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呼噜熊

80、《剪纸》

　　大年三十，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只为迎接新的一年。

　　吃完年夜饭，放完烟花，苏清月和爷爷奶奶到村头和大家一块看春晚。因为来得晚，他们没抢到前排的位置坐到了后排。

　　这时正在播放小品，每个人都笑得捂着肚子。
　　也在这刻，苏清月收到了周煜礼的视频通话，她整理了下发型，接通了电话。

　　周煜礼穿着她没见过的新衣服，整张脸铺满屏幕，他好像在外面散步，光线一会暗一会亮的。

　　还没等苏清月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何美玲洋洋盈耳的声音。

　　“新年快乐呀清月。”

　　周煜礼把镜头给了一旁的何美玲，苏清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小区附近的广场，他们果然在外面散步。

　　苏清月回道：“新年快乐啊，阿姨！”
　　何美玲问：“咦清月，爷爷奶奶呢？”

　　“噢。”苏清月把镜头给到身旁认真看小品的爷爷奶奶。

　　曹寻霞偏头看来，见着了手机里的何美玲，稀奇道：“呦，美玲啊。”
　　苏风墨闻言也瞧了过来。

　　何美玲在苏清月和周煜礼在一起一年后，就带着周煜礼去拜访了他们。两家已经是亲家的相处模式。

　　何美玲正正经经地说：“新年快乐啊！苏老师曹老师。”
　　曹寻霞和苏风墨笑着回道：“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他们大人之间互相祝福，聊了会小天才结束话题。

　　苏清月拿着手机走到路边，蹲在稻田地的马路上和周煜礼视频通话。

　　周煜礼牵着小草在公园漫步，何美玲为了不打扰他们小情侣，一个人到附近转悠。

　　苏清月盯着屏幕的周煜礼，有些想笑。他手机拿在胸口处，目光时而在前，时而垂下眼瞟她一眼，看起来可忙了。

　　“周煜礼我明天就要和哥哥一块去看你们的电影了。”

　　“是吗？”周煜礼低下头，漆黑明亮的眼睛看了下来，碎发在额前摇曳，脸型流畅的V弧度，这么刁钻的角度，竟然都能不丑，“那到时候给我写个观后感呗。”

　　苏清月愁眉苦脸，“什么啊，你让我口头评价不更好啊。”
　　周煜礼懒懒笑道：“就是这个意思啊。”
　　“切。”苏清月问，“那你明天会去看吗？”
　　周煜礼说：“去，我带我妈去看。”
　　苏清月点头：“噢。”

　　周煜礼突然跑了起来，一阵一阵风声传来，他边跑边喊道：“狗崽子你慢点，干嘛呢。”

　　苏清月挑眉：“小草怎么了啊。”

　　周煜礼奔跑的步伐渐渐停了下来，一脸歉意地目视前方说话：“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苏清月皱眉：“怎么了啊。”

　　周煜礼往回走，他大口喘着气道：“这狗崽子见到了只小博美，追着人家和它狗主人跑。”

　　苏清月噗嗤笑出声。

　　周煜礼蹲了下来，把手机直接放到地下，右手锁着小草的脖子，左手作势打了它两下：“狗子你别看到人家漂亮就无脑上去追，你绝育了。”

　　提到绝育，小草有反应的叫了两声。这反应，惹得苏清月哈哈大笑。

　　“还跟我急？”周煜礼又打了两下小草的头。

　　小草瞬间软了下来，嘤嘤叫。

　　周煜礼拿起手机，对着他和小草，“快狗子，跟你妈说声新年快乐。”

　　小草懂事地对着手机汪汪叫了四声。

　　“呦乖狗子。”周煜礼很意外，他高兴地揉了揉小草的脑袋，“还知道喊四声。”

　　苏清月在电话被他们逗得乐死了，笑个不停。

　　周煜礼拿近手机，深邃的五官拉近，眉眼微翘，白炽光照的他冷白，帅得苏清月舔了下唇往旁边瞅了两眼。

　　“新年快乐呀月月。”周煜礼笑着说，眼下的泪痣跟着也微微上扬。

　　苏清月收回视线，抿着唇笑：“新年快乐。”

