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解许

5、05

　　早晨，韩依沫醒来后，看见白相濡坐在窗边，看着昨天的那本书，桌上还放着还没打开的保温盒。

　　听到韩依沫的动静，白相濡把书合上放在一旁，抬起头看向她。

　　白相濡：“醒了？你昨天睡得很晚吗，现在已经中午了，我带你去洗漱后就来吃饭吧。”

　　说完白相濡就走到韩依沫的床边，像昨天一样打横将她抱起，放到轮椅上，往卫生间里推。

　　但这一次韩依沫并没有了昨天的惊诧，而是顺着她的举动做。

　　韩依沫洗漱完毕后，白相濡在门口等着，然后把她推到桌边，饭已经在桌上摆好了，白相濡把碗和筷子带给她。

　　韩依沫想起了昨天晚上韩如顾说过的话，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思考。

　　既然不是为了不被裁员而来的，那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依沫就是问不出口，好像不愿接受那猜想中的结果。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吃饭。

　　快吃完时，韩依沫开口了。

　　韩依沫：“你到底是……”

　　白相濡：“嗯？”

　　听到韩依沫开口，白相濡就看向她，韩依沫看到白相濡的眼睛就把想问的话问不出口了。

　　只好改口道：“菜挺好吃的，清清淡淡的，很符合我的口味。”

　　白相濡愣了一下，就尝了一口菜，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太淡了吗。”

　　韩依沫见她这样，连忙摆手道：“也没有很淡，就是稍微有一点点。”

　　白相濡：“嗯，我知道了。”

　　之后在小口嚼菜，眼皮微微下垂，好像在慢慢品尝菜，只是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收拾完饭盒就出去了，这一次出去的时间比昨天要长一点。

　　下午，白相濡像昨天一样在窗边看书，韩依沫看着她看书。

　　看的书还是昨天那一本《Anner And Her Doctor》。

　　晚上，照常吃饭，只不过这次，菜的味道稍微重了一点。

　　吃完时，白相濡看向韩依沫。

　　虽然白相濡没有说话，但是韩依沫知道她要问什么。

　　韩依沫：“口味比之前重了一点，吃起来刚刚好。”

　　白相濡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一个星期，白相濡都会每天早上在床边等韩依沫醒来，把她抱到轮椅上带她去洗漱。中午和她一起吃饭，下午看一下午的书，晚上继续一起吃饭。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白相濡将中午吃饭的桌子收拾一下，看向窗外，又看向韩依沫。

　　白相濡：“今天天气真好，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吧。好吗？”

　　白相濡像一个星期前在窗边被太阳照着，发丝和俊美的脸庞都在发光，不知不觉就把韩依沫的魂勾了去，下意识开口。

　　韩依沫：“好。”

　　白相濡把韩依沫推出去晒太阳，在医院住院部楼底下一个长椅旁停了下来。

　　有两个来看望病人的女人看到了她们，在那边小声的议论纷纷。

　　“哎，你看那边那坐轮椅上的是不是韩海超他女儿。”

　　“哎，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话说她真瘫了？”

　　“八成是了，网上不都在说，说什么瘫痪了，得抑郁症了，什么抑郁症，我看就是大小姐脾气，这下好了，看吧，父母都没了，没人惯她了吧。谁让她当初去学什么画画的，不搞事业去学画画，我要是家里开公司，谁还去学习啊，直接继承家业就好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好了好了，你声音轻一点，万一人家听到了呢。”

　　“怎么会，她不想听不听好了，搞笑，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之后其中一个人就被另一个人拉走了。

　　她们说的话韩依沫和白相濡都听到了，完完整整。

　　韩依沫听到这些话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还记得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网上议论声一片，根本不敢打开手机，连呼吸都是痛的，最后还是韩如顾把她手机收走了，还找了最好的医院让她在里面待着，每天在病房里陪她。

　　春节后复工，韩如顾来的时间变少了，但还会坚持每天都来。

　　明明议论的是韩依沫，但韩依沫看向白相濡，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韩依沫：“怎么了？你表情不太好看。”

　　白相濡往刚刚那两人的位置撇了一眼。

　　白相濡：“她们说的。”

　　韩依沫：“你……应该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吧。”

　　白相濡：“知道。”

　　韩依沫：“那不就得了，她们说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没生气，你在生气什么啊哈哈哈哈。”

　　说完笑了几声，笑声越来越小，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况且，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韩依沫低下头去，不再看白相濡，眨了眨眼睛，不想让眼中的泪水低落。

　　白相濡没有说话，起身推着她的轮椅往别处走。

　　在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韩依沫打破了这份安静。

　　韩依沫：“白相濡，你每天看的那本书，讲得什么？”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韩依沫第一次叫白相濡的名字，白相濡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脸色也不像刚刚那样低沉。

　　白相濡一边推着韩依沫在晒太阳，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白相濡：“那本书啊，讲得是Anner因为从小受到继母的虐待而患上了精神病，她来到了精神病院遇到了她的心理医生Eiffer。Eiffer之前的患者在她的治疗下最终还是自杀了，Eiffer始终把这件事怪在自己身上，这也是她的一个心理阴影。Eiffer从此便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Anner身上，所以Anner是Eiffer唯一的患者。后来她们发生了很多事，Anner的精神病最后被治好了，Eiffer的阴影也被Anner给解开。”

