓得捂住嘴巴：“财不露白，财不露白。”
　　程筝也连连点头，探头四处看了看，又朝娟丫头比了个手势，娟丫头也跟着连连点头。
　　讲是小人，就没有她们不晓得。
　　董琴南好笑，揽了俩人，又招呼娟丫头吃饭：“中午先简单点，晚上我们有大餐，还有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程筌咽了口唾沫，“我都好久没吃奶油了，上回还是过年的时候。”
　　董琴南听着心酸，但这会儿的奶油蛋糕都是老式的奶油，也就是后来讲的植物奶油，吃多了对人没好处。
　　就跟她许诺：“这样，以后你们过生日都买好不好？”
　　“好啊好啊！”程筌边吃边算，“妈是六月十八的生日，大姐是二月初八，我是四月十四，笳笳是腊月初三。”
　　又问娟丫头：“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呀！”
　　没想到娟丫头竟然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白，不可能有人会没有生日，那就只可能是不知道。
　　又不是老辈人，度日艰难，没人去记这些有的没的，那就很可能是她妈妈不想记住。
　　程筝鼻子一酸，程筌已经给她挟了块排骨：“没有正好，下半年正好要到腊月才有蛋糕吃，要不折中一下，以后就在农历十月初一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娟丫头低下头去扒着和着眼泪水的米饭，半天点了点头。
　　吃完午饭，董琴南边洗碗边把今天去服装厂的事情经过讲给她们听，灌水壶的程筝和扫地的程筌都很感兴趣，忙着把剩菜收进碗橱里的娟丫头却是松了一口气。
　　大家讲的话，她好多都听不懂，又不晓得该怎么问，还以为师父要出去上班了，幸好不是。
　　虽然每天晚上还是睡不好觉，一睡着就会梦到妈，但每天都有活干，每天都能吃上三顿饭，用程筌的话讲，简直就是天堂里的日子。
　　尤其师父家的伙食真的很好。
　　当然，堂姑家的伙食也很好，每顿饭都能吃饱，但师父家的中饭夜饭竟然顿顿都有肉。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谁家顿顿吃肉的。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不在师父家吃饭的。
　　可后来师父也好，程筝程筌也好，每顿饭都留她，甚至到后来直接把她按在饭桌旁，她想跑也跑不掉。
　　而且她听程筌讲了，讲师父想把二楼也租下来，到时候自己也能住过来。
　　住在堂姑家也很好，但程筝程筌还有程笳，还有师父，真的很好很好。
　　董琴南自然不会知道娟丫头的心思，但这一个多月来，确实是多亏娟丫头了。
　　尤其是开始做套装之后，只要每天早上把工作安排好——做哪几条裙子，分别是什么款式，反正都已经裁剪好了，再加上还有现成的图画在，讲一二三她立马就知道了。
　　即便踏洋机的时候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只要细细跟她讲清楚，她都能一五一十地给你做到位。
　　然后基本上三根四根裙子做好后，或是绕线缝纫，或是做家务，总归是看不到她闲着的。
　　程筌都不止一次地讲过她，让她实在没事干就认字儿去：“毛线放着我做完作业绕，我妈又不是周扒皮，不用你从早忙到晚……”
　　但这小人是个实心眼的，今天也是，趁着穿线的工夫看了她一眼，就见她又在绕毛线了，刚要讲话，有主顾上门，董琴南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
　　就觉得这个走起路来有点一瘸一拐的女娘家有点面熟，但又不确定她是不是老主顾，看着她径直朝墙边的样品走过去，也跟了上来，正要讲话，人家已经指着中间这套艾绿色高领毛衣和格纹半裙道：“拿下来我试试。”
　　董琴南赶忙赔笑道：“不好意思啊，这是样品，不试的。不过您放心，定做的衣服么，肯定是合身的。”
　　“去百货公司现在都能试的。”女娘家眉头一皱。
　　董琴南忙应是：“因为百货公司的成衣都是有尺码的，总归会有合适的，但我们定制的衣服讲究的就是一个量体裁衣，一个人一个尺码……”
　　话没讲完，却不妨人皱着眉头斜了她一眼：“颖子妈妈，我是程颖子的英语老师！”
　　程筝的英语老师？
　　董琴南强忍着才没有露出诧异之色来。
　　她是真没认出来，但她这么一讲，董琴南还真记起来了。
　　原来就是那个直到大丫头结婚了还要上门让自己白做工的英语老师啊！
　　这看着可比那会儿胖多了……
　　笑着点头：“人太多了，我一时没认出来。”
　　英语老师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然后拿下巴点了点模特身上的套装，示意董琴南拿下来。
　　董琴南只当没看懂，动都没动，只是嘴上道：“您皮肤白，穿这个颜色很合适，这个格纹也很洋气。”
　　英语老师嗤了一声，倒是没再坚持，转而问道：“现在做的话，什么时候能拿啦！”
　　董琴南翻了翻订在门边的小本子：“今天定的话，一月中旬肯定能做好的。”
　　英语老师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也就现在是十月中旬，没什么苍蝇了：“太晚了，我下个月就要的。”
　　董琴南摇了摇头：“这来不及的，我们收的料子都是按着日子往下排的，实在不好插队……”
　　英语老师看着董琴南：“那你先记一下，等我有空我把料子送过来。”
　　“可以的。”董琴南连连点头，“羊毛衫加半裙，一共是五十块钱的加工费，项链的话，随便您挑……”
　　话没说完，英语老师转身就走。
　　早在主顾进门时就站了起来的娟丫头看着英语老师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董琴南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下算是把人给得罪了。”
　　娟丫头吓了一大跳，赶忙走过来。
　　偏偏越急越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董琴南拉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她是程筝的英语老师，从程筝上初中开始就在我这里摇羊毛衫，从来没有出过一分钱的工钱，讲实话我也不好意思收，总想着毕竟是程筝的老师，但今天我问她收钱了。”
　　娟丫头还是难掩担忧。
　　董琴南给她捋了捋皱在一块的眉心。
　　讲到底还是腰杆子硬了，从前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现在看来，也不过这么一回事儿。
　　等程筝下午放学回来，把事情经过告诉给她听：“今天你们英语老师来做衣服，被我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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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小时候有几年特别流行拿奶油蛋糕走礼拜年。
一开始还是老式的，植物奶油的，反正都长的差不多，拎一圈还回来都不知道。
后来是鲜奶的，要放冰箱，我才不管冰箱里放不放得下，为了不让爸妈再拎出去拜年，通常客人前脚出门后脚我就把蛋糕给切了，反正过年也不用挨揍。
我拿那个当饭吃，怎么吃也吃不腻，但我是真想不起来打什么时候起就不时兴了。
不行，我得问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