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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初心难改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承上启下的一章,围绕在大火事件的真相,或许大家有猜到一些了吗?

  •   翌日,伏芫特意跑小厨房捏了些糕饼,带去书房打算慰问商辰。不想他刚结束辟谷,就自律得紧,起得比鸟儿还早,叫她这趟扑了个空。
      上次过来那会儿,伏芫就注意到,商辰在书房里装饰了几幅前朝山水花鸟名作,显得主人家的气度修养还挺雅致。她放下食盒,走到画前逗留欣赏,倒不急着寻人。这些画的角落都被盖上了刻有商字的红泥印,标志着属于私人鉴藏。她在绘画鉴赏方面的知识不算丰富,分辨不出它们是前人精心制作的摹本,还是正牌名家的真迹墨宝。倘若都是后者,那整间屋子算下来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依个人喜好而言,她看来看去,还是以为挂在室壁正中那副《荷塘月色图》最为精妙。绘者运笔墨浓淡,将光影水纹洋洒写意,将情景氛围演绎得入木三分。荷塘里连绵成片的碧叶随风微摇,水下鱼群摆尾带起的波纹活灵活现,背景衬得场面生动谐趣,很难不引人驻足去寻找更多作者精心藏置的细节。
      不等她走马观花地看完画,门外出现了位陌生的影人,对方的走进室内,微微向她行了一礼。伏芫还没回过神儿来,便听这位眼生的窄脸青年开始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原来他就是乐言。
      若姜曾在她面前提过几次这名字,说是常在商辰身边的干将之一。因为若姜年纪小,又是府里少数的女子,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
      相较长期浸淫在江湖里厮混的绿林侠客之流,招摇的影人们从外表言行来看,并不带什么邪道匪气。他们举手投足的作风反而更像吃皇粮的禁卫军,有板有眼地颇讲规矩,比她先入为主的想象少了点儿随性恣意。大概是京中水土不同,伏芫单是在商府住着,自觉渐渐也有种当管事人的感觉了。
      得知她的来意后,乐言拱起手,板正地回道:
      “夫人来的不巧。楼主今早外出办事去了。没说什么时辰回来。”
      “好吧,那就让他忙去。盒子里的点心都怕热,如不嫌弃,就送你跟兄弟们分了吧。”伏芫指向放在书桌上的提盒,同他补充交代说:“要是你们楼主回来了找我,烦请转告说我们仨到城西吃茶去了。”
      “是,属下明白。”
      “多谢。”
      “夫人哪里的话。”乐言五官清秀,但身材比念九还要高大,声线也中气十足,开口就是不小的反差:“待楼主归来,属下即刻转达。”
      “那就,麻——麻烦你啦。”
      说罢,伏芫便在心里感到有些后悔。
      自己的姿态谨慎有礼,反倒可能不够大方。她平时应当多留意商辰是跟影人们怎么相处的,有学有样也好过显生露怯。她一面琢磨着,一面快步走回了正房,然后跟若姜说了见到乐言的事儿,并提出要带她出府玩去。
      得知乐言外事归来,若姜看起来非常高兴。在去往城西路上,她中途跑去糕饼铺子,买下了一沓甜饼果脯,说乐言此去舟车劳顿,带些他喜欢的果干回去慰劳慰劳。念九坐在她们的对侧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参与话题的意愿,似乎对同为影人的动态漠不关心,仍旧是全程沉默寡言地履行公事。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进略显拥挤的城西街道。
      城西的市貌整体较为老旧。靠近集市的主街聚集了行商务工的平头百姓,和各行各业的三教九流。道路两侧的茶楼食肆嘈杂,建筑高矮错落地挤着排列,最高的也只有三层。酒庐后厨炖煮牛肉的香气串得满大街都是,掺着商品百货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尽管比不上城东的繁华似锦、游人如织,西边熙熙攘攘的市井气象却也相当热闹。
