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温暖》浮生不安

14、隐式告白

　　古月宜回了个：【好。】
　　半小时后，她推开门。
　　陈森斜倚在墙上，垂眸看着手机打字，似乎在与人聊天。听到开门声，他按灭屏幕，抬眸看来。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搭配，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
　　白衬衫、蓝色直筒牛仔裤、米灰色长款风衣——古月宜看着这近乎“情侣装”的巧合，瞬间想逃！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干嘛呢？走了。”陈森眼疾手快，在她关门前一脚卡住门缝，一手推门，侧身挤了进来。
　　古月宜尴尬地呵呵笑：“天……天好像有点冷，我换个外套。”
　　陈森挑眉看她，调侃道：“这才多少度？你要换羽绒服啊？嗯？”两人离得极近，身高悬殊，古月宜只得仰起脖子。她眨了眨好看的丹凤眼，眼神懵懂无辜，语气软软：“我换个薄的。”
　　陈森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轻咳一声：“别换了，会热死的。”
　　古月宜：“……”
　　见她沉默，陈森俯身拉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外一带：“走了，一会儿他们该等急了。”
　　古月宜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扑进他怀里，脸颊直直撞上他的胸膛！
　　淡淡的洗衣液清香瞬间钻入鼻腔。古月宜脸颊发烫，下意识闭紧嘴唇，吞了下口水……
　　霎时间，两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耳边很吵，是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擂鼓般清晰——是他的心跳。
　　半晌，古月宜猛地回神，慌乱地从他怀里挣脱。两人都尴尬得手足无措，在原地打转找方向，目光闪烁，不敢对视。
　　古月宜随意挑了个方向就走。
　　“走错了，这边。”陈森嗓音低哑。
　　古月宜回头，脸颊绯红，默默跟在他身后。
　　陈森按下行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沉默着，空气凝滞。
　　电梯到达，两人走进去。古月宜抬头，从镜子里赫然看见他白衬衫领口下方一个醒目的……吻痕！
　　“刚才……”古月宜迟疑开口，“要不，你把外套扣子扣上吧？”
　　陈森从镜中看着她翕动的嘴唇，耳根越来越烫，声音微哑：“好。”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风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动作缓慢得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走到车旁，陈森解锁，一手为古月宜拉开副驾车门，一手护在她头顶。
　　古月宜再次闻到那股熟悉的洗衣液味道，身体微僵地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狭小，空气似乎更加凝滞。陈森突然俯身探过来，距离陡然拉近！古月宜身体僵直，瞳孔放大，以为他要……他扯过她身旁的安全带，帮她系上。
　　温热的气息靠近又远离，古月宜的心悬起又落下。她侧过脸看向窗外，轻轻吁了口气。
　　陈森没有放音乐。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餐厅不算近，两人竟在沉默中度过了近三十分钟。
　　“到了。”陈森的声音已恢复平静，打破了沉寂。
　　两人下车，一同走进餐厅。报了座位号，服务员领他们入内。
　　“哥！”还没走近，一个女生便热情地站起来招手。她身旁的男生也跟着站起。
　　四人落座。陈森向古月宜介绍：“我妹，黄书晴。”
　　古月宜微笑，礼貌道：“你好，我叫古月宜。”
　　对面的黄书晴自来熟地开口：“嫂子！我哥这么闷骚，他是怎么追到你的啊？”
　　“噗——”古月宜被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陈森带着警告意味瞪了黄书晴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黄书晴识相地岔开话题：“月宜姐，这是我男朋友，胡景维。”
　　古月宜朝他点头：“你好。”
　　胡景维也礼貌回应：“你好。”
　　打过招呼，陈森问：“点过菜了吗？”
　　胡景维：“还没。”
　　黄书晴抢答：“我们想着等你和嫂子来了再一起点！”
　　古月宜嘴角微抽，想纠正又作罢。陈森低头看菜单，仿佛没听见。
　　黄书晴无视古月宜的欲言又止，继续助攻：“嫂子，你有什么忌口吗？”
　　古月宜刚想开口，身旁的陈森已淡然道：“她没有。”
　　古月宜愣住，随即点头：“对。”
　　黄书晴一脸暧昧：“哥，你不要太爱！”
　　陈森抬眼看向胡景维：“胡景维，管管你女朋友。”
　　胡景维当即摊手：“哥，我管不了。”
　　陈森大致翻完菜单，没点，递给古月宜，声音柔和：“看看想吃什么？”
　　古月宜接过看了看，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又递回去：“你点吧，我都行。”
　　最终菜大多是黄书晴和胡景维点的。点完后，陈森又加了两个古月宜喜欢的菜，才交给服务员。