　　周煜礼补着一句说：“我爱你。”

　　虽然这三个字他们常常和对方说，但还是惹了苏清月耳根红透。

　　“我也是，我爱你。”

　　小草又突然叫了三声，周煜礼将镜头移给小草，“听见没，狗子也在说爱你呢。”

　　“汪汪汪。”小草又喊了三声。

　　苏清月：“小草也爱你。”
　　周煜礼：“哈哈哈哈。”

　　-

　　隔天，大年初一。
　　路词下午两点开车到桐花镇接苏清月一块回市里看电影。

　　苏清月穿着新衣，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很重视这场电影，所以该有的仪式感都准备了。

　　这次来看电影的不止她和路词，还有江希希和童西安，他们约好了在影院门口碰面。

　　江希希他们来得早就先买了票。

　　苏清月刚出电梯就看了江希希和童西安坐在休息区，她小跑了过去：“希希。”

　　江希希见苏清月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童西安也站了起来。

　　江希希把手里的四张票，分了两张给苏清月。

　　“你买票啦。”苏清月说，“那等会《落子无悔》我来买。”
　　江希希挽上苏清月的手臂，嘟嚷道：“跟我还分那么清啊。”

　　路词慢悠悠地插着兜走来，他看着童西安和江希希还在一起，不由自主地羡慕道：“我的天呐安安，你们这么久还在一起啊。”

　　童西安挑眉：“是啊。”
　　路词啧了声：“真是羡慕啊。”

　　从年少走到现在，多么真挚让人羡慕的爱情啊。

　　童西安张开手走向路词，两人抱了抱：“好久不见了路爷。”

　　路词拍了拍他的背，起身，仔细地看着他：“是很久没见了，快四年了吧，你小子越来越帅了。”

　　童西安笑了笑：“路爷你这风韵犹存啊，越来越有魅力了。”

　　江希希吐槽道：“你们能不互夸了，电影要开场了。”

　　两人相视了一眼，默契地一笑。
　　路词：“走走走。”

　　检票完，走进电影院，按照座位号入坐。
　　苏清月发现来看《剪纸》的人还挺多的，她这个厅几乎快要坐满了，就四五个位置没坐满。

　　“好多人啊。”江希希激动地拉着苏清月的手说，“月月我好激动啊。”

　　苏清月挑眉：“你激动什么啊？”

　　江希希凑到她耳边说：“闺蜜的男朋友是电影导演想想就激动，等会看电影，我肯定会不自觉代入到你家那位努力认真的样子。”

　　苏清月笑道：“大夸张了吧。”
　　江希希摇头：“一点都不夸张，你看看，这场次满座啊。”

　　苏清月向下看了看，又朝后看了看，发现刚才空着的位置都坐上了人。
　　满座，天呐。

　　苏清月立马掏出手机给周煜礼汇报情况。

　　苏清月：【我来看电影了，给你汇报个情况。】
　　苏清月：【我这个厅。】
　　苏清月：【满座！！！】

　　电影前的宣传预告片放完，影片正式开场，苏清月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口袋，开始认真的看电影。

　　105分钟的电影，看到后面所有人都哭了，有的人哭得破防，有的人还沉浸在情感当中无法自拔，还有的人大骂编剧大骂导演怎么能写拍出这么感人的电影。

　　《剪纸》讲述的是，双腿残疾少女迎春和父亲来到著名剪纸手艺人宗老家，只为求学剪纸手艺，迎春父亲盼望迎春能一技之长，能在他死后有实力养得活自己。

　　迎春从小没娘和父亲相依为命，但她的父亲在前段时间查出癌将不久后离开人世。

　　迎春父亲跪求宗佑田收下迎春，宗佑田听说了他们家的事，本就打算收下迎春。

　　迎春父亲拿出一千三百四十一元的所有家当，只为了他的孩子能和其他在宗老这学习剪纸的孩子一样，是平等的，是不会被看不起的。

　　宗佑田看到一个父亲如山一般的爱，哭了。
　　低着头的迎春也哭了。

　　宗佑田名下已有五名徒弟，大师姐与希，二师姐玉兰、三师兄邱哲、四师姐青云、五师兄蓝图。
　　他们的年龄大约都与迎春相同，除了大师姐比他们大，其余差不多是同龄人。

　　迎春初见师哥师姐的时候，是父亲背她走进师父小院的时候。
　　她看见他们围在一团坐在院子的亭子里，端正地挺直腰背，手上拿着剪刀划过红纸，红纸的碎屑在他们的指尖飘落，他们在认真地镂刻图案。

