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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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虻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充满死气。
灰发已经被她打发走了,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很想踏足这种女人成堆的地方。
现在,虻自己站在这栋楼的一层。她没急着去找自己的房间,反而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楼房里的空气并不流通,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气,像是多种不同的香水混在一起,常年如此,最后合成了奇怪的味道。
一楼没有人住,也没有人影来往。虻感觉这里像是被完全空置了一样,而那些女人们就像被存放在各自宿舍的物品,无人问津。
这种想法很快被打破了,虻听到了电梯的响声。
叮。
“你今天的状态怎么样?看样子还不错嘛,脸色这么红润。”
……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虻皱起眉,朝电梯的方向看了过去。
“来了整整四次!那家伙骚得根本没法讲,本来想草草弄一发就走的……”
虻冷冷地看着从电梯里结伴走出来的几个男人,正在说话的男人也发现了她,他的嘴巴和系裤腰带的手都停住了,显然是没想到会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大厅里。
“这个你们见过吗?”男人猥琐地舔了舔嘴唇,偏头询问后面的同伴。
“有点面生,难不成是新来的?”
另一个男人朝虻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用下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虻身上还穿着那件运动背心,青紫的淤痕与干结的血迹还留在皮肤上,反倒让男人兴奋了起来。
“是从没尝过的类型……要不是今天已经被榨干了,真想现在就上去试试看啊。”男人眯起眼睛,毫不掩饰欲望地搓着手,“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明天……不,今晚,就约在今晚吧。”
虻冷笑了一声。
“联系方式就免了吧。”
她的眼神从几个男人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都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
“不过今晚倒确实有空,就约在这里怎么样?”虻向下指了指地面。
“诶?就在这里?大厅吗?这么刺激???”男人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了看两侧的同伴,“你们听到没?不是我的幻觉吧,她说要在这里和我搞!”
“不是和你搞。”
虻笑了笑,手指一一从那几个男人身上点过。
“是和你们搞,你们几个,今晚都来,可以吗?”
看这些男人的反应,昨天应该都没在擂台战的现场吧。虻在心里猜测。这倒是件好事,如果有人因为认出她所以感到忌惮的话,她的计划可能就要泡汤了。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晚上七点,不,六点……算了,几点都可以,我们听你的安排。”
“嗯……六七点钟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八点左右来往的人应该会比较多吧,”虻想了想,“那应该正好是大家吃完饭陆续回来的时间,所以就定在八点整吧。”
“哇,所以你还喜欢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被人看着吗?居然有这么合我口味的女人……太棒了,实在太棒了!如果早知道有这种女人的话,才不会在那些尸体一样的家伙们身上浪费时间……”
“今晚八点。”
虻打断了男人兴奋的自言自语,如果再听下去,她怕自己现在就会忍不住动手。
“我先上去了,晚点见。”
说罢,虻自顾自地走进了电梯。她没有回头,但虻能感觉到那些男人朝她投来的视线,像蛆虫一般黏在她身上,有如芒刺在背。
“那家伙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诶,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你懂个屁,战损最棒了!”
好在今晚一过,这样的视线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按照灰发之前说的,虻直接坐电梯上了顶楼。那里果然有一个单独的房间,面积不算大,但比起之前在西部时候租的公寓要宽敞许多,完全足够她在这里生活。
房间里是一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味。但家具齐全,也都很干净,应该是提前打扫过了。
虻发现冰箱上好像贴着什么,走过去取下来一看,是一张便签。上面字体隽秀,但看得出留下字条的是个男人。
“给你准备了冰啤酒,好好享用吧~”
落款是灰发。
直到这会儿,虻才真正感觉到加入衔尾蛇的事实。
她打开冰箱,侧门里果然塞满了啤酒,而且是她最喜欢的品牌。那家伙应该私底下对她做了不少调查吧,虻笑了笑。意识到这件事没有让她觉得反感,毕竟她的底细干干净净,上面的人了解这件事,也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防备。
虻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一股脑灌进了嗓子眼。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还有几个小时。啤酒带来的放松让她身上各处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虻决定先洗个澡,然后去卧室小睡一会儿。
这样才有精力面对那些混蛋。
虻梦见了松和。
这件事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可能是几天来的忙碌挤满了她的大脑,虻根本没时间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射杀松和的场景一直刻印在她的脑海里,虻发现自己难以忘却。
那是一个很平静的梦,像过去和松和在一起的每一天那样。
她回到家,松和似乎还没准备好饭菜,但仍旧在她换鞋的时候转过身来,说出那句最熟悉的“你回来了”。
但房间里一片黑暗,松和的嗓音也有些奇怪。虻摸索到了门口的开关,打开灯的一刻,她愣住了。
站在灶台前的人并不是松和,而是……
八尺?
