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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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学院在帝国存在了超过200年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曾诞生过无数著名的法师，我从不觉得自己能和这些人并列，虽然我自夸过我在学习光明魔法上很有天赋——但我的极限也只是在帝国里谋取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比如成为一个高级光明法师，然后成为某个贵族的眷属，这并不能带给我除了财富和些许的名望之外的更多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我无法超脱时间和生命的禁锢，我只能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
在我研究死灵魔法之后，我也明白了一个事实——虽然我可以将自己转变为死灵生物，从而达到永生的目的，但实际上，以世俗的眼光来说，我还是死了。
我无法避免这件事的诞生。
即便我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黑暗森林里的怪物——很多高级光明法师又或者光明教廷都拿我没有办法的人，但我依旧无法避免这一点。
我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在我的寿命到达极限之前。
我研究过我的前辈——不仅是学习死灵魔法的，更多还有那些学习光明魔法的人。
当我们的对于魔法的研究到达某个极限之后，我们的生命长度确实会增加，但也远远和那些传说中的生物不同，这一切终究是有时间限制的。
我知道我的时间是180年。
这是我知道的极限时间。
正常情况下，我在160岁的时候，身体就会迅速枯萎，脑袋变得不清醒，口齿也变得混乱，就算我的外表还和以前一样，但我的身体却对我说，你该休息了。
这让我时常觉得不甘心。
于是我翻阅了很多书籍，想看看我的前辈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
有类似困扰的确实不止我一个，相较于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们死灵法师的方式倒是很简单，在某个身体无法承受的时间，用法阵将自己转变成亡灵生物——安全且没有任何痛苦。
不再需要睡眠，也没有食欲，更没有性.欲——我知道不止一个人这么做了，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主要对我们来说这件事确实没有太大的乐趣。
成为亡灵生物后没有一切身为人类欲望的状态简直棒呆了，只有无尽的魔法在等待我们，听上去就是能让一群法师们精神高.潮的东西。
但我和这些满脑子都是魔法的怪人们不同，我还想要品尝美食，变成亡灵生物不再需要一切人类基本欲望这件事，实在令我痛苦。
于是我在自己157岁那年，又找寻了别的法子。
最后我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在身体彻底撑不住的时候，去亡灵之塔，获得无限的时间。
众所周知，亡灵之塔就和光明之塔一样，里面充斥着那些亡灵法师们的枯骨，无数的人想要从里面获得真理，获得全知全能，获得无限的生命和力量。
可大多数人都只是成为了亡灵之塔的奠基石。
就像光明之塔一样。
虽说帝国内对此的说法一直是光明法师们梦寐以求的地方，是所有光明法师的精神家园——但根据我所知道的，那些我认识的，学习光明魔法的家伙没人愿意去这个鬼地方。
是的，鬼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进入光明之塔约等于你把自己献祭给了光明神——这就是个巨大的坟场，没有人能够从里面出来。
除了真正的殉道者，不会有人愿意进入这座塔。
兴许对于那些光明法师来说，这玩意儿的恐怖程度不亚于亡灵法师统治帝国。
“所以，没人愿意去那儿？”我撑着脑袋，举手提问。
给我上课的是我的初级光明魔法课老师，那会儿我才刚刚入学不久，是个乡下来的孩子（那群贵族总是这么称呼我们来自于帝国其他城市的人），我缺少一切对于光明魔法的基本常识，也从未真正了解过那座传说中的光明之塔。
事实上，在来到真理学院之前，我并不知道光明之塔是什么。
高弗米德原先还在一旁打瞌睡（这也是我怀疑对方无法学习好光明魔法的原因），听到我的问题之后，急忙想要拉住我的手，只可惜迟了。
我已经被她注意到了。
她看着我，表情怪异——仿佛有一头野猪来到了课堂上，正在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如此荒谬又可笑。
“不。”她说，“这是光明法师们的梦想。”
如果是光明法师们的梦想，为什么没人愿意去那儿？
我敢打赌，如果你在学院里投票，让人选择去黑暗森林里待50年，还是进入光明之塔，真理学院里99%的人都会选择进入黑暗森林。
