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大佬美人刀》睡觉鱼

15、御红之刃

　　御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虻皱起了眉。

　　作为卫茂家族的传世宝刀，御红曾保存在如今已经不复存在的北部分区。在卫茂家族的历史上，各任家主曾借助御红的力量杀敌无数。只不过从前任家主接手蚺以后，御红宝刀就再也没有现世过，一直在北部分区秘密保存。

　　本以为在衔尾蛇重拾荣光以后，御红会被转移到中部分区，或是送回本家保留。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虻向后退了两步，拉起了架势。

　　她只有一个机会。

　　手里的棒球棍在御红面前不堪一击，虻只能利用棒球棍扛下对方的第一次攻击，然后想办法从男人手中夺刀，或是干脆下掉对方的武器，但这无非难于登天。

　　“你没有胜算。”

　　男人被鲜血沾染的面容露出可怖的微笑，他向虻挥起了刀。

　　棒球棍霎时间就被切断成两半，在御红的刀锋之下，球棍几乎没有造成什么阻力，刀刃狠狠劈砍至虻的肩膀。虻有意矮身躲避，但还是吃下了这一刀。

　　……还好是用左肩，如果是右肩的话，现在她恐怕已经完全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虻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男人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第二次出刀仍旧是来势汹汹。除了闪避以外，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依靠速度和体力来拖延时间，直到抓住对方的破绽。

　　肩膀在流血，隐隐传来的疼痛让虻的精神有些涣散。

　　第三次出刀，第四次出刀，你追我避，又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这只会逃跑的女人，也是用这种方式打败满堂彩的吗？”男人讥笑道。

　　虻知道，对方只是在戏耍她而已。

　　但她别无选择。

　　虻看向了人群之中，女人们还在冲杀。男人带了那么多人手，下面的似乎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兵，只为了拖住虻手下的人而已。他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几个女人的身影淹没在人群当中，连应付都很吃力，更没有时间过来顾及她这里的情况。

　　“御红……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虻喘着粗气。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关心这件事。”

　　男人冷冷地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低下头看了看手表，似乎是觉得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他再次举起了御红——

　　虻自信还是能够躲开，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没有后援，再久的拖延也不过只能让死亡到来得更慢一些。虻想要试着接下这一击，如果还有还手之力的话，说不定她能借机夺刀，一击解决掉男人。

　　像她之前在擂台战上所作的那样。

　　那是最好的情况，但虻对御红的攻击力没有预算，一击毙命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受死吧！”

　　随着男人一声暴喝，沾着鲜血的刀刃向虻猛刺而来。虻已经无法再抬起左臂了，她只能选择继续用已经负伤的左肩接下这一刀——说不定会直接将她的左臂连着肩膀一起切掉。

　　千钧一发的一刻，一个身影冲到了虻的面前。刀刃的寒光被人影挡住，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虻的脸上。

　　有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虻看到刀尖刺穿了女人的身体，她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不是尼龙，应该是她手下的某个女人。她们终于还是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她们……

　　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她看准了男人的位置，使尽全身的力量狠狠踢出一脚。不出所料，男人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很惊讶，他没有时间对虻的攻击提前做出准备，被这一脚直接踢飞了出去。

　　而刀……刀留在了女人的身体里。

　　虻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她还没断气，鲜血从她口中狂涌，她已经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她的嘴唇张合，虻隐约辨清了她想说的话。

　　“大人，拔刀。”

　　虻没有再犹豫。

　　刀刃从身体中抽离，血飞溅到虻的眼睛里。她的视线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雾，虻死死攥着刀柄，一步一步朝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听不清男人的哀求与告饶，也听不清身后的喧闹。她的眼中只剩下男人惊慌扭曲的面容，还有他不断后退蹭动的双腿。

　　刀光凛然，黑色的球体飞了出去，“咚”一声落在地上，短短一声闷响。

　　此后发生的事情，虻已经记不太清了。她隐约记得自己穿过黑压压的人群，只留下满地的残骸与血肉。街道上寒风凛凛，下起了小雨。喧哗消失在一瞬，只剩下围停在四周的车辆，与几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一片死一样的静默。