虻猛地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闹钟也精准地响了起来。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夕阳透进来的光线也显得有些昏暗。虻醒来的瞬间有些迷茫,过了几秒意识才逐渐清明起来。
她坐起身,脑海中还停留着梦中的最后一个画面。
八尺倚靠在门口,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
……为什么会做这种无厘头的梦啊。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虽然虻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感受不到情感的人,但在松和死后,她还是认认真真思考过有关松和的问题。虻从不觉得自己对松和有任何的喜欢、爱或是依赖可言,那么为什么,她会容许松和在她身边呆了那么久?
虻的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虽然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但在内心最深处,虻其实渴望着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即便这个地方是黑暗的,潮湿的,充满了血腥与腐烂气息的,虻也希望能够有这样一个地方,在这里她绝对安全,隔绝外界发生的一切,可以好好休息。
虻对松和仅存的想念,都来自于那样的地方。
……八尺也可以成为那样的地方吗?
还是对于虻来说,她其实期待着八尺成为那样的地方呢?不需要有所谓的感情,只需要他们被信任与忠诚所牢牢捆绑,仅此而已,八尺就能够成为那样的地方。
虻看向窗外,天已经快黑了。
……还是不要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虻摇了摇头,迟来地感觉肚子有些饿。从早上到现在,她还一口饭都没吃过。
进来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厨房那边,应该是灰发给她准备的泡面。先填饱肚子,然后去赴约吧。
下楼的时候,时间还很宽裕,所以虻没坐电梯。
这栋楼一共有八层,住在顶楼的只有她自己。虻先去七楼逛了逛,这个时间的走廊里终于有了几个人影。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里不只有女人,反而还有很多男人。
走廊里令人作呕的香气远比一层更加浓郁,她只是站在楼道里,却能清楚地听到从房间里传出的糜烂之音。
说什么女宿区,倒更像是服务男人的红灯区。
虻没再多停留,径直从楼梯一路下到了大厅。来来往往的倒是有几个女人,但和虻想象中一样,这些女人的眼神都毫无生气,她们交谈着没有意义的内容,身上的香水中混杂着厌倦的气息。
虻走到门外,点了一根烟。夜晚还算清新的空气驱散了她的恼火,她深吸了几口气,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出半刻,几张熟悉的脸从不远处的黑暗中浮现出来。虻慢条斯理地把烟头丢到脚下踩灭,转身回去了大厅。
“你很准时嘛。”带头的男人一进大厅就精准地捕捉到了虻,他朝虻招了招手,几乎把迫不及待写在了脸上。
“这个时间果然人很多诶……真的要在这里吗?总觉得会有些放不开……”后面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
“就在这里,我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虻笑了笑。
一走一过的人似乎也被这里发生的对话吸引了,几个陌生的男人停了下来,似乎打定主意要继续围观下去。也有几个女人缩在角落,盯着虻窃窃私语。
虻脱掉外套,她换了一件衣服,现在里面是一件灰色的背心。与之前的紧身运动款不同,这件稍显宽松,丝质的布料带着某种暗示意味。
从特定的角度来说,这件衣服让虻看起来令人……胃口大开。
“现、现在就开始吗?”有点胆怯的男人看了看四周,已经有更多人围了过来,他好像有点退缩。
“再晚一会儿也可以,”虻也环顾了一圈大厅,“到时候会有更多人过来围观吧?”
虻低低笑了一声。
“那还真是让人感觉……很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