      午后,茶馆里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
      今日那位女说书先生不在,改成了位胡子花白的精瘦老叟。若姜提议改去逛城东的成衣铺子,左右马车跟着方便。伏芫答应说回去的路上绕趟东边,当下还是选择了留在馆中饮茶。三人围坐听着三侠五义的的经典剥瓜子,桌面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商府里来来回回常见的人只有那么几位,所以观赏街边往来的形色过客也是件趣事儿。这间茶馆的老板娄夫人过去是位跑江湖的泼辣娘子,会一手灵利狠快的绣花锤十八式,现在把生意经营得好,总能见她在账台后笑脸迎人。据说,在跟那继承老客栈的落榜书生成婚后,她便收起了那对绣花锤,留在京城踏实相夫教子。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他们夫妻的幼子尚未长大,娄书生便因病去世。他直到死也只是个秀才,既没正经功名、也无多少积蓄。为抚养家中三名幼子,他的遗孀便将客栈改做茶楼,慢慢到此往来的道上人多了,就兼做起了消息买卖的生意。茶馆外观瞧着其貌不扬,左右往来的客人却鱼龙混杂,若是有心之人,多少能在这儿打听到些新鲜的逸闻趣事。
      譬如坐在他们隔壁的两位,就正侃侃而谈天门今年筹备论剑大会一事。听到有关雷州的字眼,伏芫手底剥果的动作微顿,立即悄悄竖起了耳朵。
      自师祖秦朝阳晚年主持门中论剑起,五年一轮的天门论剑就成为了雷州标志性盛会之一,每届都开放山门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尤其在天门几代掌门连续当任武林盟主后,论剑大会已不仅针对门派内部摆擂,开始主张邀请各路山外流派积极参与,逐渐变成了仅次于武林大会的盛事,向来备受瞩目。
      五年前的九月,天门山邻碣峰后堂突发意外大火,导致当年大会未能如期举办。当时有坊间传开称,天门至宝秘籍《九章剑谱》在此变故中下落不明。门派为查肃上下,致使内乱失和,甚至遣去了多名门内弟子,由此彻底元气大伤。人们都说,今年天门广发邀帖,连修习南疆巫毒之术的末等流派都收到了邀请,足见准备得声势浩大,雄心勃勃地大有重整旗鼓之势。天门的开山绝学剑法除掌门苏言外,是否当真后继无人,多半就要看这次大会验证。
      《九章剑谱》乃秦朝阳集毕生所学参悟自创的剑法,亲传给了门派中被选中的杰出弟子。修习剑谱者必须将门内功法融会自如,还需自行参透其中精妙,能掌握其中多少路数,实则因人而异,若是心性软弱或急功近利,还易遭反噬误入歧途。久而久之,这门绝学便多由历代掌门和长期驻守山门的潜修者继承,成为了考量天门正统继任者的隐性门槛之一。
      苏言自岳丈手中接过掌门的位子至今,仅对外展现过九章剑法的前十二式,远不及前姚掌门实力超群。加上这久负盛名的绝学秘籍已有毁于火场的风言,如今想借论剑大会确认天门是否还有能力坐稳第一把交椅的大有人在。武林盟主的位置已被天门、玉山和悬泉三家轮流固守数十年之久,山下各处人心浮躁,早已暗流涌动。倘若苏言和他的后继无人能青出于蓝,且《九章剑谱》再没出山之日,那大楚之初确立的武林格局,或许真的已经走到了变化的时机。
      除开天门论剑外,还另有一事特别令人在意。天门宣称在今年的论剑大会结束当日,还将为掌门坐下的首席弟子柯逸风与他的爱女苏程程举行婚礼。这明显意味着他们下届的继任者已确定了人选。
      伏芫追忆回五年前,大师兄始终都是门中师长最满意的弟子之一。柯逸风勤勉好学,性格老成稳重,跟上下同辈相处得都很融洽,在师弟妹中颇有人望。而小师妹清纯貌美、活泼灵秀,向来很受大家的宠爱。二者喜结连理确实很登对。只不过,那时两人间似乎还未产生男女之情,后来不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五年时间能改变的事太多了。
      既是同门手足,门中这么大的喜事,他们理应前去携礼祝贺才是。天门山清水秀的极美景致,是京城的人为风貌无法堪比的,他们下山多年,也是时候该回雷州走动看看。虽然商辰现在的身份尴尬了些,但真要去也不是没有法子。
      伏芫饮茶不语,心底打定了主意,已默默有了盘算。

      =

      傍晚回到望月居,商辰已坐在桌旁等她一起吃饭。
      “呀,”伏芫有点儿抱歉地说:“是不是等久了?”
