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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御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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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日,皇帝已到达扬州的消息传遍每个角落。
寻常百姓家带着孩子去码头处都想目睹龙颜,只是岸边有重兵把守,寻常人家根本不得靠近半步,就连扬州城的城主都静候宣召。
浩浩荡荡的船队难免会阻碍到百姓的生活,萧鑫雪便下令挪到郊外空闲地。
霎时,这一举动个得到百姓称赞。
东苏合香从城内溜走后,慢步走在城外,他准备回去收拾行李,连夜离开此处。
他垂眸时瞥见掌心,回想起那温濡的触感,只觉背脊一凉。
心里愈发觉得那人无耻、下流!
轰隆——
东苏合香猛地惊醒,抬眸看去一片阴沉。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水猛地砸下来,他连忙跑到一处避雨。
“娘,我好冷啊!”
稚子的声音打乱他的思绪,他侧过头一看,发现竟不知不觉跑到一处庙前。
待看清庙里面的人,整个人僵住,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庙内早已荒废,剩下的不过是一堆废弃物,佛像早已不堪,上面的裂痕触目惊醒,一旁的柱子似还被人用刀看过。
正直雨季,此时屋顶上哪能遮挡?
里面的老儒妇幼抱在一起,脸上满是防备的神情。
东苏合香瞧见一旁的稚子被女子抱在怀中,迷糊不清地叫喊着。
他心下一疼,不自觉地想起他十几岁那会,也如同这稚子这般发烧着被母亲抱在怀中,可他那时候有幸遇到萧鑫雪,而如今呢?
他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个女子,“拿去给他看病吧。”
女子猛地拿过去,哭着不断道谢。
东苏合香叹了口气,下一瞬觉得背脊一凉,侧过头去看到庙中的人紧紧盯着他,盯着他手中的钱袋。
他在想,此时离开还来得及?
香茗赶来时,瞧见自家公子手中抱着空钱袋站在庙外的屋檐下避雨。
她不禁掩唇嗤笑一声,把手中的伞递过去。
东苏合香叹了口气,颇为地无奈。
临走前,他回望庙里面对上那一双双空洞无比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们为何会在此处?
蓦地,东苏合香的脑海中忽想起那日祖孙两的对话。
【“爷爷,为什么我们要从村子里面搬出来啊?”】
【“因为他们要给我们建新房子。”】
【“可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
【“……”】
想到这,他转身往庙里面走去,蹲在一位老人的面前。
他轻声低语,道:“奶奶,你们为何这么多人在这?”
那老人叹口气,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我们也不想,只是我们整村的人都被赶出来了,说什么为了给陛下建住所,要把我们村子给拆了。”
“住所?”东苏合香蹙着眉反问。
“是啊,说是建一座行宫,专门给宫里面来的大人住下。”
“我们也是前不久被赶走的,若是不走就……”
“……”
不知是不是说到伤心处,到最后老人早已是泣不成声。
东苏合香冷笑一声,此举怕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次萧鑫雪南下,目的怕是没那么简单。
声势浩大,看来是故意的。
他朝着身后的香茗招了招手,“去给他们带些吃的过来,我先去看看那个村子。”
香茗闻言,自是不肯,见他要走连忙要跟上去。
东苏合香见她跟来,侧过身沉声道:“先把他们处理好,我等会就回来。”
“可是,公子……”
“香茗,若你再跟着冒险,休怪我让他们带你回去。”他说话时语气略有些警告的意味。
听到这话,香茗只能听从东苏合香的安排。
他沿着村民所指的方向,一路到那个被拆的村子中。
或许是刚下雨的缘故,路上泥泞不堪空气中无不透露着湿润的气息。
他的衣摆早已湿透,鞋上的黄泥让他觉得难受,若不是考虑到周围到处都是石子,他怕是当场就把鞋子丢了。
暗处,藏匿的人看到东苏合香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中央,不禁觉得困惑,侧过头小声询问旁边的人:“睿王怎会在这?”
另一个人则是摇了摇头,他怎会知道?
过了半晌,眼看着东苏合香快要踏入那个村子,“我回去禀告赵大人,保护好睿王。”
“是。”
说罢,那人便紧跟着东苏合香进去。
那人瞬间消失在暗处,另一人则是紧紧跟随东苏合香。
遁在暗处的其余人没得到东苏合香的命令,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见那人没有恶意,并未上前去惊扰。
啪——
随着一声响,平静的江面上瞬间被打出几个水花。
上官羽见状,笑着拍手叫好,还不忘把手中剩余的石子递给萧朗,“朗儿好棒啊!”