　　“你们都出去，让小丫头好好休息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

　　房间里是昏暗的，虻躺在陌生的地方。左肩传来撕裂血肉的痛楚，她想睁开眼睛，但是没有力气。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张脸，面容被血色侵染，几乎分辨不清五官。只有那双薄软的唇上下翕动，用最后的生命力送出遗言。

　　“大人，拔刀。”

　　虻猛地张开了双眼。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虻循声扭过头去，一个敦实的身形站在门口。虻眯起眼睛才看清那张脸，明显已经上了年纪，眼角与额头都布满了皱纹。

　　虻张了张嘴，她的喉咙干涩无比，除了嘶哑的嗡嗡声之外，她说不出半句话。

　　“先喝水吧。”老男人把一杯水放到了床头。

　　虻吃力地用右臂撑起了身体，靠在床头上。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额头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她大口喘着粗气，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末了，她将水杯放了回去，抬头看着床边的老男人。

　　“……四爷，有烟吗？”

　　听到虻的问话，洪四先是惊愕了一瞬，随即大声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到了虻怀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想着抽烟？”

　　虻没应声，她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费劲巴力地点了烟。深吸一口，混沌的脑子这才逐渐意识清明起来。

　　她没猜错，面前的男人果然是洪四成。这么来说，现在她应该就在总部仓库。不过……是尼龙她们把她送回来的吗？

　　“我的人呢？”虻抬起头。

　　“在外边儿，”洪四朝门外抬了抬下巴，“一群小丫头片子叽叽喳喳的，闹得老头子直心烦。”

　　“本来想过来找四爷商量商量新货的安排，没想到半路上碰见了这种事，”虻低着眉毛笑了笑，“让四爷看笑话了。”

　　“也是好事一件，”洪四摆了摆手，“本来我还想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打算让你吃个闭门羹，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有两分本事。那些有的没的，也就算了。”

　　“四爷知道我？”虻有些惊讶。

　　“今儿死了什么人，明儿来了什么人，哪有一件事是我不知道的？”

　　四爷咧嘴笑了起来，侧面一颗金牙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亮。

　　“可惜老头子还是去晚了一步，若不是你们这帮小丫头片子有点本事在身上，怕不是要被人一锅端了。”

　　“……路上发生的事情，四爷也知道？”

　　“我早知道你们要来，谁知道明明算准了时间，迟迟不见踪影。老头子怕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这才一路找过去——还真让我给猜着了。好在我到的时候，人差不多也死光了，就带着你们这群丫头回来了。”

　　虻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了墙上的挂钟。时间指示着九点二十三分，但窗帘外分明透进了阳光。难不成她已经睡了一整晚……那和八尺的约定时间，也已经过去了？

　　虻忙不迭起身，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承蒙四爷照顾，后辈还有要事在身，可否带人先走一步？等这些事情一并解决，再来和四爷好好地打个招呼。”

　　洪四挑了挑眉，伸手拉开了房门。

　　“你去。”

　　“……等等，还有一件事。”

　　虻回过头，只见洪四从房中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递到了自己面前。

　　“带你回来的时候，这把刀也在你身上。如果老头子没认错的话，这刀该是御红吧？老头子不知道御红是怎么落到了你手里，也没兴趣知道。既然你拿着，就带回八尺小子那里去吧。”

　　虻看着眼前的木盒子，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一幕。

　　“大人，拔刀。”

　　她愣怔了半晌，直到洪四又把木盒子向上抬了抬，虻才后知后觉，伸手接过了盒子。

　　“当时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人？”

　　虻艰难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洪四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没正面回应虻的问题，只是向走廊外伸了伸手。

　　“去吧，你的手下都在那里。”

　　虻看过去，无论她翻过来调过去怎么数人数，都只有七个。

　　少了一个。

　　虻没再说话，她走到尼龙面前。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到了一辆手推车，盖着白布，下面显然是人影的凸起形状。尼龙原本想说什么，但看虻的样子，最终还是住了口。

　　“尼龙，去问四爷借台车。生是衔尾蛇的人，总该有个归处才是。”

　　虻丢掉了烟头，在脚下碾灭。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已然是风平浪静，再也看不出半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