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宇宙》北念与晴

6、黄玫瑰

　　这天放了学，戈晴刚想要把收好的作业抱去老师办公室，水水一把拉住了她：“戈晴同学，我要跟你算总账了，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早操不等我，吃完饭也不等我，一会儿买糖，一会儿又非要买馅饼，现在怎么着，放了学还不想等我了吗？”
　　戈晴被水水的这一通质问给问笑了：“我是去交作业的。”她指了指桌上那一摞练习册。
　　水水往桌上看了一眼：“走走，我跟你一起。”说完便抱起一半作业往外走，戈晴抱起剩下的跟了上去。

　　水水边走边说：“你这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要生气了，需要哄哄。”
　　“哄哄哄哄，待会去我家吃饭，让我妈给你做羊肉烩面，”戈晴想了想：“不过我妈最近回家有点晚，咱俩待会先把菜买了，回家先备好，等我妈回来直接做就行了。”
　　“行啊，好久没吃阿姨做的羊肉烩面了，现在听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水水说着舔了舔嘴唇：“哎，不对啊，是你哄我，为什么要阿姨做饭呢？”
　　戈晴嘻嘻一笑，随后又皱起了眉：“水水，跟你说件事，我最近是真有点纠结。”
　　水水问怎么了。
　　戈晴犹豫了下，吞吞吐吐说了出来：“萧宇说要请我吃饭，你说我去不去呢？”
　　“请你吃饭？”水水疑问。
　　“他说要感谢我这段时间帮他的忙，但我还没有单独跟男生吃过饭，”戈晴用胳膊肘碰了下水水：“你陪我去好不好？”
　　“陪你去？这…会不会不太好，他不是单独请你吗？”
　　“可是我怕呀，”戈晴皱皱眉。
　　水水笑了：“怕什么？他也不是坏学生啊。”
　　“你想什么呢，我是怕尴尬，”戈晴停顿了下，又说：“虽然我是挺想跟他一起吃饭的，但就是怕到时候没话说，气氛很尴尬怎么办？如果有你在的话，我就会自在很多。”
　　水水无奈，心想：“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吃饭，还非要带个朋友的，但放在戈晴身上这事好像也毫无违和感了，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呗。”
　　水水点头：“知道啦，那你去问问他，我们一起去行不行。”
　　“好！”戈晴欣喜。

　　一到家，戈晴和水水就钻进了厨房，把做羊肉烩面要用到的蔬菜、豆腐皮、木耳这些配菜都洗净切好，冰箱里有老妈之前熬好的羊肉羊汤，到时候直接拿出来用就行。做羊肉烩面要用到的食材，戈晴早已烂熟于心，但若要把它们放一起做得好吃，戈晴还没有修炼出这个技能，还是需要老妈亲自掌勺。
　　姚林心大概八点钟到的家，进了厨房一看便知女儿想吃羊肉烩面了，于是朝卧室喊了一声：“晴儿。”
　　戈晴和水水从卧室出来：“妈，我和水水已经把菜备好了，就等您回来大显身手了。”
　　老妈冲水水一笑：“姜冰来啦，阿姨这就做饭，你先跟戈晴写作业。”
　　“谢谢阿姨，”水水说。
　　“谢什么，这孩子，”老妈说着进了厨房。
　　戈晴扒着厨房门框，探出个头：“对了老妈，能别叫我晴儿了吗？晴儿晴儿的，听着您跟老佛爷似的。”
　　“你这孩子，晴儿多好听啊，再说了，我就当老佛爷了，专门管着你这个小丫头，”老妈拿着锅铲回过头来：“别在这晃悠了，快写作业去。”
　　戈晴耸耸肩：“遵命，老佛爷，我去写作业了，您做好饭叫我哈。”

　　一碗羊肉烩面下肚，全身都舒坦暖和了，“老妈做的羊肉烩面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戈晴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是的是的，”水水在一旁附和。
　　“喜欢吃就经常来阿姨家吃饭，”老妈看着水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在这睡吧，跟戈晴一个屋，我再给你们拿床被子。”
　　戈晴抱着水水的胳膊：“好啊，水水住下吧，咱俩好久没一起睡了，我都想你了。”
　　“好肉麻，”水水不禁一颤，随即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姚林心在一旁补充道：“我待会跟你爸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你今晚住这里。”
　　水水有些晃神：“阿姨您不用给他打，他最近都不在家，您待会跟我奶奶说一声就行，”说着便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您去休息吧，我来洗碗。”
　　老妈连忙阻止：“不用，我来收拾就行，你俩快洗漱睡觉吧。”
　　戈晴拉着水水去拿换洗的衣服。
　　“你俩记得把作业写完，”老妈洗着碗还不忘嘱咐一句。
　　“写完啦妈，”戈晴看着水水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妈真操心我们学习啊。”
　　水水轻声回了句：“真好。”

　　洗漱完毕，她俩躺在床上，东拉西扯地聊着学校的事，忽地戈晴想到刚才水水提到她爸时的神情，忍不住问了句：“水水，你爸还是那样吗？”
　　水水叹了口气：“是啊，总是喝酒打牌，最近好几天没回家了，说是去找工作，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呢？”
　　“你没跟你爸联系吗？”戈晴问。
　　“没，他不在意我，我也不想管他，”水水翻了个身，面对戈晴：“从小到大他都没管过我，每次说不了两句就要吵起来，我还不如不问。”
　　戈晴轻轻拍了拍水水的背。
　　“我就没见他干过什么正事，现在又突然说出去找工作，听着都不靠谱，”水水接着说。

