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画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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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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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攒动，喧闹嘈杂。
原来影院后面是条商业街，林摇月对着酒吧的广告牌——月光河，眨了眨眼。
这个名字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但是关系不到问这个问题的程度，于是没有询问，跟着他进去。
酒吧装修很复古，里面安静很多，喇叭里响着慵懒的音乐，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闲聊。
林摇月喜欢上了这里，像是在一艘夜晚航行的船上，不知目的地，也不用过问，只要享受就好了。
“在想什么？”
宋松声问她想要喝什么，却唤不醒她。
林摇月的目光停在他摇摆的手上，青筋暴露，骨节分明。
“在想，下次去月光河想看《海上钢琴师》。”
“现在就可以，要去吗？”
“诶，可是还没有吃东西。”
“点好了，让他们送过去就行。”
林摇月一愣，一时没有回答。
“看电影可以吃东西吗？”
何燃说那是不尊重电影，所以不会让她在影院吃东西，会发出声音影响到他。
这种极高的道德感，久而久之，林摇月就习惯了，她以为爱电影的人都会如此。
林摇月觉得宋松声比何燃更爱电影，所以才会诧异。
可宋松声只是蹙眉，把酒单递给她，“为什么不能？”
“只是冰淇淋会融化，等看完了我再让他们送。”
他这样的平常，让林摇月有些想哭。
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将宋松声和何燃比较，她想不明白。
最近还是会想到何燃，频率不高，但连同他时不时发来的消息一起折磨着她。
她原以为会在青城开始新生活的。
可为什么和别人相处时，他带给自己的那些影响也会随之出现。
比如看电影不可以吃东西，比如蓝色颜料映着月亮，比如紫藤萝的味道，比如那一刻又一刻的刺在心脏的厌恶与怀念。
何燃他真的该滚出她的生活了。
林摇月想要看电影，第一次不是为他，而只是为了当下的氛围；她也尝试着与新的人相处，却好像又跌落在了理想主义里。
她不能再跌入理想主义的漩涡里了。
她无法再爱任何一个长着翅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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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里的豪华轮船在航行，是所有人旅程的插曲，却是1900的一生。
孤独中蕴含着无尽的热爱。
林摇月来到月光河后，第一次和宋松声一起看电影。
沙发座椅的位置被其他电影所使用，这间影厅更小，座位也离得近。
宋松声不知从哪搬来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先前点好的意面和淡蓝色的鸡尾酒。
林摇月从屏幕移开视线，询问他，“你有什么热爱的吗？除了电影。”
宋松声放下酒杯，里面装的其实是清水，他不能在这样昏沉的空间里，在她面前喝酒。
那会无法控制。
他轻笑，手指刮了下眉骨，“林摇月，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吗？”
看她一脸懵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开影院的吗？”今晚又加了一个酒吧。
“不只是。”宋松声叹了口气，“我是画家。”
这是宿命吗？
林摇月手中的酒杯跌落在软绵的地毯上。
“抱歉，抱歉。”
“没关系，没有洒到你身上吧？”宋松声弯腰拾起酒杯，“等会让唐昱昕打扫干净就行。”
“我去趟洗手间。”
林摇月没有回去，她从洗手间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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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会因为一段恋情，而恐惧一个星座，一类人，也有的则是恐惧其他的事。
奇怪的各种细节，都可能由爱过一个人而延伸出去。
对于林摇月来说，那场七年的恋情，结束后，让她恐惧的只有画家这个职业。
林摇月遇到何燃，是在高二的夏天。
他是转校生，林摇月去学校的画室去找朋友，就看到他坐在里面画画。
夏日午后，光芒落在单薄的少年身上，睫毛微微颤抖，他利落地挤出一块蓝色颜料，用手指抹上，重重地涂在画布上。
无限的光芒和他沉郁的蓝色，这是初印象。
后来则是看他沉迷于画画的状态，林摇月不可控制地喜欢上了他。
林摇月会在他画画的时间里，让广播站放勃拉姆斯的协奏曲。
后来两人在高考后在一起了。
他考上了美院，而林摇月考上了隔壁的医学院。
就这样四年过去了，两人在外同居，一起找工作，林摇月在一家宠物医院工作，待遇不错。
而何燃的艺术梦太沉重了。
林摇月不是个懂艺术的人，但她爱这样的何燃，所以支持他，信任他，甚至是拥护他。
可她为工作而烦躁时，他却沉浸在绘画中，她为暖气破裂而烫伤时，他用她的钱前往国外的画展。
于是出现数不清的分歧和争吵。
林摇月爱他的光芒，爱他的理想主义。
可是他好像渐渐不再爱她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在高中那个画室里，作为唯一的欣赏者，说了一句，“你画的真的很好看。”
才入了他的眼。
但不能永远入他的眼，因为他不是永远都在画月亮，也不是永远都看向这个他所说的纯粹的月亮。
所以分分合合，这一次是林摇月真正放开的一次，她逃离那个与他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在凌晨逛过无数遍的城市。
好像没有逃离成功，就连选择青城，也是因为曾经与他旅行来过一次。
林摇月想，自己真的太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画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