      “出门玩得好么?”商辰回说:“我刚坐下。”
      饭桌上摆着两人都爱吃的菜肴。晨间她带去书房的红果金丝卷还在,估计是放阴凉处保存了起来。现在它被重新加热,当做甜点放在了商辰手边。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伏芫主动谈起了在茶馆听来的收获。
      “论剑大会是不会邀请我们的。”商辰撂筷蹙眉说:“招摇也从不出席此类场合。”
      “有没有可能,”伏芫抿嘴道:“招摇名声太差,是想跟咱们划清界限?”
      “近年来天门流言缠身,”商辰扯扯嘴角,意有所指地说:“谁比谁更清高呢。”
      既提到了流言,伏芫便把话头牵到了那场蹊跷的山火上:“他们说,在半山的猎户们都亲眼所见,整个邻碣峰都被大火吞噬,浓烟黑雾盖顶,犹如妖邪天降。又说后半夜忽然骤雨滂沱,及时让火势偃旗息鼓,否则殃及到更多山林,甚至可能烧毁大半山头,是不是都是真的?”
      邻碣峰西侧是天门派藏经阁的所在,地点的意义重大自是不言而喻。天门对外宣称失火地乃东侧后堂,事发源自天干物燥的火烛意外,且强调火势扑灭及时,指明藏经阁并未受波及,馆藏的《九章剑谱》失窃、损毁之说更是子虚乌有。
      然而,事实真就如此“幸运”么?伏芫猜测实际跟天门的说法会有出入。火灾后封闭山门的那半年里,他们定然是有某些动作,而对就要外粉饰太平。
      商辰的阐述很快就印证了她的猜想:“火灾源头被查明就在藏经阁内,不单是引火的烛台,还有浸了火油的麻绳残碎。当时初秋夜凉,火势借风蔓延速度极快,邻碣峰的大半建筑群都无一幸免,何况是装满了卷藏易燃的藏经阁。尽管所有人的都来全力扑救,却还是不敌火势汹涌,眼看就要回天乏术,也只得疏散避难。若非天降甘霖,及时扼制解救,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他说着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经历,面色沉降了下来:“在藏经阁中找到你的时候,你人已几近昏迷。那时,火舌缠绕着的摇摇欲坠的斜梁,就阎罗刀似地悬在脑袋上,再晚一刻便会倾然倒塌。”
      “天哪。”伏芫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火灾是人为的?是谁?”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天门向来被视为镇守雷州平安的重要力量。此番遭难,州府还特地谴人来门中慰问,说是要出人出力襄助重建。但是,这些来自山外的好意,均被掌门谢绝婉拒。事发三日后,他聚集众人,将不愿终身留在山上的弟子们统一遣去,然后就宣布即刻封山半年。除了我跟你,排在前列的五位师兄及两位师姐也先后决定下山,或是返乡或是自立。我们这九人,都没有参与过真正的灾后重建事务,也无从得知纵火犯的调查后续。芫芫,如今的天门邻碣峰,极大可能已不是你我二人相熟的样子了。”
      在那之后的事,商辰早前已经帮她补过课了。天门急急火火地宣布闭门谢客,他二人‘自请’下山,从雷州处罚经洛城水路,再走陆路辗转到京。
      短时间内,天降邪火真相未明,多名弟子离山,山脚的小镇上也出现了极恶的暴徒行凶作乱,外界对天门的各类猜测自然就多了起来。多年来,有关当时的版本众说纷纭,有天门派遭□□血洗突袭,秘籍失于火海、或门内成员为夺《九章剑谱》内讧生变的说法,甚至还有苏言为求小乘突破,走火入魔发狂导致邻碣峰失火的邪道版本。
      “那天,是我在藏经阁值夜……可是,当晚我检查时,分明确认过一切如常。”伏芫攥紧了眉头:“出了这样的事,掌门竟还会允我下山?按照常理,该是重点嫌疑对象才对。”
      九月九日,初秋。她在午后同意了跟小师妹的轮换,按时在傍晚进入了藏经阁当值。她既肩负看守之责,理应难逃责罚,何况火患源头就在藏经阁内,无论如何难辞其咎。
