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宇宙》北念与晴

5、不能说的秘密

　　戈晴掩着慌张坐回座位，没几秒，看到眼前出现了几个硬币，又听见萧宇说：“水和棒棒糖的钱。”
　　她留下了一枚一元硬币，把剩余的又放回了萧宇桌上，小声地说了句：“糖…请你吃的。”
　　萧宇笑着点了点头。

　　这天，戈晴回到家，在“少女心事簿”里写到：他喜欢橙子味的糖。
　　然后把那枚一元硬币放到了自己收藏珍贵东西的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到了抽屉的最里面。
　　戈晴睡前反复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买了两个棒棒糖，还让他挑一个。
　　是为了安慰他崴了脚，吃点甜的就不疼了，对就是这样，戈晴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胡思乱想了会儿就睡着了。

　　这晚，戈晴做了个充满橙子味的梦，漫山遍野金灿灿的橙子，她躺在橙子海里欢快地打滚，恍然间看到前面有个瘦高的人影，正向这边走来，人影越来越近，这人影好像是...萧宇，是萧宇吗？戈晴正要站起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突然，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晴儿，晴儿……戈晴！起床了！你还上不上学了！”
　　“是老妈的声音，咦？老妈怎么来这里了。”戈晴疑惑，吓得她赶紧从橙子海中淌出来，半梦半醒中手胡乱地摸着，啪嗒一声，一个东西掉地上了。
　　戈晴够了半天才够着，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妈呀，这是闹钟，已经七点十分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跑早操了！
　　“这该死的闹钟是坏了吗？”戈晴急忙穿好衣服跑去卫生间。

　　“你的闹钟响得快把房子掀了，还是叫不醒你，怎么那么大的瞌睡。”老妈把早饭端上了桌。
　　洗漱完，戈晴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迅速吃了个包子，喝了几口豆浆。

　　再怎么着急早餐还是要吃的，这是戈晴从小被老妈养成的习惯，不吃早餐就出门她怕自己会饿晕在路上。
　　胡乱吃完早餐，戈晴抓起书包穿好鞋就出门了，关门前还不忘跟老妈打声招呼：“妈妈，您这几天辛苦啦，我上学去了。”

　　这几天老妈都在准备花店开业的事，就在一个月前老妈突然宣布要开家花店，老妈平常就喜欢摆弄花花草草，想要开花店也不稀奇，但没想到这次这么坚决。
　　老爸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没惊讶，只是问老妈现在的工作怎么办，老妈说她们那小公司马上要倒闭了，上着也没意思，干脆就辞了，现在女儿也考上重点高中了，正好趁这个时间可以开家花店。
　　其实不管老妈做什么决定，老爸都是一脸宠溺地表示赞同，绝无二话，不仅在言语上，更会付诸实际行动，从花店选址到装修到进货，老爸是事无巨细，罗列出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每个环节都要参与进来，两人在离家不选的那条商业街上反复考察了大半个月，终于租下了一家门店。
　　但老爸最近要去出差，不得不留老妈一人来操心花店的事。老爸出门前千叮万嘱，两人依依不舍的场景看得戈晴一阵肉麻，感觉此刻的自己简直是个大电灯泡。
　　戈晴实在看不下去了，啧了一声：“爸，放心吧，花店的事我会帮着一起弄的。”
　　“你好好学习就行！”两人异口同声。
　　“行…吧。”戈晴蔫蔫地应了声。
　　戈晴心想：“果然在他们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我学习大啊，压力山大啊！”

　　终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老妈十分欢喜，干劲十足，小小的花店在这个秋天一点一点地开了起来。

　　幸好戈晴家离学校不远，平常走路二十分钟绰绰有余，现在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着，应该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学校了。戈晴跑着跑着又想起了那个橙子海的梦，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梦让自己忘了醒来。

　　等跑到教室的时候，戈晴看到只有萧宇一人在，班里的同学都已经去操场排队了。
　　走到自己座位，萧宇抬起头打了声招呼：“早啊。”戈晴喘着气回了一句：“早~”，便把书包放下急匆匆跑去了操场。

　　戈晴边跑边想：“因为脚受伤，这几天萧宇不用跑早操，这么说来，待会下了早操，我如果第一个回教室，那和他是不是就有短暂的几分钟独处时间了？”不知不觉嘴角上扬了起来。
　　水水在队伍里四处张望找着戈晴，看到她过来，一把将戈晴拽到了队伍中：“班长在查人数呢，幸好我刚跟她说你去上厕所了，不然你要被记迟到了。”
　　戈晴抱住水水的胳膊：“还是我家水水靠谱，爱你。”
　　“怎么来这么晚？”水水问。
　　“做了个美梦，不小心睡过头了。”戈晴眼神闪躲。
　　水水看她眼神有猫腻，好奇追问：“做什么美梦了？说来听听。”
　　“嗯……”戈晴嗯了半天：“吹哨了，要开始跑步了，不说了不说了。”

