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大佬美人刀》睡觉鱼

35、第二把刀

　　擂台战结束以后，这是虻第二次踏入衔尾蛇的地下训练场。

　　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但看着那些假人和墙上地上的斑驳痕迹，曾几何时，地下训练场应该也有过热闹繁忙的景象。

　　虻抬起头，看向了那面空空荡荡的墙。八尺曾在那面墙后注视着她，即便是现在，即便是明知八尺不可能站在那里的情况下，虻仍旧觉得心潮汹涌。

　　虻解开了上衣。

　　里面还是穿着习惯的背心，只不过今天这件领口很低。乌青黑紫的淤痕蔓延到裸露在外的胸口皮肤，这是雨伞留下的印记。

　　也是八尺留下的印记。

　　在胸口，稍微活动就会引发的疼痛让虻牢记着那天夜里的羞辱，尽管她最后狼狈地获得了胜利。

　　“虻大人。”

　　背后传来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

　　虻重新把外套扣好，转过了身体。来人站在门口，身后带着黑压压的人群，清一色白衣黑裤，看起来很干净。

　　男人的声音很清脆，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意，抱着肩膀。即便面对虻，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虻点了点头。

　　男人名叫盛禹哲，是被她约过来的。在擂台战结束以后，盛禹哲曾和她有过短暂的照面，但那天前来投诚的人太多，他们之间的对话又算不上十分愉快，所以在虻上任以后，基本没有动用过盛禹哲和他的手下。

　　论在衔尾蛇的地位，盛禹哲要高过涂久，手底下能用的人自然也是几倍的数目。毕竟在满堂彩下台以前，这位的势力是勉强能和他分庭抗礼的程度。

　　只是这人不太服管，又心高气傲，一直没能得到八尺的青眼，现在才会沦落到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步。

　　“大人怎么突然有空约我啊？让人有点受宠若惊呢。”盛禹哲往前靠了两步，身后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并没有跟上前来。

　　虻知道，要动用盛禹哲，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这是她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毕竟涂久以后担任着守护柳神台的职责，算是八尺手下直属的特编人员，虻也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支使对方。就算不是这样，在那天的谈话过后，虻也做好了远离涂久的打算。

　　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没有软肋才能走得更远。

　　如此一来，虻现在真正能使用的人，也就剩下尼龙一派了。虽说目前为止尼龙那边的人手绰绰有余，但八和集团的事情完毕以后，未必没有更大的敌人浮出水面，袭击柳神台的幕后黑手也极有可能势力庞大，只靠尼龙是不够的。

　　算来算去，收服盛禹哲是最好的选择。

　　“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虻开口道。

　　“哦？”盛禹哲挑眉，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我的人，可还没准备好为大人出生赴死呢。”

　　看着对方的表情，虻回想起了和盛禹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盛禹哲……”

　　虻坐在办公桌后，审视着手中的成员档案。照片上的男人青涩未褪，还留着寸头。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只不过容貌相同，却早已是天差地别的气质。

　　现在的盛禹哲留着半长不短的狼尾，眉毛也精心打理过，身形则比照片里的样子健硕许多。

　　“你自打十六岁就在衔尾蛇做事？”

　　面对着衔尾蛇的新任红棍，盛禹哲丝毫没有尊重可言。刚一进屋就自己坐了下来，看着不像是来投诚，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被人从南部撵过来的。”盛禹哲并没有认真回答虻的问题，反而是四处打量着办公室里的摆设。

　　虻想了想，如果资料说得没错，盛禹哲今年才只有十九岁而已，年纪比她还小。区区三年，能在衔尾蛇做到这个地步，对方本事不小，也算是有耀武扬威的资格。

　　“我没想过你会过来找我。”虻合上档案，把烟盒推到了盛禹哲面前，也算是一种示好。

　　没想到对方并不领情。

　　“我来找大人，也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盛禹哲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兄弟们在衔尾蛇呆久了，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大人嘛……又是个女人，跟我们应该混不到一块儿去。”

　　看着盛禹哲傲慢的模样，虻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是这一套关乎女人的说辞，看起来盛禹哲一点也不怕激怒她。

　　“你的意思是？”虻的语气有些不善。

　　对方看出了虻的不快，收敛起笑容，眼色竟带着几分警告，又无端让人觉得阴冷，犹如附骨之疽。

　　“我的意思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

　　“没到出生赴死的份上，而且请你帮忙，当然也有报酬。”

　　虻笑了笑，她摸得清对方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硬碰硬。

　　“先说来听听。”

