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香如故》水问165

4、第四章 受训

　　京城郊外有一处无名山，也不知为何，常年瘴气环绕，进山的人总是迷路，渐渐的，附近的村民也就不进这座无名山了。山脚下有一扇玄铁门嵌入山体中，旁边静静立着块石碑，上刻影阁两个大字。这便是影阁了。
　　影阁建在山洞里，暗无天日，是为了让影卫们适应黑暗，习惯黑暗，最终融入黑暗，成为真正的影子。
　　白枫坐在黑暗大厅的角落里大口喘着气，身着一件黑色单衣，头发绑起束在脑后，腰间别着一块腰牌。周围横七竖八都是人，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在休息，有的已经死了。
　　这是白枫进入影阁第一天，影阁的大门里是一个小区域，有专门接收新人的影卫在那里，白枫一进来就领到了一件黑色单衣，一根发带，一块腰牌，这就是他现今所有的家当了，其余所有随身之物，包括衣服，全部上交了。当然，白枫从王府出来的匆忙，除了一身衣服一把佩剑，也没其它东西。换好衣服后就顺着那唯一的通道到了这个大厅，大厅里黑暗一片。乍一进来，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耳边乎乎声四面八方朝自己袭来，凭本能躲避格挡，一路摸到这个偏僻的角落，周围人许是累了，许是见一击未中，便都安静下来。
　　白枫这才有空细细打量这个山洞，这个山洞是圆形的，非常大，洞里很黑，从零零散散的透气孔，漏下丝丝缕缕的光亮，洞边一圈稀稀疏疏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油灯周围没有人，大概是对于这里来说太亮了，不安全，只有黑暗才是安全的。除了进来的那条通道，洞里还有一条通道，上有一扇和外面一模一样的玄铁门紧闭着，不知通向何处。
　　突然，玄铁门咔的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位黑色劲装的影卫高声道“欢迎各位来到影阁，我是你们的训练官，我叫影风。”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影风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洞中回响。
　　“这个大厅叫训练大厅，今日是你们入阁第一天，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有名字，你们腰牌上的编号就是你们的名字，所有人分成两组，每日上午两组之间互相挑战，胜者拿一组腰牌，败者拿二组腰牌。”
　　“午饭过后进入每日下午的训练：熬刑，一组每人领五十鞭，二组加倍。若连续七天留在一组，下午可休息一次。若连续七七四十九天留在一组，方可晋级。”
　　“现在已经中午，可以开饭了。”
　　白枫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腰牌：24977。无奈苦笑，今天是第二组呀。
　　吃过简陋的午饭，白枫迈出那铁门，寻着鞭声找到了刑堂，刑堂蜡烛多，倒是明亮了不少。
　　“影24977前来熬刑”退去上衣，走到一个刑架前，双手抓住两边的铁环，咬牙等待着。嗖的一声，皮鞭抽过光滑洁白的后背，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了。
　　“啊～”始料未及的疼痛，让白枫不小心喊了一声，执鞭人道“影阁训条，熬刑时每喊一声，加罚十鞭。”怪不得这里只有鞭子声。
　　白枫自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就是练武时也仗着自己天赋颇高，一点就通，哪里挨过这个。
　　第二鞭毫不留情的落下，白枫咬紧了嘴唇，将那闷哼咽了回去，随着鞭子啪啪啪啪落下，那白皙光滑的后背已经一片血痕，纵横交错很是刺眼。
　　“一百一十鞭已毕，你可以走了。”执鞭人又喃喃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应是出身不错，何苦来这影阁遭罪呢，啧啧啧。”
　　白枫闻言也不答话，领了伤药拿着衣服踉踉跄跄的回了训练大厅。找了个角落坐下，褪去上衣慢慢够着给后背上药。今晚就在这睡了。
　　背上有伤，又没有床，只能侧趴在地上睡觉，山洞里的地板又冷又湿，还硬的直咯人。白枫躺在地板上失眠了，从来没发现家里的床那么舒服呀。辗转反侧了好久，不知不觉睡着了。夜里，白枫做了个梦，梦里他和嘉煊一人骑着一匹马，他开玩笑的对嘉煊道“不若，我来给殿下当御影卫如何？日日护得殿下周全。”梦里的嘉煊却不答他，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惊出一身冷汗，白枫坐了起来，看看四周漆黑一片，自嘲的笑了笑，躺下继续睡吧，明日还有架要打，鞭子要挨。
　　第二日上午，白枫顺利拿到了一组的腰牌，下午去熬刑的时候便只有五十鞭了，虽然少了，但是昨天的伤还没完全好，影阁提供的伤药到是佳品，昨日那鞭伤已经结了细细的硬痂，恢复的不错。白枫按例褪去上衣立于刑架前，啪～，一鞭下去，又是一道鲜红的血痕，有了昨天的教训，白枫早已咬牙准备好，将闷哼悉数咽回喉咙。
　　一晃七七四十九日过去了，白枫毫无意外晋级了，训练官影风出现在铁门前道“恭喜列位晋级成功，今日起你们可以进到武库里随意浏览，不参加训练，无需熬刑，除了吃饭睡觉，都可以在武库里自行修习，为期一周，一周后，重回训练大厅。每次你们连续七七四十九日留在一组，就可获得一周进武库的机会。”
　　白枫闻言心中微喜，背上的伤终于可以缓一缓了，一周吗？够了。
　　武库里面非常大，一排排架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白枫略转了转，都是些基础的内功心发和一些门派入门级的招式，对于白枫来说，没什么新鲜的，到是可以休养一周。
　　就这样来来回回，熬过了一年，一年间一直留在一组的有五十多个人。影风宣布，他们从今日起可以拥有一间自己的小屋，不必在这空旷的大厅席地而睡了。他们的腰牌也被换成了三组和四组，规矩照旧，刑罚翻倍，胜的三组，熬刑一百鞭，敗的四组，熬刑二百鞭。
　　另外，他们已经有资格进更高级的武库了，有四个武库，天地玄黄。分别由四位护法天地玄黄把守。想进哪个武库，就要成功挑战哪位护法，连续留在三组七日，可进入学习一次。
　　白枫分到了自己的房间，进门细看，一个黑乎乎的小屋子，只有一张石头做的单人床和一条狭窄的过道。床上没有床单，没有枕头，只一条薄被整齐的叠在那里。睡了一年地面，白枫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床的滋味了，所以即便房间简陋如此，也觉得很满足。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浮现出嘉煊的脸庞，这一年每当熬刑熬的受不住时，心中就默念那句话“不若，我来给殿下当御影卫如何？日日护得殿下周全。”仿佛已经成了一句誓言，刻进了他的骨头里，支撑着他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