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托》念君长安

37、37

　　为了自家哥嫂的幸福，长安觉得这种情况是略微不对劲的，就不说别的，热恋期都没看见就过完了？那必不可能。
　　长安晚上一躺下就给薛凉词发消息：“出差回来速来我学校。”
　　薛凉词回复了一张图片，长安点开看了看，是一张机票。
　　诶呦可以啊，长安乐滋滋的回复：“不错嘛。”
　　薛凉词不屑：“用你教！”
　　她决定不告诉楚菀棠了，就算个小惊喜吧。
　　薛凉词来的当天就带着楚菀棠约会去了，长安嘴上说着灯泡当不得，一溜烟就跑了。其实一早就约了慕寒说想去骑马，慕寒这会儿已经在校门口等她了。
　　长安一路跑过去，果然林枫也在，她从兜里掏出三瓶柠檬水：“我刚做的。”
　　“小长安的手艺一向好。”林枫拿了一杯扎开尝了口，赞道：“看看，我就说。”
　　慕寒今天没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后座，第一眼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虚弱中透着苍白，看着没什么精神，他往里面给长安窜了个位置，长安坐在他旁边，一边给杯里插吸管一边说：“师父你的。你上次问我要点心，我买了材料还没送来，你喜欢吃曲奇还是饼干？”
　　“嗯？”慕寒接过来，略微偏了偏头，抱歉的笑了下：“我右边耳朵听力不大好，你刚才声音有些小，我没太听清，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超出了长安的理解范围，她从前没注意过这个，不过仔细想想，一般慕寒好像确实是都站在她的右边，把左边耳朵给她。
　　现在这是因为坐在车后座，所以他坐在了长安的左边。
　　长安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直接略过，问起更重要的：“右边耳朵？”
　　这句话声音就刚刚好，慕寒嗯了声说：“小时候被球砸到了，损了听力，不打紧。”
　　林枫从后视镜看了慕寒一眼，没说什么，一改往日的聒噪，低头吸了几口水。
　　这一眼刚好落在了长安的眼里，她突然脑中闪过了一道光。她想起了和慕寒在寨子里说的那些话，想起了他手臂上的纹身，最后想起了林枫名字里的那个枫字。
　　枫是枫叶的枫。
　　她突然觉得自己简直长了一个咸鱼脑子！！！
　　这么明显的事情！她这么久了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那那那——那！林枫就是慕寒喜欢的人？
　　林枫知不知道？
　　长安目光复杂的看向驾驶座。她想，要是林枫知道，他们这个关系，更像是没有回应，那慕寒……他该有多难受，就这么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
　　这道题她做过啊！
　　在赵初洛知道且没接受她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咬着牙撑过来的，装给自己也装给别人看，证明自己没什么事，一切正常，没受到任何打击和打扰。
　　要是林枫不知道……
　　那慕寒也太能憋了。
　　长安看向慕寒，这一眼里可能包含着会儿太多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慕寒是聪明人，一下就懂了长安这一眼的意思，他浅浅微笑，抬手摸了摸长安的头。
　　她懂了。
　　林枫知道慕寒喜欢他。
　　但是他一定没有同意，不然慕寒会直接介绍林枫给她，而不是之前暗戳戳的问了长安，同不同意以后一起出去的时候带着他。
　　那……
　　长安好像又推测出了一些东西。
　　她不想让慕寒难受，便没有问，等到了马场，趁着慕寒去换衣服的时候拦住了林枫。
　　林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笑了下，语气轻松的问：“怎么了，小长安？”
　　长安却欲言又止，她不确定自己想问的问题该不该这时候问，便随便扯了个谎：“我上周扭了脚，骑马不打紧吧？”
　　“不打紧。”林枫摇摇头，撇了她的脚一眼，又有些担心的嘱咐着：“不过还是小心些。怎么扭了脚还想出来骑马啊，早知道就带你去做别的了。”
　　“猪瘾犯了。”长安散开头发，“你去换衣服吧。”
　　“你不换么？”林枫问。
　　长安说：“不了，又不拍照，我这不是穿的运动装嘛，伸展得开。”
　　林枫便去换衣服，在更衣室门口刚好和出来的慕寒打了照面，长安见他又把慕寒扯回了房间里，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吸溜着手里的柠檬水。
　　人啊，太聪明了就会有烦恼，可是怎么办？他们三个好像都不笨，就这么凑在一起了。
　　慕寒出来的时候神色如常，长安微微放心，不过还是瞪了林枫一眼，说不上凶，有些嫌弃有些迁怒，林枫表现的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