　　而师兄师姐们对迎春的第一印象是。
　　清晨，一个年迈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女孩的走进了小院里，女孩圆鼓鼓的大眼睛和他们相视了一眼，便羞愧地把头别到了另一边。

　　迎春因为双腿残疾，从小就自卑，总是低着一个头，腰杆从未挺直过。听说她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已有七八年没开口说话了。

　　迎春每次出门都是父亲背她出去的，宗老和她的师哥师姐们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一块花了三天的时间给迎春打了一辆木轮椅，让她可以在院里自由地到处转。

　　即便如此，迎春坐在木轮椅上还是弯着脊背，低着脑袋，从不正眼看人，吃饭的时候，她的头都快垂到碗里面了。

　　师娘江雪艳每次都耐心地像哄小孩一样，让迎春抬起头吃饭。

　　有时候她的五师兄蓝图就说她矫情，然后五师兄就被其他的师兄师姐一块教训，说教了一番。

　　迎春很乖，她在师哥师姐的陪伴下，渐渐笑了；在师父细心的教导下，剪纸剪得栩栩如生。

　　寒假结束了。
　　迎春以为她的父亲要来接她了，她天没亮早早地起床，爬到轮椅上，推着木轮坐在了屋檐下，盯着门口，期待着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早春多雨，天雾蒙蒙的，总有带着斗笠的行人牵着草牛路过小院。
　　院内翠绿的树下，鲜红的山茶花整朵坠落在水泥地上，一些脆弱的花瓣凋零在旁。

　　直至天亮，直至雨停，她都没看到父亲的身影。
　　迎春这年十三岁，她的父亲把她送到了师父家就再也没来接过她了。

　　自此迎春和师父师娘相依为命，师哥师姐们也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爱着迎春。

　　江雪艳常对迎春的师哥师姐们说：“迎春这个名字特别好，寓意着苦难终会过去，希望将会来临，所以我们小迎春是希望的代表。 ”

　　每当说到这，江雪艳就转头对迎春说：“迎春啊，你就是希望，你要快乐啊，要多笑啊。”

　　迎春因为残疾，性格孤僻，在学校常被人欺负，所以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辍学不读书了。

　　师哥师姐上学的时候，她就在家里跟着师父学习剪纸，数着时间等着师兄师姐们回来。

　　都是同一个村的，师兄师姐们每次放学都会特意带好吃好玩的给迎春，还和她讲学校里的一些趣事，惹得迎春都有些向往校园。

　　时间过得很快，又一年暑假，夏天的蝉鸣狂叫，风吹来是燥热的。
　　宗佑田去年种的大西瓜成熟了，他和大师姐还有二师姐去田地里抱了三个大西瓜回来。

　　傍晚，霞红烧了半边天，大家围在亭子里，师娘拿着刀切西瓜，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块。

　　迎春拿到了师娘偏爱给的最大的一块西瓜，她眉眼弯弯地咬了一口，特别甜。

　　大家坐在亭子里谈天说地，迎春每次都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所有人围着她嘻嘻哈哈。

　　迎春捧着咬了一口西瓜，大眼睛湿漉漉地看了他们每个人一眼，像是在记住他们的样子，张了张嘴，喉腔渐渐发出来声音。

　　所有人有反应地看向了迎春。

　　迎春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她结结巴巴地吐出断断续续的四个字。

　　“我...”

　　“爱...”

　　“你...们....”

