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都可以解释的》正羊

16、第 16 章

　　酒过三巡，各色的酒瓶子滚了一地，指不定称了去卖都能卖上两位数。

　　梁约从未见过这样聚集了笑声、说话声、桌子碰撞着的挪动声以及从喉咙中倾泻而出的嬉笑怒骂于同一道月光下的模样。

　　于汤已经喝高了，但还拿着酒瓶要劝，心痒痒地绕着梁约转了一圈后遗憾地砸砸嘴，酒就落到了杨咎手上。

　　那位儿科医生酒量应当是最好的，摁着吕良死活不松手，把酒倒到和杯子极限平行的高度才收手，扑出来几滴沫，惹来几人的调笑和起哄。

　　他们红白啤混着喝，梁约进不了诸神之域，他们也没忘，喝一会就要转头看看漂亮小伙子还在不在，吆喝一句“小约困不困！”

　　梁约捂着脸，十分接受不了他们哄小孩似的语气：“不困！”

　　于是他们就说：“那就好！不困好啊，来我们接着喝！”

　　真是服了。
　　梁约盘腿坐着，觉得简直没眼看。他悄悄地拍了两张照片之后就伸长了脖子找男人堆里的杨咎。

　　杨咎今晚能看的出来也是真的高兴。他把背心卷了两道，露出结实漂亮的腹肌，脸上微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喝酒上头，耳上夹了支烟，白体的烟身蹭着鬓角，眼尾微扬，挺拔的鼻梁上淌过几滴汗珠，顺着薄唇蜿蜒而下。

　　杨咎伸出手划拳，闹闹哄哄一阵后像是输了，得喝酒，结果他竟然直接对瓶吹。

　　看得梁约下意识紧张。
　　有几滴酒液顺着脖颈滑下来，将喉结凸起处映了水光，随着一上一下...杨咎轻叹一声，撂下空瓶，一挑眉。

　　“哟！可以嘛，他妈的还是这么能喝！”
　　“就是，想当初我们之间就是这小子最能喝，也怪我们自己这么多年没长进！”

　　杨咎摇了摇头，视线骤然汇集在了正愣愣地看着他的梁约身上，但下一瞬就移开了。他臭屁道：“这辈子你都喝不过我了。”

　　吕良“嘿”的一声站起，又觉得头晕赶忙坐下了：“你小子可以呀，我真是...行！今晚看到底是谁先趴下，我们喝你一个！”

　　梁约揪紧了心。
　　下一秒杨咎就笑着说好，甚至问离他最近的于汤说要不再上一箱啤的。

　　这狗东西在干什么？
　　梁约险些没坐住。他对杨咎的酒量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吕良口中的“能喝”到底是有多能喝，只想让这群男人消停点，酒喝多了总归不是好的。

　　但话要出口就憋回去了，一是他没见过杨咎这么开心过，二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又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乐意兴致高的时候被管，三是...他是杨咎的谁呢，能管到他吗？他肯听吗？

　　梁约坐立不安，但下一秒桌上情况骤变，一直默默无闻的阮博宇捂着嘴还是没忍住，想吐。

　　高高大大一小伙子踉跄着冲出门去，剩下的也没几个清醒的，梁约赶忙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你们少喝点...行吗？”

　　他求助的眼神只能递给杨咎，像草原上依恋长者的羔羊，但没想到的是杨咎居然马上点头了，即使看上去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明。

　　梁约追出包厢，在男厕所里找到了凄凉的阮博宇。他先帮人扶起来，再倒杯水，等他吐完了给条湿巾，整个服务过程在第一次的情况下就如此标准，实在是值得表扬。

　　“你...你还好吗？”

　　“不太好...但也不是特别不好。”阮博宇还没说完，又“哇”的一下吐了。

　　梁约一时没想到给人顺背什么的，就只能束手无策地蹲在一旁，眼神里有担忧有害怕，红润的唇被皓齿咬出一圈并不明显的白印，再配上这样漂亮的脸，看得阮博宇缓过来后一激灵。

　　“唉......”阮博宇声还有点虚，“你和杨咎长得是真像啊。”

　　梁约：？

　　阮博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说你们长得都好，看着舒坦！”

　　“谢谢谢谢...”梁约红着脸，心说这是什么事啊，这也算酒后吐真言？就是不太能接得住话。

　　“哎，你知道杨咎是那啥吧？”阮博宇忽然凑近了，但又怕酒气醺到梁约，只能捂着嘴小心翼翼道。

　　“哪啥？”梁约也紧张了。

　　阮博宇一拍大腿：“嘶！就是...就是一种比较大公无私的精神，对...只要一个人好呢，就算是男人也喜欢......”