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高弗米德拉住了，他甚至拽住了我的手臂，然后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的初级光明魔法课老师看见有人制止了闯入课堂的野猪后，继续和我们说起那些光明之塔以及光明神相关的历史。
高弗米德一直捂住我的嘴，直到下课之后才放开。
“如果是光明法师们的梦想……”我飞速说着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但或许因为有人在注视着我和高弗米德的动静，我还是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去。”
“即便是我们的老师，也不会想要进入那个鬼地方。”
高弗米德并没有在意我言语中的冒犯，那会儿我们并不熟悉，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因为他们无法离开。”
“嗯？”
“你听到了。”高弗米德认真地说，“那是一个当你懂得光明魔法的本质之前，无法离开的地方。”
“无论你是多么厉害的人都是这样。”
他数着手指，“我听说教廷里最厉害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是这样。”
“他进入光明之塔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那是300年前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没人能够活300年，所以那个白胡子老头肯定已经死在了光明之塔里。
高弗米德认真地对我解释。
而我却是怜悯地看着他。
这可怜的傻小子，他似乎觉得我是真的不明白这件事，不明白那群法师们恐惧的是什么——是死亡，是禁锢是永远无法离开的牢笼。
我只是天生想要反驳些什么。
就如同我看不惯那群道貌岸然的光明法师一样——在我15岁那年，我跟随我的叔父去过大陆的最南端，在那里见识到了仿佛琥珀一样的酒水，也第一次意识到了死灵魔法的存在——我知道他们并非邪恶本身，就如同那些光明法师也并非正义一般。
只可惜那会儿的我，不会对高弗米德说这些。
我只是歪着头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小子。
“那你呢？”我询问。
“如果让你选择，进入光明之塔又或者是在黑暗森林里生活50年，你会选择什么？”我看着高弗米德，“你的答案是什么？高弗米德。”
高弗米德皱眉，似乎真的被我的问题难住了。
很久之前，他才思考成功——
“我会进入光明之塔。”
我诧异地看着他，觉得他在说一个笑话——一个连初级光明魔法课都无法毕业的人，居然想要进入光明之塔。
“好吧。”我说，“在进入光明之塔那天，你记得邀请我一起。”
我实在很好奇这件事——比如他们是怎么进入那座塔的，当时会发生什么——我承认我是在看好戏。
高弗米德却点点头，似乎不觉得我是在嘲讽。
“你觉得离开光明之塔之后会获得什么？”高弗米德认真地询问我。
我从没想过对方居然还觉得自己能够离开那座塔，但我也很快对这个答案感到好奇，在我知道的历史里，还没人离开过那个地方。
“……也许是无尽的生命？或者知晓世间的一切规则？”我随意猜测，“当然还有大笔的金钱，很适合你。”
直到多年之后，我知道了这件事的答案。
离开光明之塔的人，或许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成为了光明神在地上的化身，拥有无尽的时间，那是远超200年，500年又或者1000年的时间。
我还记得那天，在我上课的时候，有人对我说高弗米德进入了光明之塔。
我赞同了对方的说法。
擦干净了信笺上不小心滴到的墨水，和对方一起嘲讽高弗米德是个蠢蛋和白痴——谁都知道没人能从光明之塔里活着出来。
所以那根三角眼的蠢材也向我预告了高弗米德的死亡。
我猜这也是出于高弗米德兄长的示意——似乎黑暗森林里高弗米德的顺利逃脱让他非常不满——但幸运的是，对方暂时没来找我的麻烦。
伴随着高弗米德进入光明之塔的消息。
我知道他彻底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没人能从那里活着出来，这一次高弗米德确实是死了。
我回到那间不足65平方英尺的阁楼上，熟练地在地板上绘画出复杂的法阵，然后找出那些我用过了无数次的东西，最后在法阵的中央放置的高弗米德常穿的家居服。
令人遗憾的是，高弗米德的灵魂依旧没有成为我的小宠物。
法阵的中央空空如也——就像我听到高弗米德第一次死讯时那样，对方显然活得还不错，至少目前是这样。
于是我收起了高弗米德的家居服。
说来也很可笑，如果高弗米德愿意走进我黑暗森林里的房子，也许会在我床底的箱子里，发现这一件家居服。
我的猫实在很喜欢这件衣服，我无数次想扔了它，最后都被它叼了回来。
最后我选择把他放在床底的箱子里。
而我那只已经变成亡灵生物的猫，只是趴在箱子旁，静静待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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