　　此刻所有人都惊喜地狂呼。

　　师娘捧着迎春的脸，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小迎春会说话了。”

　　师哥师姐们见状都要亲迎春，他们每个人都亲了迎春一口，他们最亲爱的小师妹终于说话了。

　　太多年没说话，迎春一开始说话吞吐结巴，说不出一句连续的话，到后面努力的练习后，就能正常和人对话了。

　　日子照旧，迎春跟着师父努力学习剪纸。
　　迎春绘画基础好，她能在红纸上勾勒出所有事物，然后镂刻出。师父要她画什么，她可以画的完美，又能画出独属于她的风格。

　　一张红纸，刻画出了她的小世界。

　　宗佑田看迎春剪纸剪得有一定数量了，他就和江雪艳推着迎春带她去街上，让她摆摊卖的剪纸，她早晚都要经历这些。

　　宗佑田和江雪艳帮迎春摆好了摊位，便和迎春说他们要回去了，让她一个人在这卖。

　　迎春懂事地点头。

　　其实宗佑田和江雪艳躲在远处守着她。看到有人来卖剪纸，迎春没紧张，很自然地和人打交道，他们都欣慰的笑了笑。

　　可到后面有几个初中生来捣乱，辱骂迎春是小哑巴小瘸子，还把她的摊子给掀了。

　　迎春慌乱地从木椅下来，她都忘记她的腿是瘸的，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摊位上，用身子护住那些剪纸。

　　江雪艳想上前制止他们，被宗佑田拦住了。他说，迎春总要经历这些，他们护不了她一辈子，有些事情，要亲身经历才能懂得不易。

　　他们辱骂迎春，迎春没还嘴，默默地收拾遗落在外的剪纸，直到他们辱骂到了剪纸这门手艺时，迎春第一次回嘴。

　　“你们懂什么啊，剪纸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有着极深的文化底蕴，你们可以骂我，但不可以骂剪纸！”

　　“我师父说了，人什么都可以瞧不起，唯独不能瞧不起每一个深厚文化的背后。”

　　迎春委屈地眼泪哗哗掉。

　　“你们就觉得你们很厉害吗，你们知道这些剪纸的寓意吗？”

　　迎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拿起一张镂刻着妈祖的剪纸，哽咽地说：“这个妈祖剪纸，是保佑出海捕鱼的人顺利平安。”

　　“还有这个。”迎春又拿起了镂刻满堂五福的剪纸，“是祝福过寿的老人寿比南山。”

　　迎春眼泪像墨水，滴在红色的剪纸上匀出来别样的美丽，她拿起麦穗剪纸：“这个寓意，岁岁平安。”

　　路过的人听到这动静纷纷围观了过来。

　　那几个初中生看到迎春这样没有半点愧意，还嘲讽道：“好可怜啊。”

　　迎春瞪他们，咬牙切齿：“你们才可怜，我不可怜，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我比你们厉害，我比你们三观正。”

　　那些小孩不屑地切了声。

　　“干什么呢！”

　　所有人循声往后看，五个背着书包的少年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迎春看到师哥师姐们，强撑着的样子，在他们的到来直接崩塌，她哭得一塌糊涂。

　　师哥师姐抓着小孩教训了一顿，还让他们和迎春道歉。

　　后面师哥师姐陪着迎春一块卖剪纸。

　　迎春让师哥师姐们别告诉师父师娘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但迎春不知道的是宗佑田和江雪艳在后面哭成了泪人。

　　迎春拿着第一次赚的二十块钱交给了宗佑田，高兴地和他说，她能挣钱了。
　　还说——
　　“师父，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学习剪纸，把剪纸这门手艺传承下去，我现在觉得学习剪纸不是为了赚钱，它更像是一个寄托，寄托着我们最朴实悠久的历史文化，一刀一剪，这是我们的瑰宝，也是精神支柱。”

　　虽然她是残疾的，但她可以靠一刀一剪，描绘出大千世界，万千精神。

　　她的路途是有限的，但她手下的世界是多彩的，她的未来是光明的。

　　师哥师姐都要上高中了，不能常常回来了，每周只能回家一次。
　　他们害怕迎春会孤独，但迎春说她不孤独，她有期盼，她知道师哥师姐会回来的，所以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