　　梁约差点给呛着，开口道：“你是想说杨咎是同性恋吗？”

　　阮博宇猛地撑地坐起，严肃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事，我知道的呀。”

　　“什么？！”

　　阮博宇晕晕乎乎的，眼前也都是小片的重影，连头顶的灯都分不清，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那你...我是说可能啊，可能你先前没遇到过，但...其实吧这都不算事！”

　　他凑近了些，像是想看清梁约的表情：“就是...我也没有强求你理解的意思，就是杨咎他从小到大都吃了这个亏......”

　　梁约已经明白过来了，他索性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了地上，和阮博宇保持了同一水平线。他说：“你是担心我歧视吗？我不歧视啊，我挺喜欢他的。”

　　“嗯？”阮博宇发出了滑稽的一声，还破了音。

　　“那就好了！你就是我亲弟弟！我算算你应该排行老七.....嗯那我就放心了，有你这一句话我就认你一辈子兄弟，哪怕到时候杨咎追不到...哪怕有什么事......”

　　梁约哭笑不得，杨咎这几个兄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

　　他没法将阮博宇拉起来，只能借点力给他，一块慢吞吞往包厢挪，一路上阮博宇就跟要嫁闺女似的絮絮叨叨，梁约挑拣了些听。

　　“你真的是特别的，我能感觉到！”

　　“嗯嗯。”

　　“杨咎好小子！不错...”

　　“对对对。”

　　“今年能吃上这个饭，我们哥几个都很兴奋！”

　　“那就好哥，吃的开心哥。”

　　“不瞒你说，每年到他生日这两天我就揪心...他就自己关着，还没个好妈！这你不知道吧？我不多嘴了，反正...今年他还能拉出门出来聚一聚，我真的高兴，他说是你的主意，昨晚临时通知我的时候我还在和我女朋友打视频呢！”

　　梁约心说我知道他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妈，也大概知道了些他先前或多或少受过的伤害，但......不是，什么？我不是在杨咎生日前几天就死缠烂打让他叫朋友吗？

　　怎么又是昨晚临时通知，还是我的主意？

　　梁约百思不得其解，又得维持两人的方向没功夫多想，再大的疑窦都只能放到心里去藏着。
　　没想到酒局在十一点就散了，饭馆门口停了六七辆出租车，都是唯一清醒的梁约叫的。

　　“我来我来，梁约你当心，他有点沉！”

　　“没事能行的，杨咎你...自己往里去点呀，别撞着头！”

　　梁约帮着吕良把杨咎塞进出租车里，自己再坐进去，摇下窗户招手道：“哥！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啊！”说着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莹白的一截腕子露出来，比缀着珍珠的白纱都好看。

　　吕良点头。
　　实则在暗想这能不确认关系？这看样子都直接回一个屋了，杨咎这小子净他妈扯淡。

　　在车发动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车内都静的可怕。

　　司机普遍不想搭理酒鬼，杨咎原本是偏向同梁约完全相反的方向，却不知道随着何时车轮的一个颠簸坐直了身体，再倒过来，枕在了梁约的腿上。

　　热的、重的、而又有些硬的男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亲昵姿态在靠近自己，梁约僵硬地坐直了身体，他不确定杨咎这时候是否清醒，是否难受，只是下意识地顺心而为，将手遮住杨咎的连，为他挡住眼前的光也防止急刹撞到前座的硬壳上。

　　湿热的呼吸喷在手心，很快就潮湿一片。

　　梁约也闭上了眼，心跳的实在太快，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无处可逃，只能画地为牢。

　　他想，杨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全他为自己过生日的愿望，根本就没联系几个兄弟，但怎么又特意去买菜做饭，带他回家，还...又请了这么一顿完全不在他自己打算内的饭？

　　矫情。
　　梁约睁开眼，低头看着男人的薄唇，喝酒的缘故比平常看起来要红润不少。

　　看着就让人想亲。
　　梁约就这么做了，柔软的唇相贴的时候他迷茫地伸了舌头，从细缝处开始舔，却又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欲盖弥彰。男人的呼吸猛的一重，梁约也吓得坐了起来，眼里水润朦胧，说不出的无辜。

　　“你醒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