　　他们三人似乎很熟络，古月宜心里嘀咕：他一个人来根本不会尴尬！所以，他干嘛非要她陪？是故意的？他到底什么意思？
　　想到这，她忍不住侧头看了陈森一眼。
　　觉察到她的目光，他转头，柔声问：“怎么了？”
　　古月宜胡乱扯了句：“他们家的辣子鸡……好像挺好吃的？”
　　陈森眼神宠溺：“喜欢？那我们下次再来。”
　　席间，黄书晴不停抖落陈森的黑料，胡景维偶尔附和，古月宜听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姥姥生病，家里大人急坏了，合计着把A市的房子卖了，接姥姥到G市……”
　　“……我哥当时都快疯了，死活不想走，最后是被大姨和大姨夫硬架回来的……”
　　眼看黄书晴还要继续，陈森连忙打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原来他不是有意不告而别……原来他也不想走？古月宜侧头看他，直接问：“我不能听吗？”
　　陈森一怔，没料到她这么问。半晌，他神色一软，声音温柔：“你想听的话，以后我告诉你。”
　　这变脸速度令全桌惊叹。黄书晴顿觉受伤，哭唧唧地靠进胡景维怀里求安慰。
　　他语气暧昧又温柔，古月宜不禁脸红，转过头埋头吃饭，小声应道：“哦。”
　　黄书晴不敢再涮她哥，转而找古月宜聊天：“嫂子，你跟我哥住一起吗？”
　　“咳！咳咳咳……”古月宜差点被一口米饭呛死！
　　陈森立刻递水，轻拍她的背，抬头凶黄书晴：“你想呛死你嫂子啊？！”
　　古月宜瞬间呆住，连咳嗽都忘了。
　　陈森也愣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何脱口而出。他小心翼翼地低头观察古月宜的脸色。
　　黄书晴一脸愧疚：“嫂子……”
　　古月宜倏地站起：“我去下洗手间。”
　　古月宜一走，陈森扶额，凶巴巴地瞪着黄书晴，欲言又止，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黄书晴害怕地往胡景维怀里缩。
　　胡景维开口：“哥，要不你就表白吧。她喜欢你。”
　　“她喜欢你！”——这四个字在陈森耳边炸开。他迟疑：“你确定？被拒绝了怎么办？别把我未来老婆吓跑了。”
　　胡景维：“……”
　　胡景维心想：这他没经验。
　　陈森追问：“你俩当初怎么在一起的？”
　　黄书晴弱弱举手：“我死缠烂打。”
　　陈森：“……”
　　黄书晴忽然来了底气，坐直身子：“哥，你就是怂！追女孩子都不会！”
　　陈森：“……”
　　黄书晴：“你就先试探啊……”
　　话未说完，古月宜已从洗手间出来。黄书晴立刻噤声。
　　陈森不耐：“说啊！”
　　黄书晴压低声音：“嫂子出来了。”
　　陈森瞬间闭嘴。
　　黄书晴不敢再开玩笑，全桌陷入安静。胡景维适时解围：“哥，书晴和我一会儿还有安排，要不……”
　　大家已吃得差不多。陈森侧头问古月宜：“吃饱了吗？”
　　古月宜点头：“嗯。”
　　陈森去结账。黄书晴趁机加了古月宜微信，又说说笑笑起来。胡景维轻轻拉她一下，黄书晴看到陈森回来，立刻会意：“嫂子，我和景维还有点事儿，下次再约哈！”
　　两人一走，陈森和古月宜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们也回去吧。”古月宜说。
　　“好。”陈森应道。
　　回家的路上，车内依旧安静。陈森不知第几次用余光偷瞄副驾的古月宜。她侧头望着窗外夜景，一动不动，像在沉思。陈森忐忑不安，一路欲言又止，终究不忍打扰。
　　车缓缓驶入小区。两人下车，陈森故作随意地问：“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古月宜云淡风轻：“一些困住我很久的人。”
　　陈森试探：“方便说说吗？”
　　古月宜：“还没想明白，以后吧。”
　　陈森低低应了声：“嗯。”
　　又是一路沉默。电梯抵达六楼。
　　古月宜取出钥匙准备开门，陈森忽然叫住她：“阿月。”
　　她转身，疑惑：“嗯？”
　　陈森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我搬来这里住……是因为你。”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等待审判。
　　古月宜怔住，心口猛地悸动。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爱着她！
　　见她迟迟不语，陈森以为让她为难了。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染上一丝悲凉。他嗓音低沉无力，带着悲伤：“如果打扰你了……我可以搬走。”
　　古月宜看着他黯淡的眼神，一阵心疼，急切否认：“没有！”
　　他的眸光倏地又亮了起来，炽热得让她无法直视。她低下头，犹豫着嗫嚅：“我只是……只是……” 只是还没准备好，自己是否可以去爱，去接受。
　　陈森抿唇低笑。
　　“明天去海边吧。”他说。
　　古月宜愣住，抬头：“啊？”
　　陈森：“不小心多买了一辆自行车，不知道……能不能赏光陪我骑一段？”
　　古月宜松了口气，轻轻点头。
　　陈森俯身，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宠溺，声音轻柔：“晚安，我的阿月。”
　　我的阿月？
　　我的阿月！
　　她刚才答应什么了吗？怎么就成了“他的阿月”了？
　　可是……心底那莫名涌上的、酸酸胀胀的欢喜，又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地望着他，心口被陌生的暖流填满。