      “他是下放弟子,而非应允请辞。再者,这如何是你的错呢?你所留守的方位,并非火源出现的位置,那引线是早早布置好的。”商辰的手指轻击桌面,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掌门发令后,自己便也闭门不出。我师父、师伯师叔们试图努力过,还是无法劝其收回成命。三日期限已到,既也没人出面说要拦你,我们便没什么走不得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跟你一起结伴走了。”伏芫撑住太阳穴,她的头隐约又开始疼了:“温师叔和我师父,临行前旧没说些什么?”
      “你师父我是不知。温道求对我没有期许,自是没什么话好说。”
      他们这对师徒私下的关系到了还是老样子。
      “那剑谱究竟如何了?它……真的存放在藏经阁里么?”
      “藏经阁付之一炬后,邻碣峰被封死不准进出。”商辰眼底黯然,阴沉地说道:“剑谱本身有没有毁去、又或者是不是压根没放在阁内,恐怕只有掌门最清楚……以柯逸风当时的程度,都未必有资格获准参阅。何况你我年资末位,又下放出山,根本没有机会摸到剑谱……”
      若她能想起当日的线索碎片,或许还能真成为解开火场之谜的关键。偏就这样巧合,她现存的记忆,刚好就停留在了火灾事发之前,思至于此,伏芫郁闷起来。
      商辰握住她的手臂,用指腹摩挲着衣料后那片经火舌蚕食经过的痕迹。他的手很温热,揉得那块皮肉微微发痒。伏芫抬眼看去,只听他的后槽牙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日阴差阳错,你本是无妄之灾。”他愤愤地说:“要不是苏程程提出交换,你也不会出现在藏经阁。这些疤,更不该留下。”

      =

      伏芫知道自己左臂的这片疤痕已经有点年头了。
      前阵子专注休养时,若姜就曾建议她用玉容膏一并涂抹,试试看能不能让这些旧疤也变得浅淡。她尝试后的结果差强人意,药膏对旧伤虽也能起效,却不能把凹凸不平的表面恢复光滑,后来也就此作罢。
      其实她不大介意它的存在。一是伤疤位置不显,二是面积也不算太大。习武之人身上挂彩很寻常,袖子一拉遮上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商辰看起来要比她本人更介意。
      “旧痕顽固,明日再我请人来给你瞧瞧。要是玉容膏和孟秀岩都没用,我再想法找其他人来。专项专攻的能人是有,宫里的御医也不一定就差了。”商辰说到中间,忽地眼前一亮:“或许,登州有灵验的法子?伏氏手里还有好方子吧。”
      伏芫轻笑着说:“天下哪有万能的医术。要是登州有好法子,想当初我自己就知道怎么做才不留疤了。”看他仍十分在意的样子,她出言宽慰道:“再者,现在看来这也不算完全的坏事。起码,身体还能帮我记住一些暂忘之事。这不,疤痕就是五年前我人在火场且死里逃生的证明。”
      “身体发肤都是自己的,不必以这种方式记录。”商辰对她的观点很不赞同:“便是你全忘了,也还有我。总有人都替你记得。”
      “伤疤就像皱纹。”伏芫说着自己的理解:“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谁的身体一辈子完美无瑕?现在还年轻,以后老了生皱纹怎么办?只有皇宫里的娘娘们,才需要担忧色衰爱弛。”
      “不一样。”商辰听她说完,覆着的手握得加重了些,他语调低沉地重复道:“当年的事,本就不该发生的。”
      伏芫拍拍他的手,豁达地说:“其实,刚到天门山,我曾很怀念在登州的日子。想过自己要是留在登州,没跑到雷州求学,就能和熟悉的家人朋友们一直在一起。未来呢就留在族中做事,没本事到处行走,就安定下来趁年轻生个娃娃,安稳地教养长大——”
      “我不记得,”商辰黑着脸打断了她:“你在家乡还有娃娃亲。”