“那是,羽叔要不要跟我比比?”萧朗一脸的自豪。
“好呀!”
两人站在船头玩得开心,可在一旁等待的赵庭温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自从那晚上官羽落水后,现在基本寸步不离,生怕又生出什么意外。
一旁的洛鸠丢着石子玩,笑得漫不经心,他摸着下巴看赵庭温,“赵大人,你们这里的男子是不是比较兴娶三妻四妾?那云阳侯以后是不是也得嫁给你,然后你还要娶其他的男子?”
“……”在一旁的赵庭温听到这话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斜睨了眼洛鸠,冷呵一声,“你为何不问问陛下?作为君王,后宫三千嫔妃。再者,不是他嫁给我,是我嫁给他。”
“不对啊,我怎么没见过安世后宫有妃子?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洛鸠也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僵,他刚刚听到什么?
是赵庭温嫁给上官羽?
霎时,洛鸠捂住嘴巴,瞪圆了双眼,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那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庭温。
那人也不过是瞥他一眼,薄唇轻抿着。
“禀告赵大人,睿王此时在红岩村似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赵庭温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正同那位儒生说话的萧鑫雪,身体不由得站直,问道:“你们为何不阻止他进去?”
“属下已派人在暗中保护,并且我们注意到正有大批人马赶过去。”
大批人马?
他似是明白有人要故意掩盖事实,此时的扬州城怕是有些人早已不安分。
“陛下,睿王去了红岩村。”
砰——
猛地,萧鑫雪手中的茶杯用力地往桌上一放。
“加派人手赶过去,决不能大肆宣扬!”
“是!”
就在那一瞬间,多方齐动。
赵庭温临走前,嘱咐好萧朗务必要看好上官羽,若是再出点差池他怕是得以死谢罪。
对此,萧朗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看好上官羽。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赵庭温才策马离去。
江面上从一开始的躁动瞬间回归平静,洛鸠望着赵庭温离开的反方向,垂眸沉默不语。
“九王子在想什么?”站在萧鑫雪身侧的儒生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侧,说话时语气柔和,惹得洛鸠浑身一僵。
他最受不了这种说话时声音棉柔,动手起来杀伐果断的人,侧过头朝那儒生莞尔一笑:“在想,赵大人为何愿意嫁给一个痴傻之人。”
儒生:“……”
红岩村外。
东苏合香从踏入这处村子心里隐约觉得怪,根本不存在村民口中建新房子,空气中透露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他抬袖遮住鼻息,实在是干呕得厉害。
未靠近半步被人从身后懒腰抱起往后撤退,他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想反抗,可束缚他的人力气大得实在是可怕。
“是我,别动!”命令的口吻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揽住腰腹的手,心里有些挫败。
等到离开数里外,那人才把他松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苏合香仍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似有些不解,就这么走了?
“驾——”
马群奔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侧头看去,不远处的官兵策马而来,所过之处皆是一阵风肆虐,泥泞不堪的路面上尽是马蹄印子。
东苏合香冷嗤一声,麻烦上门。
身处郊外,周身一片空寂。
那群官兵在他面前停下,面露不善的神色。
“你是何人,为何会到此处,不知这里不允任何人进入?”首端的人拿着马缰绳指着东苏合香,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他失笑,“我还未走进去,你怎知我就一定进去了?”
“你……”霎时,那人被堵得哑口无声。
“不过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说罢,他还甩了甩袖子,一副厌恶的模样。
“来人,把他给我抓回去严刑拷打,莫让他惊扰了圣上!”
一声喝令下,周围的官兵悉数围在东苏合香的身侧,堵得水泄不通。
东苏合香心中明了,那村子里面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日不宜动手,倒不如先跟他们回去“住”一段时间?
官兵的刀刚扣住他的颈间就被长箭射掉,“噔”的一声,长刀落地。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睿王动手?”
赵庭温的声音从远处道来,他心里猛地一颤,隐约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发生。
等他看清赵庭温身侧之人,东苏合香无奈扶额,果真是走到哪都能被逮住,只是今日时机正好!
顿时,周围的官兵不敢动弹,下一刻双腿抖擞着跪在地上,大喊着饶命。
饶命?怕是有点难。
他朝着停留在他面前之人扑通跪地,拱手道:“陛下万岁,草民今日要告御状!”
在那一瞬,萧鑫雪身形一僵,脑中回荡的那二字让他许久都未能回神。
为何是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