　　长安现在马术不错，已经可以骑着跑跑不需要人监护，今天她没有自己可哪儿溜达，而是一直围着慕寒转悠，慕寒瞧着林枫不在，小声说：“你猜到啦。”
　　长安嗯了声说：“你说我是不是笨啊，这么久了都没发现。”
　　“不笨，不笨。”慕寒笑眯眯的放慢速度，“你猜不到才证明我瞒得好。”
　　“你瞒我干什么？”长安侧过头数落着，“你明知道我说过我不会歧视这个。”
　　“没结果的事不想说的太明白。”慕寒摇摇头，“现在也很好。”
　　“你的耳朵……”长安策马走到慕寒的左边，“因为他么？”
　　“嗯。”慕寒努努嘴，“没大事，不影响什么的。”
　　长安过了会儿才说：“不影响吗？在车上的时候你甚至听不清我说话，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你左边和你说话的。”
　　慕寒摸着马的鬃毛说：“我可以自己变通，平时如果需要，我会带助听器出门的。”
　　“师父……”长安心疼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感情这个东西就是不公平的。
　　谁说感情没有输赢呢？
　　谁先动的心，谁入局的深，谁就是输家。
　　慕寒朝着她笑的一片山花烂漫，仿佛是真的不在意：“皱眉不美了哦。”
　　长安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师父，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的，真的，我不希望你一个人闷着，林枫这个事，你不该瞒着我。”
　　慕寒看向远处林枫的方向说：“我宁愿你觉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长安抬头看着慕寒，他的目光悠远，落在远方的时候甚至带着些许的飘忽。
　　他右眼下有一颗暗红色的泪痣，像一滴血，长长的睫毛被风吹的微微颤动，眉目间满是落寞。
　　她不懂这种感情的牵扯，为什么在无望的时候还能保持友谊。
　　就像她和赵初洛。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她觉得她那么喜欢赵初洛，尚且没有把他的一部分含义纹在身上的勇气。
　　而慕寒……用那个枫叶文身，把自己的爱孤注一掷的宣之于口。
　　她鼻子一酸，不知道是突如其来的感情波动还是被风吹的想打喷嚏。

　　晚上长安一上线就被青黛抓住，偷偷的交易给她好些丸子，碎碎念着：“我今天打怪运气超棒，掉了好多，都给你！”
　　长安一面道谢一面打开师徒界面看慕寒的位置。
　　又是擂台。
　　她跑去擂台，丝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云渐。
　　她想了想，觉得这会儿问才合适。
　　【私聊】冬初长安：云渐。
　　【私聊】云渐：嗯？
　　【私聊】冬初长安：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私聊】云渐：什么话？
　　【私聊】冬初长安：你的身份。
　　【私聊】云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很努力的改变话风了啊，还是被你猜到了，果然啊不愧是小寒的徒弟，服了服了。
　　【私聊】冬初长安：所以野外打架，PK，排位，你才都让着我，对吧。
　　【私聊】云渐：让着你是应该的啊，真不愧是小长安啊，居然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
　　【私聊】冬初长安：- -！我也是今天才猜到的。
　　【私聊】云渐：我也知道瞒不住你多久，刚还和小寒打了赌来着，他赢了。
　　【私聊】冬初长安：赌？
　　【私聊】云渐：嗯，送完你走，他跟我说，你今天就得找我摊牌。
　　【私聊】冬初长安：其实不难猜，是我以前没太注意罢了。
　　【私聊】云渐：所以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今天你拦住我，我就觉得你有话要说。
　　【私聊】冬初长安：那会儿想问来着，想了想，还是没问，觉得上游戏问你好一点。
　　说完她跨上擂台，一把战旗插在云渐跟前。
　　【私聊】冬初长安：打一把，不许让我。
　　【私聊】云渐：你这没升完级没换完装备的，我胜之不武啊也。
　　【私聊】冬初长安：少废话，快点。
　　云渐接了切磋，打了七八个回合，长安败了。
　　这才是他的实力才对啊。
　　长安输了却也开心了。
　　【私聊】冬初长安：所以下次不许让着我哦。
　　【私聊】云渐：#尴尬#尴尬#尴尬
　　【当前】冬末慕寒：洗个澡回来你俩怎么还打起来了？
　　【当前】冬初长安：有人露馅了。
　　【当前】云渐：尴尬了，小寒，算你赢，欠你一顿饭。
　　【当前】冬初长安：怎么事儿？还赌饭？算我个没有？
　　【当前】冬末慕寒：当然算当然算，听者有份。
　　【当前】秋末冷眸：听？说啥呢，什么饭，我也听见了，得有我的。
　　【当前】云渐：起开起开，怎么哪儿都有你。
　　【当前】青黛：长安啊~好巧好巧~贴贴！(*^▽^*)
　　【当前】云渐：诶唷，小嫂子在，给你点面子，不打你了。