　　虻没再继续卖关子，毕竟她也不想在这个关头惹急了盛禹哲，更何况她的目标本身也不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而是他手底下出色的打手。

　　“你一直想到蚺做事吧？”虻不紧不慢地抬起了眼睛。

　　盛禹哲的瞳孔骤然一缩，显然是被虻说中了心事。他的野心很大，当初在衔尾蛇一路晚上爬，也是想做到红棍的位置上。但满堂彩势力雄厚，才使得他一直卡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

　　如今又有虻从天而降，盛禹哲离原本的打算更是遥遥无期。所以现在对他而言，集团无非是更适合他的舞台。

　　盛禹哲看着虻，轻轻抬了抬手。他身后的大批人马即刻会意，纷纷退出了门外。

　　这下子，偌大的训练场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仔细说说。”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训练场内传来回音。

　　“我初来乍到，手底下没有几个用得上的人手。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约你出来。”虻并不避讳，对付这个愣头青，她没有必要遮掩真实的打算。

　　“如果你去了蚺，你手底下的人也能为我所用。我们两个达成双赢，你觉得如何？”

　　训练场的白炽灯在头顶轻晃，盛禹哲眼神闪烁，一时看不清他的想法。

　　但不需他开口，虻也知道，盛禹哲不会轻易答应。

　　约谈对方以前，虻做了十足的准备，对盛禹哲的了解也非常全面。对方毕竟年轻，自然有的是热血和义气，叫他这么轻易放弃手下的兄弟，是不太可能的。

　　反正这也并不是虻的真实打算，毕竟她可没有一句话就把盛禹哲调去总部的权力。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博弈做铺垫而已。

　　“虻大人想得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练兵三年的成果收入麾下……我倒是想知道，大人真有这么大的胃口吗？”盛禹哲邪邪地看向虻，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虻倒是轻松地舒展了表情，她抚摸着腰间的御红，状似随意地朝盛禹哲靠了两步。

　　“你手下掌握着衔尾蛇接近一半的人手，想把他们都带到总部去，你觉得八尺大人会答应吗？”

　　“我不会抛下他们一个人，”盛禹哲的表情凶狠起来，“哪怕少了一个，我都不会离开衔尾蛇。”

　　果然和虻猜测得一样，盛禹哲很看重手下的兄弟，这就走进了她的圈套。

　　“既然你的态度这么坚决，那也没什么继续谈的意义了。”虻出了一口气，表情中流露出些许的遗憾。她朝盛禹哲点了点头，以表达告别的意思，就抬步朝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步。

　　五步。

　　“等等！”身后果然传来了青年的喝止声。

　　“我知道您如今的境况，满堂彩下了台，过去属于他的人自然也不能再用了，只等着陆续遣散。但现在手头上人手不足，一时间又招揽不到数量如此庞大的手下，所以才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虻虽然停了步伐，但并没有转过头。盛禹哲说得没错，他很明白该怎么与虻进行下一步交易。

　　“如果我能帮您找到足够的人手呢？”

　　虻眼角一跳，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子……果然上钩了。

　　“你有办法吗？”虻低低出声。

　　盛禹哲轻笑了一声，又恢复了早先那傲慢的语气，“为衔尾蛇招揽人手，还不简单吗？如果不是近两年满堂彩忙着他的小九九，现在的衔尾蛇，人员应该比当初壮大两倍还多。”

　　虻明白盛禹哲的意思，虽说衔尾蛇在中部一家独大，但仍旧有诸如八和集团一类的势力异军突起，静悄悄地蛰伏在阴影背后，等待着蚕食庞然大物的机会。如果不是满堂彩和白英等人背后勾结伊赫社团，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势力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谨遵虻大人的命令，我等会清扫中部地区，铲除一切旁杂势力。”

　　……果然聪明，盛禹哲能走到如今，也不是运气使然。

　　虻转过身，男人仍旧是一副痞气笑容，但二人分明已经在眼神来往中达成了一致。

　　——盛禹哲会对那些有图于衔尾蛇的小帮派出手，归拢下来的人员都会送到虻手下。既扫清了外部的烦扰，又解决了虻的燃眉之急，这就是虻设下的圈套。

　　至于能否让他和手下调往总部……

　　虻相信，到了那个时候，盛禹哲早已为她所用，而今的承诺也不再重要了。

　　就像她一步步收服尼龙、铲除楠樱子、招揽涂久一般。

　　接下来，盛禹哲也会成为她最锋利的那把刀。而虻，会像使用御红一样地，使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