　　因为有了等待才有期盼，人生才有意义。

　　只是迎春有个心愿，她小学就没读书了，她想去学校转一转，她对学校现有的印象在还在小学。

　　师哥师姐们知道了她这个心愿，便找初中校长商量让他们带着迎春到校园里逛一逛。
　　校长得知了迎春的事情，欣然同意。

　　师哥师姐轮流推着迎春在校园里逛，他们走过教学楼，走过食堂，走过校园里的每一颗树下。

　　在经过学校操场的时候，三师兄邱哲推着迎春在操场上狂奔。

　　迎春张着手，感受校园的气息。

　　后面三师兄邱哲背着迎春到学校天台上，大家坐在废弃的桌椅上，陪着迎春在高处看学校的全貌。

　　夕阳刚好，他们年少又美好。

　　开学季，师哥师姐他们去上学了。
　　师父嘱咐他们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个好大学，今后还学不学剪纸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好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迎春陪着师父师娘一块剪纸赚钱，有时候她还会和师父一起接大项目，和他共同合作剪出一个作品。

　　迎春在这个简单充实又美好的日子，而她最期盼的就是师哥师姐放假。

　　一天早晨，迎春照常推着车来到院亭准备剪纸，她想拿起剪刀，却突然发现她拿不起，甚至她的手能穿过剪刀。

　　迎春慌了，她看向左手，刚拿在手上的红纸从她手掌穿透落在了地上。

　　迎春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这时师父师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迎春开口喊他们，而他们却像听不见看不见她一样干自己的事。

　　迎春感觉全身的血液往脑袋上涌，她整个人跟烧了起来，四周突然很安静，明明师父师娘嘴在动，却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声音，好像这不属于她一般。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迎春吓得哭了，她猛地大声喊师父师娘，慌乱中她撑着木椅站了起来，跑向师父师娘，张着手想抱着他们，她却穿过了他们。

　　迎春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发冷，心跳几乎停止。

　　倏然，她安静的世界有了声音。

　　江雪艳拿着篮筐蹲在山茶花树前，捡起掉落在地下艳红的山茶花，声音哽咽道：“哎，迎春那孩子，想找她爸爸应该和我们说的啊，一个人大晚上偷偷跑出去，被车碾死，真是可怜啊。”

　　宗佑田坐在亭子里，捡起地上的红纸，一脸苦色，惋惜道：“最可怜的是她父亲，本来想孩子能有个好的未来，现在闹得，他都内疚死了，你是没看到他一夜白了头，一头白发。”

　　江雪艳：“真是罪过啊。”

　　迎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他们。

　　什么意思？
　　她死了。
　　她怎么会死啊。
　　她......

　　明明，明明她和师父还有师哥师姐们都还在一块学习，他们明明都在一块吃饭，她都去摆摊赚钱了，她还完成了她梦寐以求的心愿。

　　怎么。
　　怎么突然宣告她死了啊。

　　她不信。

　　“师父。”迎春哭着喊宗佑田，见他没反应，她又去喊江雪艳，“师娘。你们理理我啊，师父，师娘，求求你们理理我。”

　　小院的门被推开了，迎春看了过去，师哥师姐们走了进来，迎春走到他们面前喊道：“师哥师姐，你们看得见我吗，你们理理我啊。”

　　见他们没反应，迎春冲上前抓他们，却碰不到他们。

　　迎春的世界突然破幻，一切的事物在她面前变成虚无，变成碎片，她漂浮在空中，之前在师父这发生的所有事情在碎片里重演了一遍。

　　迎春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吗？
　　还是虚幻。
　　她是死了吗。

　　“不——”迎春挣扎地怒吼道，“不！”

　　突然一切虚无在她面前消失了，迎春缓缓地睁开眼，她什么也看不清，一片昏黄。

　　她又眨了眨眼，再次睁开眼，她率先看见圆盘桌上的西瓜和刀，再往手上看，她看见了被咬了一口的西瓜。

　　她耳边听见了蝉鸣狂叫，欢声笑语。迎春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是师父是师娘，是师兄师姐。

　　迎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所以情感哽咽在喉间，泪水顿时从眼眶流出轻轻滑落。

　　她张了张嘴说——

　　“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