　　【当前】秋末冷眸：草（一种植物）
　　【当前】冬初长安：青黛贴贴！
　　【私聊】冬末慕寒：长安，来我YY。
　　【私聊】冬初长安：好的师父！
　　长安进了YY慕寒直截了当的问她：“你和林枫挑明了？”
　　“其实白天就想说了。”长安说，“可恶啊让他装到了！”
　　慕寒哈哈大笑：“猜到了也好，以后出去玩更方便。省的他总在那装，还怪累。”
　　长安跟着他笑：“你也知道累啊师父。”
　　“嗯。”慕寒说，“我劝过，他不听，就这么僵着，你猜到了也是好事。”
　　“师父啊。”长安叹了口气，“我觉得最累的是你才对。”
　　“习惯了。”慕寒说，“这么多年，都成惯性了，让我改我估计还不习惯。”
　　他还要说什么，林枫披着云渐的皮进了YY，慕寒赶紧截住话头，打趣着说：“这回不用装哑巴了，开麦吧，刚好长安也在。”
　　林枫说：“小长安呀！”
　　长安说：“干嘛干嘛！”
　　林枫说：“你俩每个人算赢了一次，我做个神灯，让你俩一人提一个愿望，互相见证一下，随时可以兑现！”
　　“谁稀罕！”长安啐他，“想到再说吧！”
　　慕寒也说：“这也太突然了，你容我想想怎么讹你。”
　　接着几个人就在YY开始嘻嘻哈哈，纯聊天没意思，还组队去打了会儿排位。
　　长安之前就觉得慕寒和云渐配合相当默契，知道云渐就是林枫之后只觉得他俩更默契，三个人胜率100%的打了十把，直接把代币刷满了。
　　林枫夸她：“可以啊小长安。”
　　“彩虹屁是吧。”长安怼他，“少来这套。”
　　林枫苦笑：“小长安你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我可没有。”长安赶紧否认。
　　其实就是。
　　她就是替慕寒气不过。
　　但是她也深知感情的事，不是气不过就能解决的，尤其是——他俩都是男的。
　　且不说友情没那么容易变成爱情吧，而且这条路也太难走了。
　　两个人两情相悦是多么难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平心而论，她没有责怪林枫的理由，没道理说慕寒喜欢他，他就也一定要喜欢慕寒。
　　感情不平等，但是人是平等的。
　　每个人都有平等的选择爱人和被爱的权利。
　　就像张浩喜欢长安，长安喜欢赵初洛，赵初洛想找白月光一样。
　　控制不了别人，能控制的只有自己。
　　长安觉得自己已经不是18岁了，赵初洛再也不是她的重心，她有时候回想起来甚至会觉得诧异，自己当年怎么就喜欢他喜欢的不可自拔，为了他把她高傲的自尊一次次踩在脚下。
　　明明只过了一年而已。
　　她也是别人的公主啊，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在意她的人前仆后继。
　　她看不懂慕寒和林枫的纠葛，却也深知林枫定有他吸引慕寒的过人之处，不然明知是深渊，怎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诶我发现个空屋子。”慕寒突然说。
　　长安在胡思乱想，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回回神问：“什么空屋子？”
　　“我拉你们。”慕寒说。
　　长安接了慕寒的召唤，和林枫一块瞬移到了慕寒的坐标旁边。
　　果然是个空屋子。
　　打开地图查看一下，他们处于秣陵地图的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甚至已经快到地图边边了，房子是一间茅草屋，很是简陋，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屋里桌椅板凳都有，还有两张草席，桌上燃着一根快燃尽的蜡烛，烛泪低垂，檐上系着几个纸灯笼，被风吹的左摇右晃，映的屋里忽明忽暗。
　　长安站在草席旁边，找准位置一屁股坐下，嘴里说着：“先占个坑。”
　　林枫和慕寒一左一右把长安夹住坐下，在不大的地盘开始扩张领土：“挤一挤，挤一挤。”
　　“这么大地界呢！那有椅子！你俩不坐！跟我抢床！”长安按开了防护罩子试图弹人，奈何组队一块呢谁都弹不了，她前后左右的扭着抢地方，几个人挤成一团，还好游戏的建模是固定的，要不这破草席非得让他们仨挤碎了不可。
　　“抢来的香！”林枫一边说一边挤，“长安你往里面点，这么小个女娲这么占地方！”
　　最后三个人基于一定的妥协排排坐好，慕寒掏出几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做活动给的饼，一人一块，抱着开啃。
　　耳机里传来老鼠啃东西一样窸窸窣窣咔嚓咔嚓的奇怪声音。
　　吃完饼长安看着林枫在屋里的墙上画了一个坐标旗。
　　“以后这就是我们家了。”林枫说，“神秘据点，就我们仨知道啊，谁都不许告诉其他人。”
　　长安呸他：“互动功能早晚能进家园系统的。”
　　“这不还没进么。”林枫呸回去，“早玩早享受。”
　　慕寒在坐标旗旁边画了三个火柴人，虽然没有脸也没有表情，但是看着就很传神，反正长安一看就知道哪个是自己——最矮的那个。
　　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