　　戈晴也跟着叹了口气，大人的事总是那么复杂，在大多数时候，作为孩子的她们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她捏了捏水水的手：“那你妈呢？你们还是一个月见一次面吗？”
　　“也好久没见了，她不是生了个儿子吗？估计忙着照顾她自己儿子呢吧，”水水故作轻松，笑了一下：“没事，我还有我奶奶呢，他俩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不止啊，你还有我呢，”戈晴往水水身边挪了挪：“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水水摸摸戈晴的头：“睡吧。”

　　翌日，戈晴磨磨蹭蹭终于在一个课间的时候，向萧宇开了口：“那个…萧宇，下周五吃饭，我能带姜冰一起去吗？”
　　“嗯？”萧宇反应了下，确认自己没听错：“带姜冰？”
　　“嗯，”戈晴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萧宇心想：带朋友一起也好，这样她能自在些吧。于是便答应：“可以，到时候我也叫上洛清漓，咱们一起吃。”
　　“嗯嗯好，”戈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放学之后，水水要回家照顾奶奶，两人便在离家不远的街口分开了。戈晴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老妈的花店，虽然老妈坚持不让戈晴来花店帮忙，但戈晴还是不放心。

　　“姚女士，”戈晴轻声叫了一声，姚林心正在修剪着花枝，抬头一看是女儿来了，笑道：“叫啥呢，没大没小的。”
　　戈晴把书包放到店里的沙发椅上，抬手撸了撸袖子，撒着娇说：“老妈，辛苦了，给老妈捏捏肩。”
　　姚林心拍了拍肩膀上女儿的手：“放学了怎么不回家，还没吃饭吧，等弄完这些，我们就回家。”
　　老妈把最后一点花枝修剪完，戈晴正扫着地上的枝叶，门上的铃铛响了，进来一位打扮很精致的女人，穿着白色长裙和卡其色的风衣，脚上的黑色高跟短靴发出了几声哒哒的声响。戈晴不禁多看了几眼，黑色的长卷发，皮肤很白，脸上化着淡妆，唇色也是淡淡的裸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老妈看到后迎了上去，“你好，请问想要什么花？”
　　“随便什么花都行，要好看的，”女人说得漫不经心，伸手碰了碰花架上的玫瑰，戈晴看到女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伤疤。
　　“那看看这一束喜欢吗？刚包好的，是黄玫瑰，加了尤加利叶做点缀，”老妈说。
　　“好看，就拿这束吧，”女人付完款就离开了，算上挑花的时间，在店里待了总共不到两分钟。
　　戈晴看着女人的背影，回想起她刚才的神色，还有她手腕上的疤……
　　“走吧，我们也回家了，”老妈的声音将戈晴的思绪拉了回来。

　　等老妈锁好门，戈晴挽起老妈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
　　“老妈，刚刚来买花那个女人长得真好看，年龄应该不是很大吧，三十岁？老妈你觉得呢？”戈晴偏过头。
　　老妈想了想说：“跟我差不多吧，应该有四十岁，不过，看起来很会保养。”
　　戈晴马上接话：“我们姚女士也很会保养啊，一点都不像四十岁了。“
　　“行了，就你贫，”老妈捏了捏戈晴的脸。
　　戈晴压低声音：“对了妈，我刚看到那个女人手腕上有一道伤疤，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这是别人的事情，别在这瞎猜，”老妈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嘱咐道：“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知道吗？”
　　“嗯，女儿知道了，”戈晴乖乖地闭了嘴。

　　放了学，萧宇跟洛清漓在学校打了几场球，打完后去了小吃街上他俩常去的那家馄饨店。
　　“对了，跟你说件事，下周五放了学一起去吃饭吧，”萧宇想起白天跟戈晴的约定。
　　“行啊，这事还用专门说啊，咱俩不是经常一起吃饭吗？”洛清漓咽下一口馄饨。
　　过了一会儿，萧宇才说：“是跟我们班同学一起吃。”
　　“跟谁？陈旭？”洛清漓问。
　　“戈晴和姜冰，你不认识，”萧宇说完，便转头冲店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加个馅饼，”而后又问洛清漓：“你要吃吗？”
　　洛清漓看着他笑笑，不紧不慢地答：“吃。”
　　“老板，加两个，”萧宇说完便又继续低头吃馄饨。
　　洛清漓盯着他：“跟两个女生吗？兄弟，你这什么情况？从没见过啊。”
　　萧宇抬起头。
　　“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渗人，”他喝了口汽水后又说：“我这不是感谢戈晴之前帮了我忙吗，想请她吃饭，她说叫她朋友一起，所以我就把你也叫上了，人多热闹。”
　　“合着我就是个凑人数的，行吧，萧少都开口了，我还能不从？到时候你叫我，”洛清漓咬了一口馅饼：“这饼不错，这顿你请啊。”
　　“行，”萧宇说：“你尽管吃，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