　　操场上的学生随哨声，伴着振奋人心的音乐跑了起来，水水朝戈晴的腰上挠了一下。
　　“这几天下了早操，我就不等你了。”戈晴喘着气看向水水。
　　水水撇了下嘴，没回答。
　　见水水一直没答话，戈晴撞了下水水的胳膊：“跟你说话呢。”
　　过了有两分钟，终于听到水水不情愿地说：“去吧。”
　　“爱你，么么哒。”戈晴笑着。

　　早操结束的哨声一响，戈晴一溜烟没影了，留下水水在风中凌乱：“跑的真快。”
　　等跑到教室门口时，戈晴调整了下脚步和呼吸，假装自己是走回来的。
　　这时只有萧宇一人在教室，他听到有声音，抬头一看，是戈晴，便笑着打了个招呼：“早操结束了？”
　　“嗯。”戈晴坐回座位喝了口水。
　　“今天下操挺早的。”萧宇说。
　　“嗯。”戈晴翻开一本书，看似非常淡定，其实心里很慌张，很怕萧宇看出什么，便随口问了句：“你的脚有好点吗？”
　　“嗯，好些了，没多大事儿。”萧宇转头看过来。
　　戈晴轻声回了句嗯，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初秋早晨的阳光不热，洒在身上温度正好，教室里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墙上钟表的指针在咔哒咔哒地走着，一秒又一秒，这两分钟似乎被拉长了……直到同学们都回到教室，班里开始变得闹哄哄，戈晴才如梦初醒一般，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几天早上都是这样，戈晴一下早操就跑回教室，其实两人也没多说几句话，萧宇有时在看那本印满星空的杂志，有时在写物理题。然而独处的这两分钟，成为了戈晴不能说的秘密，仅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戈晴打算将同学间互帮互助的原则落实到位，说到底也是她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所以这几天她时不时帮萧宇带个饭买瓶水，拿下作业或递个东西什么的。
　　萧宇似乎没有想太多，戈晴说帮忙，他就爽快地答应，感谢的话倒是说了很多，后来还说要请戈晴吃饭，戈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一口回绝道：“没事没事，顺手帮忙而已，不用请吃饭啦。”
　　说完戈晴就后悔了，内心呐喊：“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被自己给拒绝了，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什么时候才能发挥正常些！”

　　陈旭这几天每次说要帮萧宇带饭，萧宇都说不用了，陈旭纳闷了：“你中午都不吃饭了？”
　　“有人帮我带了。”萧宇说。
　　“谁啊？你哥们儿还说让我照顾好你呢，我这都没机会照顾啊。”陈旭托着腮帮子看着萧宇：“说，我这是被谁捷足先登了？”
　　萧宇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去吃你的饭吧。”
　　陈旭拍拍萧宇的肩膀，出了教室。

　　萧宇坐在教室里等着戈晴带饭回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请戈晴吃一顿饭，一来她帮了自己很多，二来…二来…是什么呢？
　　“我打包了一份炒饭。”戈晴的声音打断了萧宇的思路，他转过头看到戈晴走了过来。
　　戈晴把炒饭和找剩的钱放到了萧宇桌上：“你想吃的那个馅饼卖完了。”
　　“谢谢。”萧宇的语气依然很柔和：“没事，这个炒饭也挺好吃的。”

　　“戈晴。”萧宇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戈晴身体一颤。
　　“下周五放了学有空吗？我还是想请你吃个饭。”因为上次戈晴拒绝了，所以萧宇不确定她这次会不会答应，于是连忙解释：“你看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店，下周五放了学去吃可以吗？”
　　戈晴听得有点懵，这是成为同学的这些天来萧宇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她花了两秒钟迅速理清了思路，点头回道：“好。”
　　这次终于没有发挥失常。
　　萧宇听到回答后似乎是轻呼了一口气，便拆开打包盒吃饭了。

　　戈晴回想起刚刚萧宇的神情，淡淡的微笑中好像有一丝...慌张？
　　单看萧宇的眉眼，是带有一些距离感的，深邃黑亮的眼眸中总感觉有一些复杂的情绪，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不太好接触的人。但稍微一笑，好看的双眼皮褶皱藏起来一些，眼睛弯起拉动细长的眼尾，再搭配上扬的唇角，瞬间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感。
　　“怪不得。”戈晴心想：“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脑子都有点不清醒，幸好刚才稳住了，不然又要发挥失常了。不过，真的要跟他一起吃饭了吗？两个人吃饭，到时候说什么呢？会不会尴尬啊？好嘛，这烦恼丝怎么一茬接一茬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