　　白相濡顿了一下，后来又说道：“书我还没有看完，只看到这里，不过两人的阴影已经被对方给解开，结局应该很美好吧。”

　　韩依沫听白相濡讲完后，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想了一会，嘴巴微张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最后回了句：

　　“嗯，应该吧。”

　　两人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下午的太阳，直到太阳快落山，白相濡才开口。

　　白相濡：“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去吃晚饭吧。”

　　说完便推着韩依沫的轮椅往住院部楼方向走。

　　突然，韩依沫开口道：“等一下，白相濡，我问你个事。”

　　白相濡就此停了下来，听她问问题。

　　韩依沫咬了咬嘴唇，还在犹豫着，这件事情，她想了一下午。

　　韩依沫：“白相濡，我问你，你为什么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白相濡听到这话，走到韩依沫的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握住韩依沫的手，看着韩依沫的眼睛。

　　白相濡微微笑了一下，回道：“是有目的。”

　　韩依沫的瞳孔微缩，明明在心中想了千万次的答案，但亲自听到还是会心头一震，心里难受的很，觉得白相濡和那些人一样，都令人作呕。

　　她咬紧牙冠，微微低下头，挣开了白相濡紧握着的手。

　　韩依沫：“什么目的？”

　　一开口，韩依沫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白相濡见她这样，眼睛暗了下去，但始终看着韩依沫的眼睛。

　　白相濡：“我想要你……帮我完成我的愿望清单。”

　　韩依沫抬起头，好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诧异，但一看到白相濡的眼睛，就避开了。

　　韩依沫：“完成了你就会离开吗？”

　　她想完成白相濡的愿望清单，从而让她离开。

　　白相濡愣了一下，后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韩依沫。

　　白相濡：“对。”

　　韩依沫听到这回答，松了一口气，心里想：还好她能完成，如果她不能完成，那她和白相濡的关系就崩了，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关系崩盘，就是白相濡不行。

　　通过一个星期的相处，白相濡在她心中已经变成特别的了。

　　白相濡将韩依沫推回病房。

　　韩依沫：“那你的愿望清单是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

　　白相濡把韩依沫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上。

　　白相濡：“愿望清单啊，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不需要你准备什么。”

　　韩依沫低下头，轻声低语了一句：

　　“为什么就是我呢？”

　　白相濡听到了，但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会才说。

　　白相濡：“因为是你，只能是你。”

　　韩依沫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

　　韩依沫：“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韩依沫说完后，脸一下子就红了，都不确定有没有见过，就凭一句话，怎么下意识就直接问了，况且也有可能是别人说的啊。

　　韩依沫低下头，结结巴巴补充了一句：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句话以前有人对我说过……”

　　没等韩依沫说完，白相濡就起身，在韩依沫耳边说了句：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病房里的韩依沫脖子以上都是红的，本来脸已经红了，还被白相濡这么一说话，连脖子都红了。

　　晚上韩如顾来到病房，跟韩依沫随便聊了几句。

　　韩如顾：“还是在你这边才能安心，虽然公司慢慢稳定了下来，但还是好累。”

　　韩依沫：“话说姐不是有萧倾姐陪着吗？应该会轻松点吧。”

　　韩如顾：“别提她了，还记得一个星期前我在你这边睡着了，哦，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第二天是从萧倾的床上起来的，虽然以前上学的时候又不是没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过，但还是感觉怪怪的。”

　　韩如顾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感觉她和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是国外留学的原因吗？”

　　韩依沫听到这里，轻笑一声，反问了韩如顾。

　　韩依沫：“姐，你喜欢萧倾姐吗？”

　　韩如顾没有多加思考，几乎是韩依沫一说完就回答道。

　　韩如顾：“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虽然她十年前突然的消失音讯我很气愤，但她那样完美的人应该没有人不会喜欢吧。”

　　韩依沫笑了，她不知道怎么跟韩如顾说萧倾姐对她存有私心。

　　其实韩依沫在见萧倾姐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那眼神不是看朋友的眼神，而像是看一个许多年未得到的宝贝。

　　韩依沫：“嗯，没有人不喜欢，我觉得萧倾姐也喜欢你。”

　　韩如顾想到了什么，没有多说话，轻轻回了一句：

　　“嗯，应该吧。”

　　说完没过多久，萧倾就来了。

　　韩如顾没有直视萧倾，只是对病床上的韩依沫说了句：

　　“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之后就往病房门口走，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萧倾，没有多说话，就直接走了。

　　萧倾觉得情况不对，就赶忙追了上去。

　　韩依沫坐在床上想了会，觉得韩如顾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十年前的时候，韩依沫记得萧倾姐总是跟韩依沫一起回她们家，韩依沫也没问原因，只是感觉萧倾姐家里人挺不待好她的，后来有段时间，她们两个好像闹矛盾了，很久没有见到萧倾姐，再后来，就听说萧倾姐出国了，韩如顾也因此伤心了好一阵。

　　韩依沫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了，在床上闭眼片刻后，就关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