      “别打岔。”伏芫嗔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但要是这样,我就学不来山上的本领了,谈何独立闯荡甚至未来出海?既已迈出了决断,便不该再沉湎旧念。已经发生的事,要么是自己选的,要么是无可挽回的。既是必须经历的,就没有什么假设如果和应该。”
      “……”商辰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罢了。”
      “我明白。”伏芫夹起块形状小巧的酥饼,轻轻放到了他的盘中,有点缓頬气氛的意思:“还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这是当然。”商辰叹气说道:“对我来说,你很重要。”
      “咳。”伏芫别过脸去,假装没有听到:“行了,快尝尝。”
      他低头看着盘中的点心,酥饼她捏出了只憨态的兔子形状,正蠢蠢地吐着舌头。整个儿外貌傻里傻气的,放到嘴里却是甜滋滋的,有股果子和奶香。不知怎的,他刚一入口,心里就也跟着松快了两分。
      “好吃。”他发出中肯地评价。
      晚饭过后,商辰留下翻阅她最近读过的医书。伏芫半靠在凉塌的另一旁打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些见闻琐事。
      “这两日,街上的官差似乎比跟你出去那回要多,没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
      “最近京中不太平。”不过,商辰倒也没借此告诫她要少出门:“你现在恢复得不错。念九也在,我是放心的。”
      “出什么事了?不会状元驸马那档子再出新篇了吧?”
      “倒不是那事。”商辰合上手中书页,抬眼对她说:“对了,柯逸风和苏程程大婚的确是天门的喜事。既我们有同门之谊,前去携礼道贺也在情理之中。这事我会安排,论剑大会在九月末,时间还算充裕。”
      伏芫纳罕:“你跟他俩很亲厚么,还真特地要去?”
      “并不。”他说:“但我看得出你想去。”
      “哎。”伏芫当即为他扇风以表谢意,随即喜忧参半道:“不会给招摇带来麻烦吧?”
      “无妨。这么多年了,回去看看也好。未准还能对你的恢复有所助益。”商辰拉住她的手说:“我们弄张请柬,再找个其他的名目。”
      这头正商量着,那头若姜前脚刚要踏进门内,后脚便自觉地退了出来。
      室内二人共处正和谐得就像对真正的熟稔夫妻一般。
      尤其在商辰脸上,明显比过去多添了几分松弛鲜活的‘人味’。
      “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楼主。”
      若姜伏在门边悄悄发出叹息,没有察觉到默默靠近的旦箐。后者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沿着她注目的视线看去,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曾试过上百回,”若姜的声音百感交集:“都无法成功拟出最还原的形态。还以为是我火候不到家,现在才明白,差的岂止是功夫。”
      令人伤感的是,即便一方失去了记忆,两人间的羁绊却仍是如此深厚。不论在什么情境下,都没有任何可以容许他人跻身的缝隙。
      “若姜。”旦箐的嗓音带种独特的沙哑,开口提醒道:“楼主于你有恩。还是莫忘初心罢。”
      “初心不改。”若姜低头背过身去,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但愿……”
      她抬眼看向正在趋于昏沉的晚霞:
      “楼主初心依旧。但愿……夫人亦是如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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